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凤轻歌一直在书房静静地坐着,四面门窗大开,风一来,油灯熄灭,便只见他的白衣猎猎飘扬。吴玥进去过好几次,但看见他一言不发,便又静静退出来了。而云轻,一直守在临时设的灵堂,她心里明白,凤轻歌不来,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第二天一早,大队的人马将丞相府团团围住,只许进不许出,但凤轻歌依旧在书房,而云轻依旧在灵堂,仿佛一切都与他们无关,直到……
冷云霄领着一对侍卫闯了进来,然后命人将宅子里所有的人赶到院子里。看着昔日繁华的丞相府落魄成这般田地,他心里难以言喻的高兴。他和凤轻歌之间,从来就不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是权力之争。
昔日,他是王爷的时候,凤轻歌是位高权重的丞相,威望更胜于自己;现在,他是一国之君,而凤轻歌更是他眼中不得不拔的刺。
“你终于做到了。”
冷云霄闻言,抬脸,正对上凤轻歌那一双忧郁、深邃的眸子,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摆了摆龙袍,道:“我终于做到把你连根拔起了。”
“不,你是把我砍断了。”凤轻歌本来已经打算要全身而退,但此刻的话意,似乎他还想东山再起。
“你的根就是埋得再深,我也会全部拔起来。”冷云霄做了一个拔草的动作。他做事,向来是把对手往死路上逼,可是逼得太紧,狗急了还会跳墙,就像当初的北棠明夏谋反一样。
凤轻歌冷冷一笑,那白色的袍子在阳光下,便如同他的笑容一样,格外刺眼。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人群中,云轻缓缓而来,径直走到冷云霄身前。
听见这个声音,冷云霄的心颤了颤,理智上告诉他,他不能和她单独谈,因为他怕自己会心软。他只要铲除了凤轻歌,这个女人迟早是他的,更重要是他便高枕无忧了。
凤轻歌皱了皱眉,难道她是要牺牲自己保全他?他心里暗骂,傻女人,冷云霄和他的积怨,早就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她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轻儿,你和他有什么好谈的?到我身边来。”凤轻歌喝道。
就是凤轻歌的这一句话,反而刺激冷云霄点头答应了。
云轻跟着冷云霄沿着花园里的小径,慢步而去,凤轻歌本想上前阻止,奈何身边便是握着大刀的侍卫。
“轻儿,求求你,不要去。”声音萎顿。
“轻儿,你以为你这样是帮我吗?你给我一点做男人的尊严好吗?”声音充满无尽的痛苦。
云轻几次回首,但最后依旧跟着冷云霄离开。
他们穿过花园,来到以前云轻和凤轻歌泛舟的湖畔,细碎的步子在大理石铺的小道上微微响起。
“是不是要向我妥协?要向我屈服?”冷云霄很期待她流着泪求自己的模样。
“我不想向你妥协,也不想向你屈服。”云轻看着冷云霄的脸色由得意变成愤怒,这才缓缓继续道,“但为了我的儿子,我没得选择,你不会了解一个母亲疼爱自己儿子的心情。我可以不要心爱的男人,但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为了君儿,我什么都可以做。”
冷云霄对于这个理由,还算勉强同意,至少她不是为了凤轻歌而向自己妥协:“那你真的清楚,在你身上,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一个男人想从一个女人身上得到的,不就是她的身体么?”云轻轻笑,拿着他的手抚上自己胸前的饱满,“如果你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冷云霄的手颤了颤,然后迅速缩回:“可我不是一般的男人,我不缺女人,所以我比较贪心,我想要的更多。”
“可是我无法立刻向你兑现你想要的更多。”云轻抬脸望着他,眸子里水汪汪的。
“我可以等,但等不了多久,因为我的耐心不好。”冷云霄揽过她,看着她红润、饱满的唇,手轻抚了抚,然后俯首,吻上她,仔仔细细品尝起来,似乎并不满足,灵巧的舌又探入那满口的香甜,不放过每一寸蜜地。
云轻做不到投入,因为她的手里,握着一支银针,慢慢靠近他后脑勺的风池穴。只要冷云霄死了,谁还能为难她和凤轻歌,所以她便想到了这个办法。
按道理,即使再危险的穴位并不是一碰就会死,要看力度,但云轻这一用力地刺下去,牵动全身,冷云霄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可是练武之人,云轻那点小伎俩怎能入得了他的眼,迅速握住了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他嘴却不肯饶她,继续疯狂地吻着。
云轻快窒息了,慌乱中,猛地咬下牙关,都说了,人是不能逼得太紧的。
冷云霄吃痛,忙一掌推开她,满口的血腥,口齿不清道:“你要咬死我吗?”
“对,我就是要咬断你的舌头。”云轻说着,也咳出来一口血,刚才冷云霄那一掌似乎很重。
“虚情假意也就罢了,还想要我的命?”冷云霄气急败坏地从地上揪起她,“那我告诉你,我要你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如何死去。”
此刻,凤轻歌已经从远处奔了过来,看见云轻这副模样,已经猜到那个傻女人并非有意要追随冷云霄。他一把推开冷云霄,抱起云轻:“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不是还没死吗?”冷云霄冷声反问。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凤轻歌这话,倒像是故意激怒冷云霄杀他。
云轻抬脸看着一脸阴鸷的冷云霄,他刚才对自己说的话,就像是恶魔的诅咒,尤其是此刻看着他阴险的笑容,本能地想要护住凤轻歌。
此刻,那些拦阻凤轻歌的侍卫已经追了过来,将三人围在了中间。
“来人,将凤轻歌绑块石头,扔进湖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