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还不快点起来,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海里去喂鱼?”舱室外面传来熟悉而讨厌的喊声,说话之人是海兽渔铺的老板吴德,齐新在一年前为了还债而被卖身到这里。
吴德是个吝啬而无情的人,在他手下做事,人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在吴德的眼中,手下的这些人就是奴隶就是猪仔,吴德要尽可能的剥夺尽他们的一切,而在整个云涛海湾,吴德是出了名的地头蛇,在他手下做事绝对是一场梦魇,命大的可能可以熬到契约结束,命不好的可能不到一年就死了,并且很可能还死无全尸,在吴德手下做事不幸死亡的基本上都被吴德扔到了海里。
一年前,齐新嗜赌的继父借了巨额的高利贷后消失无踪,而不幸的是齐新被迫承担下了这笔巨额的贷款,更不幸的是还被卖到海兽渔铺做工,看着十年的契约,齐新心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没人可以活着在吴德手下做事超过五年,这一年来齐新每天都在恶梦和疲惫中度过。
而吴德在当地又是一个颇有背景的人,逃跑是没用的,以往试图逃跑的工人到最后都被发现死在了海湾的浅滩上,谁都知道是吴德干的,而当地的地司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大清早,远处的太阳还没有从海面上露出头,齐新就已经被逼着上了渔船,渔船是专门用来捕鱼的,每天起早摸黑不间断的捕鱼,工作辛苦而乏味,吴德提供的饮食也是奇差无比,每天吃的都是麦渣和鱼羹,常年如此,从未变过样,再好吃的美味天天吃也会腻,更不要说天天吃的都是和屎一样的食物。
齐新工作的渔船上一共有十个工人,大家都是无精打采的,常年繁重的工作和艰苦的条件让他们根本就高兴不起来,从这些人的眼中齐新看到了绝望看到了抑郁,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和他们一样的,可是每一天齐新还是暗暗的给自己打气,他总是告诉自己“可以撑过去的,不就是十年吗?撑过这十年我还有美好的几十年。”
今天,齐新的状态是很好的,因为海兽渔铺差不多已经有一周没有出海捕鱼了,这一周对于海兽渔铺的工人来说可谓是天堂,但是对于吴德来说这段时间就是地狱,他这样的吝啬鬼因为停工彻夜难眠,一直都在等待风暴过去。
几天前的风暴也的确是厉害,齐新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风暴,幸好风暴是在海洋中心发生,不然的话,恐怕现在云涛海湾都不复存在了,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齐新还希望云涛海湾发生一场天灾,这样子一来自己也就有机会,趁乱逃离这个地方,最好是让吴德死在天灾之中最好。
可是风暴只发生在海中央,陆地上并没有收到太多的影响,一周过后,大家又开始该干嘛干嘛了。
齐新所在的渔船这个时候已经抵达了之前的风暴发生地,根据吴德的说法,风暴过后越是接近风暴的地方鱼类活动越是频繁,所以海兽渔铺的全部渔船都被派到了之前的风眼位置来工作。
海面显得异常的平静,这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没有海鸟,没有涟漪,没有水浪,这是很奇怪的一个表现,根据齐新的经验,这里应该是没有鱼才对,这让齐新有些担忧一天的收成,因为吴德每天是规定了收成的,达不到目标的话,可能回去饭都没得吃。
可是很快齐新好像是看到了希望,在他旁边的一只渔网好像有了反应,从这个渔网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一只大鱼,齐新喜出望外,急忙用手拉拽渔网,可是齐新越是用力,渔网的反作用力便是越大,没有办法,齐新转头正准备喊其他人帮忙,可是突然之间那渔网一股怪力,一下子就把齐新整个人都拉扯了下去。
齐新整个人直接从船沿被拉拽到了水中,被拉扯到水中的齐新正在被一股怪力拉向海洋的深处,船底的影子是越来越远,齐新急忙挣扎着甩掉手上的渔网,可是非常不巧的事情是他的手已经被紧紧的缠住,刚才的混乱让他的手错乱的缠在了渔网上,比起这死亡的威胁,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了齐新的所有注意。
齐新惊讶的发现渔网之中有一只浑身发光的海豚,这只海豚牵引着渔网朝着海洋深处游去,它的力气很大,齐新整个人都被这个海豚给牵着走,如此下去必死无疑,齐新急忙掏出腰间的匕首开始试图割断手上的缆绳。
要想割断缆绳逃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只海豚就像是发了情的疯狗,它的身体不规则的扭动,这让齐新的割绳计划成为了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幸好这渔网久经沧桑,没有多久便是被割断,看到渔网散开,齐新喜出望外急忙朝着水面游走过去。
可是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麻烦,那只发疯的海豚这个时候居然朝着齐新这边撞了过来,在水中,人和鱼比起来就像是兔子和乌龟一样,那只海豚迅速的靠近了齐新,猛地一下撞得齐新喘不上起来。
“这海豚疯了吧?”齐新心里面暗暗的骂道,然后双手乱抓,一下子便是抓到了一把坚硬的东西,那冰冷的质感是钢铁,齐新没想到自己会在海豚身上抓到钢铁,在混乱中,齐新看到自己居然真的抓着一根钢铁,一把大剑正插在这海豚的背上。
这下子算是明了了,原来这只发光海豚并不是疯了,而是因为一把剑正插在他的身上,也许是伤口带来的剧痛,让这只海豚如此的疯癫。
海豚的疯癫注定让齐新不得安宁,憋在齐新心扉中的空气是越来越少,一些海水开始呛入他的口中,他只能尽所能的坚持。
人在危难时候爆发出来的力量是自己都害怕的,那把大剑被齐新给猛地一下拔了出来,没有了剑刃,那只海豚如释重负朝着远处仓皇的逃走,齐新也因此摆脱了劫难。
“什么东西?”齐新暗自骂了一句把那把剑扔向了海水之中,在齐新朝着水面游上去的途中,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开始回荡在齐新的脑海里面,那貌似是一种语言,可是齐新却听不懂。
一天的收成自然是没有达到目标,回到海兽渔铺,齐新不但没饭吃还生了病,他在水中呛入太多海水,让齐新的肺内堆积了许多废水,肺积水可不是好事,而吴德可不会给他请大夫,周围的人都认为齐新可能很快就会成为海中的一块浮尸。
在死亡面前人都会想尽办法去拯救自己,可是在金钱社会之中,许多事情往往不是自己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齐新偷偷寻找了许多大夫,但是都没用,没钱没人会给你医病,更不要说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奴隶。
齐新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晚上,那天他从医馆出来,带着失望出来,虚弱的身体状况让他晕倒在了医馆后门的巷道旁,在最后的意识模糊中,他感觉到天上正在下着小雨,雨轻飘飘的打在他脆弱的身体上,没有人搀扶,没有人帮助,这一刻天气和齐新的心情一样是悲凉的,但是在意识恍惚中齐新感觉这种悲伤正在变成喜悦,这是一种解脱的喜悦,也许这样子淡淡的死去是对于这段时间以来最好的一种解脱。
但是事与愿违,也许是上天的怜伶,当第二天齐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除了自己还活着以外,齐新身上的病还都好了,起初齐新认为是有好心的大夫救了自己,但是一个东西却转移了他的注意。
这个东西似曾相识,他见到这个东西的第一刻就认出来了,这就是那把曾经镶嵌在那只海豚身上的残剑,可是事情就奇怪了,那把剑明明被自己扔到了海中,在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想到这里,齐新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不会是魂器吧?”
魂器是气术师的宝贝,并且也只有三阶以上的气术师才可能拥有魂器,传说每个气术师这一生就只会有一个魂器,魂器会随着气术师的修为的增加而变得越来越强。
想起气术师,齐新心里面总是感觉很励志,因为气术师就是他的梦想,做惯了弱者总是想要成为更强的人,气术师就是气界九州之上最强的一部分人,平时齐新老是听周围的人聊起气术师多么多么神奇,但是自己却没有亲眼见过,云涛海湾是一个平凡到腐败的地方,这里没有战乱,所以基本上不需要气术师出面维护这里的和平。
想到这些,齐新是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但是这把残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如果这不是魂器,那又是什么呢?
反正不管是什么,齐新认为自己能够活下来,或许都是托了这把残剑的福,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再把残剑抛弃,而是包裹好背到了背后,为了感谢这把剑带来的厄运和好运,齐新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海瑞”,其意大海带来的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