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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鱼吃小鱼

烟雨蒙蒙,江雾弥漫。

四川青城山连绵七百里,奇峰怪石,林壑深邃。诸峰环峙,状若城廓,故名青城山。林间草木青翠,丹梯千级,曲径通幽,以幽洁取胜,自古就有“青城天下幽”的美誉。

自清晨一场大雾骤降,时间推移,晌午十分,七百里山河,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丝湿润,朦胧的烟雨,轻轻的砸落在千里岷江之上。江涛激荡,水如罗带,一道道紫色雷蛇在岷江上空炸响,映着涌动的江水紫光潋滟,恒如山齿。

“啊呜,大海,大海,我终于见到大海了。”浪潮涌动,惊涛拍岸,一道白色的高挑身影,忽然出现在千里涌动的岷江上空。

她望着远处辽阔的苍穹,沐浴雨水滴落的山川河流,还未来得及露出兴奋的神情。转瞬之间,紫色雷蛇闪过,又将她狠狠地砸落在岷江里。

冰冷的江水,入骨微寒。

白素素强忍着背后的剧痛,始终低着头,不顾冷意袭人的江水,紧紧抿着自己薄薄的唇角,在浩瀚涌动的万里岷江,不断躲避着紫色雷蛇的袭击。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被这种紫色的雷电,打击过多少次。已经不记得这种巨大的爆破,在自己身上绽放的煎熬感觉。

渐渐地,当痛苦已成习惯,就会慢慢忘记疼痛。

白素素不在感觉疼痛,可最为令她惊奇的是,紫色雷蛇的每一次打击,虽然会让自己感受到肌肤骨骼撕裂一般的痛苦。但在痛苦的过后,却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酣畅感觉。

甚至,最后她竟然有些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白素素想到此处,赶紧摇摇头。

自己可不是什么受虐狂,不说电闪雷鸣劈了自己一路,心情早已郁闷到了极致。单单这漫长的追逐,都能让人枯燥乏味地发疯。白素素甚至连自己究竟走了多久,都有些弄不清楚。

一年?

两年?

十年?

白素素摇摇头,虽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但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偶尔几次抬起眼帘,总是可以见到朝阳起落,云卷云舒。可以见到沧海桑田,朝代更迭。

如同过眼云烟一般,在自己眼前稍纵即逝。

画面如此清晰,仿佛早已经融入了自己的血肉。白素素只要稍感不适,纤细的腰肢微微扭动,甚至都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个朝代的脉搏,还有古城温暖的阳光。

她如亲身经历一般,在不断纵横交错的画面中穿梭,熟悉而陌生,温暖而亲切,直至最后的西湖断桥……。

等等!

“我不是白素素。”她抬起头来,目光明亮而深邃,细长的远山眉微微蹙起,仿佛正在思考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轰隆’一声,刹那间,又一道紫色雷蛇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她再次拍入江底。

“啊,我想起来了。”

“我是白素贞。”

……

……

……

没错,我是白素贞。

历经劫难一千三百载,唯有今朝情劫难断。

“一千三百载啊。”白素贞眼帘低垂,江底深处,水汽氤氲,难以见到她清丽的容颜。但那双仿佛洞察整个世间的明亮眼眸,却始终盯着自己修长的双手,不断掰着手指,喃喃自语道:“怎么只是一千三百载啊,还要渡什么情劫。”

“简直难以想象!”

轰隆隆,辽阔浩瀚的苍穹,万里涌动的岷江,紫色劫雷不断劈落,完全一副毁天灭世的恐怖画面。

可就是在风雨飘摇的山河间,惟独白素贞一个人,独自默默地坐在江边的礁石上。

她抬起头来,紧紧抿起薄薄的唇角,目光望着远处辽阔苍穹背后的雷霆。明亮澄净的眼眸,映着整片山河华光曜日,修长微微卷曲的睫毛,在微凉的冷风中颤抖。

这是属于她的劫雷。

这是她经历一千三百载的劫雷,浩浩荡荡,雷霆万钧,都需要她自己一个人承受的劫雷。

紫色劫雷,毫不意外,全部砸落在她的身上。

从开始的半蛇劫雷,人面兽神劫雷,北青龙七宿劫雷,八部魔神劫雷,再到最后的真龙劫雷。

每一道攻击,都会消弱她一层仙术。

直至最后,万千云海化成一把三寸金剑,直接斩落在白素贞眉间。

……

……

……

烟消云散,雨过天晴。

万里涌动的岷江,风平浪静。在偶尔涌动的浪潮河水中,忽然出现一条白色的小蛇,银光明亮的鳞片,在波澜壮阔的河水中极为耀眼。颀长优美的蛇身,在浩瀚的浪潮中不惧风雨,不断游动。

她是一条世间少有的白蛇,可以在江河的最深处游动。

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小蛇,很多没有离开过海洋深处的生物,总是习惯性的把她看做是一条小鱼。

而且是一条很不安分的小鱼!

她东游游,西逛逛。

在浩瀚的江河海底,自由自在的畅游嬉戏。她可以用自己优美的身躯,自深海鱼群中游过,在他们惊诧的神情下,留下一道曼妙的白色长虹,惊呆那些小鱼小虾。

日复一日。

可江河海底,终究有些太过枯燥。

这一天,这条明明是小白蛇的小鱼,忽然来到一只很大很大鱼的面前。

她抬起头来,睁着自己明亮的眼眸,有些好奇地慢慢问道:“大~鱼~大~鱼~你~平~常~喜~欢~吃~什~么~丫。”

这是她始终有些弄不明白的事情。大鱼那么大,他应该很喜欢吃东西才对,可为什么自己平常都没有见过他呢~。

大鱼终年沉寂江河海底,面对突然打扰自己沉睡的小鱼,它自然显得很是愤怒。但此时却依然静静的趴在那里,抬起自己沉重的眼帘,强忍着怒气,抑扬顿挫,模仿着小鱼的说话:“我~喜~欢~吃~说~话~慢~的~白~色~小~鱼。”

小鱼垂眸,她望着自己明亮的小尾巴,忽然说道:“喔,酱紫啊。“

……

……

……

白素贞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闲来无事非要招惹祸端,以至于自己现在只能拼命的逃跑。

灵巧的蛇身,在浩瀚涌动的岷江水流中不断穿梭,在她的身后,是那只沉寂岷江河底的大鱼,正在张牙舞爪的不断逼近。

清流击湍,逐浪排空。

白素贞为了甩掉身后的大鱼,再也没有任何犹豫,打算直接跃出浩瀚的岷江,重现江湖!

什么历经劫难一千三百载,今朝情劫难断。

我,白,素,贞,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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