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民是越来越富了啊,但怎么感觉脑子越来越钝了呢?三万多金币买一个不怎么值的东西,有点蠢。”丛瞥了一眼那位金发少年。
“拍卖场倒乐意多点这方面的傻子。
别人怎么花是别人的事,我们管不着。
话说你出来又是为了啥?”银铃轻轻接过丛的话语,问道。这五年来,银铃银烛已经默认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为丛的标签了,他一出现,保准有事。
“啊…在灵魂世界感应到你们在拍卖场,就出来瞧瞧有没有我需要的东西。”丛大刺刺地占了个座位,又在心里嘀咕,“虽然我没报太大的希望。”
他双目定定的看着主持台,轻呼一口气,便不再理会银铃银烛,眸子越发深邃,光芒在他眼里吞吐不定。
这五年银铃二人也养成了莫名的默契,见此,便也沉默,不打扰丛的行动。
红珍果,炎草,火灵芝…灵魂力量探测反馈回来的结果让丛大失所望,怎么尽是些平常的药材?
探测完毕,丛终归是叹了口气,暗道,果然地狱里的药方的材料都太过罕有诡异了吗?眼珠侧移,见银铃银烛看得津津有味,也不说什么,将四散的灵魂细线收拢,回到脑海里化成虚无。眼眸再次闪亮,蕴在脑海里的力量再次躁动,以发丝的形式不断地扩散开来,探测,踏出了这个C级拍卖室。
这种探测就如同蛰伏的毒蛇般急切躁动而又不失沉稳,隐匿在黑暗中无人发觉。
B级拍卖室,A级拍卖室,灵魂力量不断跳跃探索,散开的发丝如蛇般窜行,此时的丛就像卧在网上的蜘蛛,耐心的等着,等着,却始终等不到他的猎物。唉,丛有些闷骚的揉了揉太阳穴,
天破劫的拍卖场怎么在走下坡路似的,
尽是些稀松平常的东西,连设下的灵魂屏蔽都不怎么高强。
丛嫌弃可并不代表别人会不稀罕。
在这个C级拍卖室里所展示的拍品有人尖叫有人切,银铃银烛的反应则有些淡然,毕竟他俩的师父也算个渊博的人。
睃了一眼尖叫的人门,丛重重的唉了一声,灵魂力量则没有收回,继续延伸探测,无形的脚步,跨出了拍卖场…
这是个华丽的房间,足足有一百平米,装饰古典优雅,家具是清一色的高级货,制作精巧,瑰丽无比。一位少年面壁而坐,一头金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散,他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般。单看背影,他更像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
“离儿,今天修炼进展如何?有没有突破瓶颈啊?”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飘了进来,脚步声也哒哒地传进。一个大约五十岁英俊潇洒的中年男子有些大刺刺的走了进来。他身体壮硕,华袍掩盖不住他的肌肉,他本身就十分高大,加上那一头直直冲天的金发,更显其魁梧。他那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见没人回答,心一沉,料到什么一般,但还是试探性的问:“离儿?”
当下他不再迟疑,脚尖一旋,一个瞬神裹着丝丝汹涌的气流出现在了少年的身旁,这位中年男子手一起一落,少年的头颅便在那一落间坠落,摔到地上发出“啪哒”的声响——显然这是木偶。
木偶!中年男子眉头一蹙,虽然这场景在此前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但他终究有些怒气,他一边发动灵魂力量进行搜索,一边骂骂咧咧,“臭崽子,关键时候还到处溜,那时候就该送你去蓝玫瑰学院受折腾,现在倒好啊你,反过来折腾你老子。”
灵魂力量逐渐蔓延,四散开罩着所过的一切,他脑海里翻涌着灵魂细线反馈回来的信息,却并没有发现他的离儿,反倒——
轰!脑中一声闷响,中年男子“啪”
的一声捂住自己的头,青着脸,拧着眉,直立的金发在此刻也显得颓败,蔫在一边。他金色的瞳孔骤然凝成一竖,
眼底泛着的,或惊喜,或怒意,或不可置信。他颤抖着,释放的气息也全然不顾这金丝楠木床的珍贵,直接将之碾成齑粉。他站在齑粉里,感受着另外一种灵魂力量的炽热,危险的灵魂碰撞并不能阻止他的疯狂,意念一转,他释放的灵魂力量全力缠上了这曾深深地烙在他心上的灵魂细线,像菟子丝一样盘卷上,顺藤摸瓜,寻找这灵魂细线的根源。
他,太熟悉这炽热的气息了,熟悉到了清楚自己实力的地步。
而在灵魂细线另一端的丛,同样也不陌生这主动侵略的灵魂力量。
“啊呀,有‘好相好’啊。”丛感受到另一端的存在,有些讪讪的笑道。当年那充斥着暴躁的力量如今更上几层楼了,
但施展起来却又比当年沉敛许多,又不失其爆炸性。
“臭小子进步很不错嘛!”赞叹一声,丛在半空旋了半圈,自持明智地切断了与灵魂细线的联系,然而还是苦笑一声,恐怕,还是给他发现了吧?想起
当年这小子的疯狂,丛就不禁一阵发麻,那种感觉就像被狠狠地强奸了几遍一样。
还是快闪,这是丛的第一念头。
当下头一偏,对银铃银烛说,“烛子,Y
头,看来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先回去了。”两人点了点头,他们向来很信任丛,几乎到了盲目的地步。这两副单纯信任的模样让丛心塞了,也不由自主地点破“天机”,“一会儿会有一个特暴力的人来,你们小心点。”
嗯?银铃银烛顿时来了兴趣,特暴力的人?银烛有些怀疑,“难道比师父暴力?”
但银铃看到的是丛眼神中的复杂,
她一针见血,“师父,该不会是你惹来的吧?”
“你们那叫什么话?这是什么眼神!”丛听了两个徒弟的质疑,脸色微变,急忙狡辩道,“我哪有那种闲工夫!能省心我就省心,我可没那么贱有事没事折磨自己。”瞧得银铃那笃定不疑的眼神,丛全身一冷,仿佛掉到水里一般,就在银铃要开口说话之际,丛抢在她前头,匆忙丢下一两句搪塞的话就落荒而逃了。
眼尚未眨一下,丛就没了踪影。
“那你怎么知道将来的人特别暴力?”银铃泱泱的咽下了这句未出口的话。
会是谁?银铃自然是拿不准的,丛在大陆上四处结怨的时候她大概还处在父母的器官里,然而人总有好奇心,银铃想知道,银烛更想追究。
这群专注于拍卖的人并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变化——或者说,他们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黎城的气象变化是十分难测的,大自然的调节自然是可以预见的,但人为的干扰却是抓摸不透。你不会知道一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天气到底是自然的怒火还是人的所为。况且,天气如何变化似乎真的与他们无关,没必要去关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窗外,太阳已不知什么时候收起它那通黄的光线了。天空中,一块又一块浓厚的铅云肆意翻滚着,宛若稠墨在水中的扩散,顿时给大地罩上了一层灰暗的寒意。这时的风很小,树叶却像发了疯似的瑟瑟发抖。天际,一道亮黑色泛着雷弧的流光划破天幕,周遭的温度顿时下降了许多,由于温度所造成的气压差,生出的风将云撕裂开。
一些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这一定是久义炎场主正气急败坏的找他的宝贝儿子。
“唉,”一些八卦的人望着阴沉的天,忍不住阔谈起来,“也真是难为久场主了,有这么个败家子。”
“兄台,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久场主那败家仔再怎么败家于他家的财富而言不过只动九牛一毛罢了,他家堆积的金币啊,啧啧…”
“是啊,身为黎城财富最为庞大的势力之一,有个败家仔的确没什么,谁叫久场主只有一个儿子?”
“哎,你们猜,那久辛离这次又溜到哪玩了?”有人疑问。
有人答:“还能是哪,那久辛离也是坏透了,频繁地出入妓院、充气娃娃行之类的场所,再不然就是去拍卖场什么的大手大脚地买能讨他爱妓欢喜的药材或者丹药什么的。才十三岁啊,干的事情却不逊色于成年人。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儿子,一定打得他头都比身子长!”
“可谁让久场主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听传言,这还是意外一次干得的,久辛离会这样,多半是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歪!”
“停停停!”一些精通时事的人赶忙做了个禁言的手势,“一些大势力的人都不敢谈这个话题,你们敢去送死?”
听得这个警告,这些本着闲谈的意思的人们再窃窃私语了一番便一哄而散了。毕竟谁也不敢惹怒那样一位庞然大物,犯者,必以泯灭收场。不多会,城里恢复了平静——但又少不了一些手闲且会死都要看一看热闹的人成群结队的闹闹的去往久义炎的方向。而这些特殊人群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对这司空见惯的场景保持淡然态度,包括一些势力。
但旁人的说法终归是真假相掺的,
久义炎的目标,自然不仅仅是人们口中的久辛离,还包括在三分钟前在那散发出的灵魂气息。
久义炎脚踏虚空,一双金眸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眼里倒映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你在这里吗,丛?眼底闪电般滑过一丝温柔与期待,久义炎一调动影力,右手上雷芒璀璨,黑色的闪电一出现就引起空气的爆鸣。他原本浮在空气里的身体此刻突然向下俯冲,仿佛猎食的海鸟一般坠落。下落的同时,他毫不犹豫的,没有丝毫顾忌的将手中的闪电掷了出去。
黑芒一闪而逝,众人只觉一条曲曲折折的黑线撞上了建筑,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声响。轰——那道闪电粗鲁地把天韵拍卖场的房顶给掀开了。巨大的天花板夹着细小的碎屑纷扬落地,被掀处,一股尘烟冲天而起,伴着冲向天际的,还有里面人们惊恐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