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概因为还在倒时差,傅锦月很早就醒来了,洗了个热水澡,穿戴整齐,化了个谈谈的妆,吃完早餐,何茜就到了。
“傅小姐早安,请问您吃过早餐了吗?”
“嗯,吃过了。”
“那好,接下来我跟您汇报一下今天的行程..”果然,敬业的何茜小姐就开始了她专业的行程汇报,接下来的几天不是开会就是谈合同细节问题,忙得晕头转向的,让她无比想象只需专心画设计图的时候,也终于知道原来安之晓的广告传媒公司还有旗下的杂志公司是负责这次的推广和宣传还有秀场的部分。
忙了三天后,终于可以挤出一天给自己了。
“何茜,帮我订一张去边城的车票。”
“傅小姐,可以让司机送您去的,这里去边城并不远..”
“不用了,帮我订车票吧。”
之所以订车票,是因为想要自己一个人,去看看爸爸和奶奶,和他们静静地待会,说说这五年发生的事。对不起,锦月五年都没回来过,你们一定生气了吧?
不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边城。从车站出来,再坐一辆计程车,作半小时左右,就到了边城公墓。捧着花,拿着瓶红酒还有两个酒杯,慢慢地往墓园里面走着,由于不是扫墓的季节,墓园里很安静,只听到高跟鞋叩在地面上的回响,还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声。
走了几分钟,就到了傅锦月爸爸和奶奶的墓前,是并排着的两个墓,墓碑上的爸爸还是那么年轻,奶奶还是那么慈眉善目地看着自己,可是他们却都睡在这里了,她仅有的亲人,噢,不,她妈妈并不在这里。她的母亲,那个被岁月厚爱的美丽优雅的女人,她常年住在法国一座独立的小庄园里,却能有条不絮地打理她的生意,她经常在她的酒庄里醉生梦死,却不影响她在时尚业上一手遮天。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是个传奇,可是她却从不高调露面。
在她懂事以来,爸爸和奶奶从不提及那个传奇的女人,就算她问起,爸爸是长久地沉默,奶奶却是不断地叹气。她到现在都能记得当她问起妈妈时爸爸身上所透出的巨大的悲伤,从此以后,便再也不问了。爸爸在她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医生说主要是因为长年郁郁寡欢,还有喝酒,导致身体撑不住,才一病不起的。后来就只剩她跟奶奶相依为命。直到5年前奶奶病逝。
把花放在墓前,傅锦月坐在两个墓中间的空地上,拿出三个酒杯,打开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给她爸爸和奶奶倒了一杯,然后慢慢开始说起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爸,奶奶,原谅我这么久才回来看你们。爸,咱两喝一杯呗,奶奶也喝点,呵呵,我现在过得挺好的,跟妈妈生活在一起,她很疼我,对我很好,我现在是大设计师啦,爸,你别不高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做这行,小时候我一拿起画板画图,你骂我,说我不好好学习,我知道是因为妈妈对不对?可是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问妈,妈也不说..之前没回来过,也没机会和你们说,我现在已经当妈妈了,看我手机上的这个调皮的小鬼?我叫他罗密欧,他现在差不多5岁了,很可爱对不对..”
是的,傅锦月有个差不多5岁的儿子,还有4个月就满五岁了,在她回国的这几天就跟着傅锦月的妈妈,这件事除了傅锦月本人和她妈妈还有安之晓外,几乎没有人知道。
说到罗密欧,傅锦月不觉中想起了5年前离开时发生的事,心里堵得难受,就一直慢慢地往外走。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妈妈早点找到她,事情会不会就是另外一个样子?当初也不会那么仓皇狼狈地离开,现在也不会在罗密欧问到关于他父亲的时候,那么愧疚地不敢直视他清澈的眼睛..
不知道走了多久,居然走到了以前念的中学前面,校门口的气枪摊子还在,摊子前围满了学生,突然一下上课铃响,学生们一哄而散,露出一张傅锦月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脸,那个曾经她以为这辈子都会跟她相伴在一起的名字,裴元年。
他也看到了她,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他似乎想追过来,傅锦月却马上转身钻进了旁边的一辆计程车,飞快地逃跑了,坐在车上,满满的两手汗。
裴元年不敢相信、却又怒不可遏地看着飞快离开车子,一至于旁边的人都对他退避三舍,唯恐是自己惹到了他。
盯了一会儿车子离开的方向,他忽然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顿地说:“傅锦月,既然再次让我遇见了,你就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