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扬长而去,阳光看着车尾,有些难受地蹲下身子。
脑海中浮现了刚才教授给他催眠想起的断断续续的记忆,他混乱了。
为什么记忆中他会有一张残缺的脸?
为什么他记忆中的自己从来不会笑?
为什么记忆中的自己不断告诉他要得到工藤晴的爱,然后寻找蒙曼宝藏?
为什么?为什么?
大脑像是被打开了一个记忆的大闸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涌进来,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鼻子里流出鲜血,阳光慌乱地站起来,他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找不到他要回家的方向,似乎什么都开始颠倒了。
“晴……”他要去找她,要去给她解释,就算忘记全世界,他一定不会忘记她,他一定不会忘记她!
阳光没有看到从远处驶来大卡车,司机朝他一直大喊,然后慌乱地踩着刹车。
嘶-砰!
意外就在那一刻,当阳光整个身体被撞飞出去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念叨的还是:不要忘记……
工藤晴一回到家里,心里就非常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虽然很生气,可是她也不会就不让他回来了,在家等了一个多小时,他就算是自己走回来都该到了,可是人影都没有。
工藤晴最后还是等不下去了,嘟着嘴,不太情愿地喊:“埃文,你去找他!”
“是!”埃文接了命令,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就被姜森拉住了,姜森走到工藤晴身边,才开口:“小姐,得打消息,你们刚才回来的街上出现了一场车祸被撞的男人,金发,混血,恐怕……”
“你说什么?”工藤晴猛然站起来,嘴唇瞬间惨白,手指忍不住颤抖。
“我已经找人确认了,再等一会就能知道结果了。”
“我要亲自去,被撞的人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去!”工藤晴跨步往外走,可是因为心太急了,整个人都扑向地板。
欧文刚好在边上,扶住她没让她摔倒。
工藤晴站稳,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慌张都压下去,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一脸冷漠,她冷冷地开口:“姜森,你现在就去查,埃文和欧文陪我去医院,斯蒂文在别墅守着,如果他回来了,给我打电话。”
姜森看工藤晴异常绝决的目光,也没说什么,“是!”
埃文跟阳光也算这几天的朋友了,也不希望这样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开车也就急了。
坐在后座,她颤抖地拿出电话,拨打他的电话号码,他不会不开机的,这个电话他一定不会关机的,他答应过的,早上出门才充满电,现在才下午不会没有电关机的。
可是电话那头一直在通告无法接通,他在做什么,电话为什么无法接通?
挂掉电话,拨通另一个号码,很快就通了。
“小晴,怎么了?”
“我现在去医院,他不见了,有可能……有可能……我,我也不知道了。”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正常一些,可是挂掉电话才发现她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了。
赶到医院,埃文赶紧问护士,这一区只要出了车祸,伤患一定会送到这里,可是他们问了半天对方却一直说刚才很多地方都出了车祸送来的人很多,现在根本没时间帮他们查。
“埃文,他们不查,我们一个一个地方找。一定要找到!”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冷静下达命令的,只是头好痛,胸口的地方更痛。
“我们不能随便进病护区,那里现在都有警察把守,我们只能去病房,还有医院的大楼里去找。”欧文在一旁提醒,他刚才多问了一句已经被一旁的警察注意了。
埃文担心看着工藤晴,他真的很怕她会出事,但是医院这么大,他们必须分开才有可能找到阳光。
“还不快去!”
“是!”
埃文和欧文转身去找人了,工藤晴紧紧握着手机,看着大厅忙来忙去送的人,她很怕,可是这次没人陪着她,没人会突然出来告诉她,他没事。
“呕!”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工藤晴看着手掌里的血,她竟然吐血了,真是可笑!
“哦,天呐!你没事吧?医生,这里,快来!”一个护士一把推着她的轮椅就朝里面走去,一边还劝说,“小姐,您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莫名其妙被推进病护区,看到椅子上也坐着受伤的人,她真的很怕。
“跟我一起的人,金色的头发,他185公分,穿着卡其色的裤子,还有阿曼尼的衬衫,背着一个黑白条纹的背包,我找不到他了。”工藤晴拉着护士的手,顾不得自己嘴角的鲜血,祈求地看着她。
“好,我会帮您去找的,现在先好好做一下检查。医生,这位小姐刚才吐血,害怕已经胃穿孔,请立刻做检查!”护士一脸敬业地朝走过来的医生报告。
“嗯!”
她被另一个护士接手,推着往更里面去,心口像是快要爆炸了一般,痛得她难以呼吸。
“小姐!小姐?小姐,醒醒!医生,这里的小姐昏到了!”护士焦急地大喊,可是工藤晴已经听不到了。
这一天,纽约黑帝跟新兴的海运势力三色盟在海上对上了,然后复仇联盟在纽约也跟意大利的黑手党交了火,其他的黑色势力或多或少都在这场混乱中插了一脚。
现在皮洛克国的绿翰公爵也因为这些****的争端无辜进了医院,纽约市政府已经开始全面出动,所有的可疑人物都会被第一时间抓捕归案,这差不多是十年间最大的一次黑白势力对抗。
纽约的警察已经快要气疯了,这么明目张胆,这么肆无忌惮的动手,难道真的觉得纽约已经废了吗?
医院九楼的高级病房里,胸口被围了一圈纱布却还渗出滴滴鲜血的绿翰伯爵一脸阴沉地盯着坐在远处沙发上的女人,房间里静得能听到空调的运作声音。
“你打算就这样闭嘴一夜?”绿翰公爵的声音隐忍着愤怒。
“我没打算在这里待一夜,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我想我还是离开吧。”夜妖慌乱了,她不懂为什么已经不记得她的阿奎那还是会不顾一切救她,甚至为了她挨了一枪,那颗子弹距离心脏不到三公分,只要再偏离一点,他就会……
无法想像他再次为了她而死,夜妖接受不了。
站起来就要动身,艾森一把甩掉桌子上的药品,他太用力以至于手上的针管都被甩了出来,手背上起了一个大包,血流不止。
夜妖赶紧跑过来一手压住他的手背,有些慌乱地按了紧急铃,“你多大了,你以为你还是十五岁吗?”
“你以什么立场管我?哼,吉赛小姐,你别忘了给我这一枪的是你的主人黑帝,这点我不会忘记,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艾森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掐住她的下巴,眼里迸发出浓浓的恨意。
夜妖扭头没看他,“你不放过谁都跟我没关系。”
医生和护士走进来,一看房间里的情况,一时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帮艾森重新扎了针,收拾了房间就匆匆离开了。
“你可以放过我了!”夜妖别扭地挣开他的牵制可是就算是冰了,艾森的力量还是要比她大很多。
“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黑帝还有那么多人都认为一个叫夜妖的女人能够威胁我做任何事?”艾森的目光就像一条毒蛇,让她无所遁形。
他的眼神好像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她就是夜妖,就是那个害他中枪的女人。
“这种事情,我不懂!”
“你是黑底身边最特别的人,你是女巫,是一个漂亮却神秘的女巫,如果不是你没有做过整容我真的会认为你就是夜妖,不过,竟然不是普通人,那么会让自己青春不老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是吗?”
“既然你都已经先入为主了,那么我说话还重要吗?我可以离开了吗?”
“阿奎那,Z组织的创始人,他竟然会喜欢上一个大了十岁的老女人,吉赛小姐,你觉得一个人变态地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大十岁的女人,那个男人一定相当地饥渴。”艾森抓着她胳膊的手越来越用力。
“那么你应该去问本人,我是预言师,不是造言师。”
艾森放开了她的胳膊,嘴角勾起笑意,靠在床边,看着第二次给自己扎上的针管,然后向夜妖挑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下一秒,狠狠拔掉手背上的针。
“你疯了!”夜妖受不了大喊。
“你可以滚了!”揭开被子躺下,手背上不过几秒就已经聚成一颗大大的血珠。
夜妖推门而出,然后愤怒地关上门。
靠在病房门口的墙上,夜妖捂着自己的心,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是早就知道不能再动心了吗?而且他也不再是那个爱了她十五年的阿奎那,他是公爵,有着一个很匹配的未婚妻,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可以用来威胁黑帝的女人,不过结果有点让人失望罢了。
躺在病房里的艾森,一双眼睛除去警惕和讥讽,到了最后额只剩下浓浓的茫然,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