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筱晴眼眶胀痛,心里酸涩不止,心底里一股暖流直冲上眼眸,瞬间就模糊了眼前的影像。
“妈!”杜筱晴哽咽着上前抱住了许佩芬,“对不起,妈,我回来晚了!”
许佩芬抱着杜筱晴有一会儿,这才放开她,拭了拭眼角的泪,平复了下情绪,看向杜筱晴,开口,“孩子,这几年,妈很想你,如今看你这么好,妈总算安心点了!”
杜筱晴心里难过,她看着鬓边已经微微花白的许佩芬,哭得通红的眼睛,不禁为着这迟到了的母爱感叹。
“妈妈……”两人正对着垂泪的功夫,旁边的果果挣扎着从祖轩的怀里挣脱,站到地上,怯生生地拽了拽杜筱晴衣角。
杜筱晴擦了擦眼角的泪,将果果拽到身前,指着许佩芬对着小女孩说,“果果,叫外婆!”
果果忽闪着大眼睛,有些怯怯地看着杜筱晴,又看看面前的许佩芬,还是乖乖地张口,“外婆好!”
许佩芬有些反应不过来,尴尬地看看杜筱晴,又看看一旁的祖轩,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哎……哎!”
许佩芬眼见着人多眼杂的,就揽着杜筱晴,“孩子,我们上楼,妈想跟你好好聊聊!”另一手牵起果果,准备往楼上杜筱晴曾经的卧室走。
祖轩极有眼色地看着杜筱晴开口,“你们聊,我先在附近转转!”
许佩芬将杜筱晴母女两个带进卧室里,给果果找了一些玩具和零食,将她交给刘婶,关上门,这才看着杜筱晴开口,“筱晴啊,这孩子……”
杜筱晴看着她,“妈,她是我的女儿……”
许佩芬迟疑地看看她,没敢再继续问,转而又开口,“那……你和祖轩……”
杜筱晴垂着头,“妈,这些事,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详细说吧!”
许佩芬只得点头。
“妈,我爸是……”杜筱晴说了一半,没再继续下去。
许佩芬眼里现出了水雾,抬手抹了抹眼眶,“哎!都是造孽啊!你刚出国的那两年,你爸的生意也做得不好,手里剩的一点股份,都被你二叔给套了去!你爸受不了这个打击,再加上,你也知道,这些年的这些陈年旧事的堆积,悔恨、内疚让你爸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后来,他就不太正常了,总是说有人想找他索命,吃了好多的药也不管用。直到半年前,你二叔因为金融诈骗罪被捕,你爸持有的那些股份总算是追回了一些,可是,他的病也还是一直不见好!前几天,趁我不注意,一把安眠药全都吞了下去,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
许佩芬开始泣不成声。
杜筱晴心里难受,没想到,自己离开的这几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她揽着许佩芬的肩膀,微微地用力按着,“妈,别难过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许佩芬拭了拭眼角的泪,开口,“我不难过,你爸和你二叔都是因为做下的孽太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也是意料之中,但是,筱晴,妈就是觉得,这么多年,杜家实在对不起你啊!”说着说着,眼泪又冲出了眼眶。
杜筱晴眼泪也往外掉,“妈,说这些干嘛!”
“为什么不说,杜家欠你这么多,我实在是没脸让你再叫我一声妈,妈真的没想到,你还能回来!一想想,以前妈对你那么差,妈的心里就难受!”
“好了,妈,别说了,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都很好吗?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杜筱晴给许佩芬擦着眼角的泪,母女两个相对着掉眼泪。
“对了,筱悦呢?她不在家吗?”过了一会,杜筱晴想到什么,问许佩芬。
许佩芬脸颊上一抹尴尬一闪而过,“在家,她这两年一直都在国内,这会功夫,可能出去办事了吧!”
杜筱晴也没细究她脸上怪异的表情缘何而来,还感叹着,“她在家还好,你也不会太难过!”
许佩芬犹犹豫豫着张口,似乎不知道该从哪说起,“那个……筱晴,妈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许佩芬目光闪烁着,欲言又止地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筱悦这两年……她……”
结果,话刚说到一半,铛铛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刘婶推门进来,看了一眼杜筱晴,表情诡异地又转向许佩芬,“太太,二小姐回来了!客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吧?”
许佩芬迟疑地看看刘婶,终于点点头,下定决心一般地张口,“行,筱晴,我们先下去吧,别误了时辰!”
杜筱晴点头,将果果交给刘婶照看,她自己跟着许佩芬走下楼,迎向守在楼梯口的祖轩,向着别墅另一侧走去。
杜振邦的灵堂设在杜家别墅的一间偏厅里,杜筱晴跟着祖轩和许佩芬走进去,在指定的位置站好。
没过两分钟,门口就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随之听到有人小声地说,“杜家的二小姐进来了!”
杜筱晴纳闷,杜筱悦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排场了,于是也跟着人群看向门口。
等杜筱悦出现在门口时,杜筱晴彻底愣在了原地,感觉浑身的血液迅速地被抽了出去。她浑身颤抖着几乎不能自持,咬紧牙关瞪大眼睛看着出现在门口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她终于明白门口的这阵骚动从何而来,也终于明白为何许佩芬和刘婶都是一脸怪异的表情了,终于明白许佩芬为什么总是欲言又止似乎又有话非说不可。
原来,答案是这样。
杜筱晴白着一张脸,看着杜筱悦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挽着一个身姿挺拔、眉目清朗的男子,一路走过来。
尹向东。
这个男人,她即便忘记自己,也不会忘记他。熟悉的轮廓,熟悉的对待陌生人倨傲又冷硬的表情。熟悉的看向别人时微微眯起的桃花眼。
只是,四年未见,他比从前更加冷清、更加果敢、更加的……倨傲跋扈。
杜筱晴眩晕的几乎站立不住,她做梦也想不到,他们时隔四年之后的再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