“搞的好,要是搞不好你再瞎咋呼好吗?俺也是有真家伙的人,你最好尊重它的主人。”安德鲁炫耀起粗犷的火枪,在面前晃了晃,用力插回腰间。
越野车左右摇摆,开车的司机表情惊悚,两位长官的对话让他甚感郁闷,前途一片平坦,却让他差点迷失了行驶的方向。
伊芙琳是出了名的绞肉机,更是班德尔城中最不值得同情的一位寡妇,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民间,她都是男人的噩梦。安德鲁,大力火枪本就是个少有的品种,在物以稀为贵的今天,也只有他能够敢跟伊芙琳叫板。
“有你好受的。”越野车内,爆出伊芙琳最后的谩骂。
五个小时后,草根队伍的速度已经可以用龟速来形容了,每个人的体力都到了极限,这个阶段,瓦罗兰士兵也相应的有所懈怠,草根队伍中只要不是落后很多的人都不会被枪杀,不过也有例外,那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伙伴,还是轮为越野车的车下亡魂。
苏烈逐渐被甩在最后,他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双脚麻木到没有知觉,仅靠着心中的信念咬牙前进。路很遥远,苏烈有好几次看到草坪来回晃动,越野车跟他越来越近。
“我不行了,你加油吧。”跟苏烈并肩而行的一位瓦罗兰籍青年微笑着对苏烈说起这样的话,在这个死气沉沉的绿荫草坪上,他已经忘记了种族之间的隔阂,也忘记了彼此之间还存在着民族大恨。
他的族人在侵略,他当然可以忘记。苏烈如何忘记?
苏烈强韧的喘息道:“我当然要赶在你前面了,可恶的侵略者,终有一天,你们都会倒在这块土地上,在我们先烈们的膝下虔诚的忏悔。”说话间,苏烈超过了他,那位青年垂下双臂,无力的憨笑,越野车上的机枪手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枪,司机绕过他的尸体,这样做,算是为自己的族人留下一点尊严。这一点上,那位青年确实要比绝大多数的东方人庆幸许多。
瓦罗兰青年被处死,苏烈冷笑着将目光放在前方队伍中的另一位瓦罗兰学员身上,此时的苏烈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在他死之前,拼死更多的瓦罗兰学员。作为侵略者,没有任何一个瓦罗兰人是清白的,即便现在干净,那么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的手上也会侵满神州人的鲜血。
训练营顶层,娑娜站在一块灵力萦绕的落地窗前,举步俯视,她身后跟着一名身材火辣,沉默寡言的女助理,名叫安娜,是瓦罗兰本位面菲尔亲王最信任的近卫之一,少尉军衔,特权却是大的出奇。安娜的职责就是保护娑娜少校,以至于娑娜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被照顾的无微不至。
“那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想干什么呢?”娑娜垂手一指,柔声细语的俯视着下方。
“安娜,你说那小子还能坚持多久?”
助理眉梢微微一动,顺着娑娜目光所触的地方看了下去,仅瞥了一眼,道:“终点。”
“哦?”娑娜明眸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喜悦,接着问道:“何以见得?”
“内心。”二字回答,是安娜的特色。对于这个不怎么多说话的助理,娑娜也感到无可奈何,有时候,这种少说多做的性格对上精明干练的娑娜,的确非常合适;可有的时候,娑娜也无聊透顶,比如说,现在。
“罢了罢了,我看那小子活不过多久,内心强大,体力不支,更何况还背着一个负担,这只会加剧他生命的透支。安娜,你看着,我赌他死!”娑娜眸中的慈感戛然消失,反而被冰冷取代。
安娜低头,脸颊深处浮起一抹苦笑。娑娜少校不服输的性格,别人不了解,她还不了解么?
要说起观人识物,放眼帝国上下,安娜自问称为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正是出于深刻的洞察,安娜才得出苏烈能够走到终点的结论,安娜自信自己的实力,作为菲尔亲王家族中最接近王室核心的近卫,关于安娜的一切,小主人娑娜岂会不知?对此安娜也只能苦笑,她清楚,与其说小主人不认可自己的说法,倒不如说是小主人在跟那个倔强的小子赌气。
娑娜虽有着高贵的身份,但她毕竟是一个姑娘,抛开刁蛮任性不说,她也需要一个情感的寄托,归根结底,娑娜缺少一个倾诉的对象,也可以称之为发泄的对象。
“你说不会就是不会?哼,我倒要看看,那家伙怎么到达终点。”娑娜转身回到座位前,一本正经的翻阅起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安娜扶在窗前,密切关注起下方的情况。
草根队伍缓慢的前行,苏烈超越了目标,一名身强力壮的瓦罗兰学员:巴土图。
“嘿,你好。”苏烈一声问候,然后背着白狼奔了出去。巴土图愤愤的咒骂了一句:“**丝。”随后奋起直追。双方一时间展开了拉锯战,一会儿苏烈落后,一会儿苏烈反超……
两人逐渐超过了大半个队伍。那些早已筋疲力尽靠着生存的意念维持着脚步的草根们纷纷露出呆滞的表情,苏烈跟巴土图确实带来了一定的斗志,可他们实在是无心追赶,只能踉踉跄跄的维持着灯枯油尽般的速度。
清风拂面,苏烈看着一位位学员落在身后,忍不住放声狂笑。
“小子,有你的。”巴土图嘴唇干涸,嗓音沙哑,追了上来。不知是愤恨还是敬佩,总之他骂完后立刻惜字如金,这种时候,口水也成了一种决定胜负的战略储备!
苏烈瞥了一眼巴土图,朝着他吐了一口唾沫,双脚发力,将其甩在身后,超越,再超越,近的都能够听到安德鲁的声音:“5公里……4公里啦……”
营地指挥中心最高办公室内,一双秀丽的手指飞快的转着笔杆,这双手的主人目光飘忽不定,她坐在椅子上注视着窗户位置,突然问道:“安娜,怎么样了?”
“超越了,快到终点了。”
“哦。”娑娜对助理的回答比较满意,急忙又问道:“你说的是哪个家伙?”
“那个。”
“哪个呀?”
“就殿下说的那个啊。”
娑娜眼角有窃喜闪过,转而怒气凛然的喝道:“那个废物啊,他……他怎么还不去死?”
苏烈的速度放慢了,目标近在眼前,可就是短短的路程,远比整个旅程还要漫长数倍。巴土图赶了上来,顺着苏烈小腿猛踢了过去,苏烈直接被踹倒在地,白狼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被扔在两米之外。
“呸,东方猪,你敢挑衅爷爷?你知道爷的主子是谁?艾泽大男爵,你们这些东方猪,就准备在我家主人脚下颤抖吧。”巴土图努力吐出唾沫星子,又照着苏烈补了几脚,转身奔向终点。
“安娜?死了没?”
“死是没死,不过跟死差不多了,那小子被踢翻在地了。”
“啊?那就好,那就好……”笔杆掉在桌子上,娑娜极不自然的调整了一下坐姿。
苏烈已是强弩之末,爬起来已经成了一种奢望,他扭头试图唤醒白狼,剩下4公里,对白狼来说,活下去已经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了。
后面的草根一个个的从苏烈身边走过,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苏烈跟白狼身上。苏烈挣扎了几次,随之平躺在地,伸开臂膀迎接着耳畔越来越近的越野车发动机的咆哮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地面上躺着的草根们正在逐一被枪手点名。
“安娜,怎么样了?应该死了吧!”娑娜眉头紧锁,语气颓然。
“殿下,您说死,他自然得死。”安娜的声音瞬间扭曲,残影如风,顷刻间落地窗前没了安娜的踪迹。
越野车上的机枪手悠闲的更换着弹夹,此时跑着的人已经到了终点。剩下只有那些在地上呻吟的草根。
苏烈眼睛睁开又闭上,困乏占据了他的神经,此刻他急需要一发子弹来结束自己这苟延残喘的生命。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父亲胸前擦着的那支用来捕猎的箭,那是活到绝望时唯一要求的一种解脱。
越野车临近,机枪手对着苏烈跟白狼扣下扳机,枪管喷出一团青色火焰,灵力弹脱膛而出。
忽然,一道曼妙的身影落在前方,一股绵延的灵力网四散展开,子弹尚未靠近,就在弹道中途凭空蒸发。
机枪手不明觉厉,一串子弹狂扫。
“够了!”灵力网内传出一声娇喝,数以百计的灵力针迸射而出,噼噼啪啪一阵响,凌空的子弹被尽数击落。灵力消散,枪手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双手一颤,急忙低头捶胸,敬礼道:“安娜中尉。”
“训练结束。”安娜环顾四周后走到苏烈身旁,言不由衷的说道:“小子,算你走运。”
安娜离开,绿场上又传来安德鲁的咆哮:“嘿,小子们。今天的课程是平衡力!你们已经有了觉醒灵力的基础。
平衡力是什么?那就是初始承载力哈,灵力觉醒的起点,在于你们身体的强度,相信我,死里逃生只会让你们跟幸运女神靠的更近。好了,现在你们说,平衡力是什么?”
……
高层,娑娜提着瀚海枪矗立在窗前,她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下方,脸上深陷出迷人的酒窝,这一刻,微笑跟冷酷在这个女人身上协调的并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