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歌怕云轻担心,陪她用过晚膳,借口处理公务,实则前往怀安王府。他对药物并不熟悉,便带上了林月寒和吴玥,本不打算让林月寒露面的,因为这无疑会增加冷云霄对他的嫉恨。
那夜下着大雨,凤轻歌和林月寒乘坐马车,吴玥赶车,在灯火闪烁间,快速向怀安王府赶去,车轮碾过之处,便溅起一地的泥水。
凤轻歌看林月寒有些闷闷不乐,只当他是担心待会儿的尴尬和困难,便劝道:“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在前面担待吗?”
林月寒笑笑:“今日是我的大凶之日,不宜出门。”
“哦?”凤轻歌似乎不信,“人命在人不在天,何必信那些徒增烦忧?”
“很快就可见分晓。”林月寒淡淡地说,然后闭目养神,若不是因为担心冷云霄会用假药糊弄,耽误了云轻的治疗,想必也不会冒险而来。
等到了怀安王府,吴玥停好马车,先去叩响了大门,尽管说明了来意,但开门的人却不肯放行,说是必须先行禀报。以凤轻歌的身份,本是无人敢拦才对,但谁叫不凑巧,这里是怀安王府。吴玥不得不折返,撑伞将凤轻歌和林月寒接到了檐下。
风雨凄凄,夜色迷离,三人便可怜兮兮地等着,冷得不禁瑟瑟发抖。
约摸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吴玥实在耐不住:“丞相,我们不能这样等下去。”
“等着吧,冷云霄很快会让我们进去的。”凤轻歌拢了拢衣袍道,不放他们进去,冷云霄岂不是放过了大好羞辱他的机会,这苦等只是第一招而已。
“丞相,即使你要进宫,也没人敢拦,一个怀安王府竟然……”吴玥有些替凤轻歌生气。
“吴总管莫气,毕竟是我们有求于人,待会儿还有得我们难堪的。”林月寒说。
灯光下,凤轻歌笑了笑,那笑容更是美得炫目,心中却想,还是林月寒更了解冷云霄的为人。他心中虽然也气愤,但此刻没有什么比冷静更重要,因为他一定要拿到千年何首乌,一定要救轻儿。
此刻,大门再次打开,来人行了礼,便将他们径直带到了大厅,而厅里除了冷云霄,还有许多王府的家仆和姬妾,其中自然也包括王妃柳倩云。其实,连冷云霄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凤轻歌便会上门来求他,听说是为了救云轻而来求药的,他立刻便想到了一计。
“丞相请坐。”冷云霄故作有礼,阴鸷的眸子狠狠地盯了几眼林月寒。
“王爷有礼了。”凤轻歌坐下,“深夜来访,打扰了王爷,实在是事出突然,还请王爷见谅。”
“听说丞相大人是来求取我府上那支千年何首乌的?”
“我和王爷也不是外人,便直说了,我的爱妾身中一种蛊毒,需要千年何首乌入药,我知其贵重,即使是倾尽家财,也在所不惜,只希望王爷念在旧情,成全我一片苦心。”凤轻歌不卑不亢、抑扬顿挫地说,既不失自己的风度,也不失礼仪。
“丞相既然知道我还念着旧情,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冷云霄沉吟道,“丞相的爱妾和王妃本是姐妹,不如接到我府上来,这治病的事,自然王府全权负责。”
柳倩云闻言,手不禁拽紧了袍子,冷云霄的话再明显不过,他还是要云轻,只因为云轻才是他真正的王妃?不,绝不是,这其中的纠葛,她还不清楚吗?她的夫君爱上了她的妹妹,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王爷有一件事似乎没有弄明白,这个女人不只是我的妾,而且还是我即将明媒正娶的丞相夫人,我怎么舍得让她离开,而且她也不愿意离开我的。”凤轻歌道。
“既然如此,这等珍贵的药,我怎么可能轻易给别人。”冷云霄由阴鸷转化成愠怒。
“她才十六芳龄,难道你希望她一辈子又老又丑?而且她的寿命也很快会终结,否则我也不必急于求药。”凤轻歌担心继续僵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冷云霄怎么可能想她死掉?她才十六?她那样伶牙俐齿、聪慧隐忍,他本以为还要大许多的。那难道就这样把药交给凤轻歌,让他成为云轻心中的英雄?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而且他也咽不下这口气。他挥手,便有一个仆人拿着一个锦盒出来,打开盒子,里面便是一支千年的人型何首乌。
林月寒上前查看了一下,向凤轻歌微微点了点头,这便是真的千年何首乌。凤轻歌面上一喜,难道冷云霄答应呢?可是冷云霄却冷冷森森地说:“我有三个条件,如果你们能做到,我可以把药给你。”
“什么条件?”凤轻歌终于按捺不住有些激动。
“我要一个人。”冷云霄邪笑着望向了林月寒。
“这个我不能答应。”凤轻歌立刻回答,“他是我的客人,不是我的属下。”他的心里有些不安,难道这就是方才林月寒说的“大凶之日”。
林月寒呵呵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答应王爷回来便是。”
“决定呢?”冷云霄问。
“决定了。”林月寒说。
冷云霄轻笑一声:“很好,你不是医术高超吗?来人,拖下去,打断他一条腿,我要看着他怎么自生自灭。”
立刻,便有两人上来架住林月寒。吴玥实在受不了怀安王的嚣张,刚想动,却被凤轻歌握住了胳膊,这才只是第一个条件而已,还有第二、第三个条件。当林月寒被架着经过凤轻歌时,他依旧面不改色地说:“药材已经收集齐备,只需一并煎熬了给柳姑娘服下便是。柳姑娘和……幻儿若是问起,便说我走了吧。”
“我知道。”凤轻歌本想再多说两个字“谢谢”,但林月寒又岂会要这一句谢。他目送林月寒的背影消失在雨帘里,然后转身:“第二、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这里有我特地为你准备的茶水一杯,味道独特,一定叫你永生难忘。”冷云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