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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身居墓庐守孝,国事未敢忘怀

范钦天性闲不住,在家丁忧期间,仍一如既往关心国家大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得悉总督胡宗宪在嘉兴抗倭大捷,诱捕并诛杀附倭奸商巨寇王直、徐海等,深受鼓舞,特寄去《海上闻捷》诗以表祝贺:

“烽火频年塞海涯,俄传血战扫长蛇。气兼貔虎轻千灶,阵列风云按五花。殊伐共归胡督府,征兵独数汉良家。天心悔祸从今日,为报狂夷莫乱华。”

其时又逢姑父黄宗钦病逝,撰《工部主事黄公墓志铭》(天一阁集卷之二十五)以志哀悼和纪念。宗钦字尧甫,原官至合肥丞,后为巢县、睦宁令。在嘉靖二十六年(1547)为工部营缮司主事(因其子元恭赠封),以弹劾宦官被贬外放,改任漳州通判。卒于三十二年(1553)癸丑二月,享年七十有二。次年(1554),下葬于鄞西凤岙山,范钦为之铭。

嘉靖三十四年(1555),范钦的挚友南京兵部侍郎屠大山被劾归里。范钦久历宦海,深知官场险恶,尤其某些心术不够端正的谏官,有的专投皇帝所好行事,有的阿附某个权贵势力集团,沦为权力斗争的工具,往往可以无中生有、罗织罪名,陷人于狱。他同情屠大山遭遇,以后曾作《屠司马》一诗,以表共同的感慨。诗曰:

“功成百战薄封侯,投劾归来半白头。触眼风波惊往事,放怀天地揽情游。赌棋晚结东山社,击剑时登沧海楼。只恐简书催物役,满林猿鹤不胜愁。”

同年,宁波知府张正和假座延庆寺宴请范钦,宾主即席唱和甚欢,范钦步张守之韵而和之。

“星桥云阁俯垂杨,楚舞燕歌对举觞;月转高城沉夕漏,风来别殿识无香。百年民物逢开泰,四座宾朋荷宠光;促席不辞阊阖晓,由来意兴似高阳。”

张正和字巽峰,江西南昌人,嘉靖三十四年至三十六年(1555—1557)在宁波任知府。他在宁波为守时,能以身作则,“屏请谒之门,杜馈遗之径,正内外之体,严吏胥之防,裁贵势之横,苏困穷之厄,纲纪法度,崭焉一新;又平赋役,释冤滞,公谳慎,断出纳,远邪佞,进善良,崇礼教,后刑罚,修城以卫民,简民以御寇……”可见范钦对他的评价是非常高的。(见《赠郡侯张巽峰考绩序》)

光阴似箭,倏忽到了丙辰除夕(1557年1月29日),岁末辞旧迎新之际,他仍念念不忘平倭和藏书两件大事。又感父母双亡,无法效老莱子承欢堂前,百感交集,提笔赋《丙辰除夕》一诗以遣情怀:

“瞬息韶光逼岁除,凄凉怀抱极怜予。莱庭莫效千龄祝,邺架虚称万卷书。海国经年频御寇,山林何地可投居?城隅钟鼓催元会,拟看青阳冉冉舒。”

丁巳(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夏,他的又一位同乡兼好友周莓崖督抚江西,范钦特地赠诗三首作贺,今三首选其一:

“开府洪都壮丽并,相逢谁不羡君行?炎天驿路含风爽,晓日官舡拂浪轻。贡水遥兼章水润,法星高举将星明。循良四十年来事,闻有穹碑满道横。”

周莓崖曾任南赣巡抚兼督汀漳等地军务,为范钦在南赣的前任。

他还有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卢镗,是抗倭名将。适逢卢寿辰,乃作《寿卢总戎镗》相贺。诗曰:

“寿星光接将星缠,仗钺俄逢七十年。欲傍赤霄扶日月,早令沧海净风烟。龙门高会西池并,麟阁芳名比斗悬。共羡伏波勤报主,据鞍风度至今传。”

卢镗,明汝宁府(今河南汝南)人,将门出身。时在福建防倭。嘉靖三十四年(1555)与俞大猷、汤克宽等在嘉兴王江泾大破倭寇,未几,又追敌海上,于大陈岛擒通倭头目林碧川等。据雍正《宁波府志》记载,他在嘉靖三十八年至四十一年间(1559-1562)任浙江分巡宁波海道总兵。后因诱诛通倭海寇王直有功,升都督同知。胡宗宪被劾,镗受累被言官弹劾去官。

范钦又应当地官员士绅之称,撰《宁波府重修社稷坛碑》。他在《天一阁集》的“碑记”卷中,把《社稷坛碑》列为他所撰的碑记中的首篇,是符合封建社会传统习惯的,象征着农业乃是国家的根本大计。

三年守制已满,范钦接到朝廷圣旨,起补为河南布政司左布政使,时在嘉靖三十七年(1558)。同时,命他主持河南戊午科乡试,任提调官(主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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