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割的期限已经到了,为了延迟交割,三天之内他必须再缴纳大笔的保证金才能保证账户不被交易所强制平仓,可是,上哪去弄这笔钱啊?他向窗外看去,十月份的莫斯科已经到了深秋初冬交替的季节,窗外的冰雨不带一丝暖意,倾泻在建筑物上,街道上,提示着每一位过客这个冰冷的现实。
出售掉振北集团的股份!他对这个包袱感到十分的厌烦。其实在罗氏名下的诸多产业当中,这个位于不起眼的二线城市地产公司收益是很可观的,这得益于A市地产价格的火箭飙升。但现在他等不及了,一想起曾经的恩恩怨怨,倒不如早早地了断为好。主意打定,他就给父亲打去了电话。
罗远听他说了公司目前的状况之后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把公司交给他,自己退居二线,领着家人出去度了个假,才几个月而已,这小子就把公司弄到了濒临破产的边缘。他做了一辈子的金融投资,唯一信奉的信条就是,控制风险远比赚取收益要重要的多。这一点他也曾经跟罗冰浩渗透过,但他根本就没当一回事。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唯一能寄托的希望,就是短期之内,国际油价迅速下跌,好让损失降到最低,但这希望渺茫啊!听了罗冰浩的想法,他皱起了眉头。
“据我所知,那个公司今年的项目已经都结束了,这季度财务报表马上就要出来了,这个时候卖掉不是太可惜了吗?”罗远说的是实情,他不知道,罗冰浩此时已经完全乱了方寸,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意气用事。
“我不是赵薇薇的保护伞,以后就由着她自生自灭吧,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不能有别的办法吗?向其他财团拆借或者……”
“能想的我都想了,不到万不得已,我怎么会沦落到卖房子卖地的地步,爸爸,原谅我辜负你的一片心意了,这次,你这一辈子的产业恐怕真的要毁到我的手里了。”罗冰浩说着,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如果,当初自己不冒这个风险,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窟窿,或者退一步说,即便是参与其中,不逆市加仓,也不会造成这个后果,至多亏损几百万美元而已,这对罗氏集团来说,损伤的只是一点皮毛而已。但现在,他已经将罗氏的整个家业都押在了上面。
许久,罗远才艰难地开口了:“儿子,祝你好运吧。”他知道,这次自己可能又要回到童年时的穷日子了,那记忆恍如隔世,又忽然间明晰了起来,自己的父亲从挑着扁担的货郎起家,打下了这个基业。罗远继承了父业,改革开放这三十年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事业扶摇直上,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濒临危机的边缘。
罗冰倩听到了他和罗冰浩的谈话,虽然是几句话,但是看父亲的表情,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事。待电话一挂断,她急切地问:“爸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