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君见母亲很痛苦的样子,忙抱着她的胳膊摇晃道:“母后,你怎么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母后,母后……”
云轻抱住儿子,掐了掐他的脸蛋:“母后没事,乖乖地别插嘴。”
于是,惜君噘着唇,背着手站在了一旁。
葛覃继续道:“据奴才所知,娘娘怀上小王子的时候,曾身中过许多种奇毒,我怀疑毒素沉淀在了小王子的身上。”对于他们这种曾经行走江湖的人,自然都有些经验。
“那小王子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云轻急忙问道。
“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娘娘千万要小心,别让小王子抓伤你,也不要触到小王子的血液,以免中毒。”虽然葛覃说得有些吓人,但也是防范万一。
云轻记下了葛覃的话,心中想着,若是林月寒在就好了。其实事到如今,她还不知道林月寒的下落,当初林月寒失踪,她也曾向吴玥打听过,但吴玥的回答是游历江湖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想来,她却觉得林月寒当年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葛覃告退,然后快步离去。云轻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们……丞相大人可好?”
葛覃也怔了怔,然后回答:“不瞒娘娘,这四年多来,我们一直注意着娘娘的一举一动,每天都会按照要求飞鸽传书回去,丞相也会做出指示或者询问,他对于你和小王子可谓了若指掌,但包括我们,也不知道丞相大人现在如何。”
云轻苦笑,自己每天做了什么事他都知道,可自己连他的名字也整整四年多没听见了。
惜君见葛覃离开,便又扑进母亲怀里:“娘亲,你今天怎么呢?总是很伤心的样子,是不是君儿惹你生气呢?”他一直记住母亲的话,没人的时候就不要叫母后,也不要自称儿臣。
“不是你惹我生气了,是娘亲听见以前的朋友还那么关心娘亲,心里很高兴。”
“女人真是麻烦,高兴也要做出很难过的样子。”噘着小嘴说。
惜君说完,爬上床继续午睡去了。云轻偏过脑袋望着那小小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真是越来越向他的父亲了,难怪明夏每次看见他总是说不出的难过。
见过葛覃之后,接下来的两天,云轻便发现,不管自己走到哪里,总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但她却装作不见,并不为难他们。她也曾看见凤轻歌培育的那种白鸟时常在皇宫上面盘旋,每次这时总会露出甜甜的笑容,鸟儿们可以帮他们传递信息,能不能也帮她告诉他,她想他。
这天夜里,惜君刚刚沐浴更衣,扑进云轻的怀里:“娘亲,你闻闻,君儿香不香。”
云轻皱了皱鼻子:“好臭呀。”
“娘亲骗人,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云轻抱着儿子,人小鬼大:“告诉娘亲,谁告诉你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我哪记得那么多?”惜君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然后突然凑近云轻,在她脸颊“啵”地亲了一下,“娘亲也好香哦,还要……”
“臭小子,敢吃老娘豆腐,越来越像你那色狼爹爹了。”云轻一时高兴,也口无遮拦。
“哦,娘亲坏,娘亲说父皇是色狼爹爹,我要告诉父皇去。”
看见孩子将床蹦得一颤一颤的,云轻忙将儿子抱在怀里,无奈地说:“你听错了,立刻睡觉,否则娘亲打你屁屁。”
“娘亲不要打屁屁,更不要打小脸蛋,小宫女们都说,君儿的脸蛋漂亮极了,看见就想亲亲,还说君儿的屁屁很有弹性,忍不住总想摸摸。这可是君儿的优势,娘亲不能打……”一下子说这么多,惜君开始微微喘起来,但脸上却带着几分自豪,貌似不是被吃豆腐,而是小宫女们倒贴让他占了不少便宜。
云轻额上顿时冒出几条黑线,哪个小宫女说的?还是哪些小宫女说的?
她好不容易哄那乖张的小宝贝睡下,然后起身,最近总是夜不能眠,晚间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寝宫里走来走去度过的。她打开窗户,立刻凉风拂面,觉得神清气爽,而那月色,便像是一个娴静的少女,洒了一地细碎的光芒。
她闭上眸子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睁开眼来,竟然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月亮上奔了下来。她不由得瞳孔放大,的确是有人从月凉上飞了下来,衣袂飘飘,长发乱舞,像是月上的仙子下凡。
她忙揉了揉眼睛,那身影在深蓝的夜空划过,难道真的是嫦娥?她觉得自己也变得和古人一样愚蠢了,哪来什么嫦娥,还不如相信是哪个国家的宇航员。
她情不自禁地快步奔出了寝宫,等到大殿外,天空中已经没有了那白色的身影,她转身,再转身,就像是寻找一颗飞逝的流星。忽然,某一处的宫殿上,赫然站着那个消失的白色身影,看不清五官,但那飘逸的长袍,肩上的绸带……
云轻惊呼出声:“白翎……”
等她再看时,白翎已不知去向,难道这就是葛覃所说的暗夜流沙的高手?白翎和凤轻歌的衣衫虽然都是白色,但在款式上,却相差甚远,凤轻歌的服装向来清雅,而他的服装更像是行走江湖的独行侠。
云轻在寝宫外找了许久,直到遇上一队巡逻的侍卫,这才进屋,或许一切与凤轻歌有关的人或物,都能很容易地牵动她的神经,更何况是这个特别的白翎。其实她也说不上来白翎哪里特别,但她就是觉得他很特别。
她有些失落地进入寝宫,但房间里的气压似乎有些不同,于是警觉地环视着屋子,那飘动的帐幔间,忽然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顷刻间已经移动到了她的身前,还好点着红烛,否则真以为撞鬼了,但依旧被吓得不轻。
“丞相有令,让我带你离开。”白翎冷冷的话声,不带一丝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