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得晚了，烧烤店早已人满为患。老板却见有伤员如林琳慕名而来，感动非常，想办法给他们在外面额外搁了张桌子，还送了样小菜，倒是意外之喜。
顾小砚和林琳两人吃得欢，一开始还矜持着，美味端上来，两位帅哥又是那样亲切，顿时方向一切包袱，自顾品尝起美味来。
两位公子哥却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油油的小方桌，各样烤串被放在一个大盘子里整盘地端上来；身后是热闹的人群，有光着膀子相互吆喝着喝酒的中年男人，有学生装扮的小情侣，两人点的不多，穿着宽松的校服的小姑娘却笑得很开心。
何慕钦倒还好，拎着串顾小砚递给他的羊肉串，吃得斯文。叶世安却不行了，带着些医生多有的洁癖，在油油的凳面上坐立不安，瞧着桌上的美食心里直发麻。
何慕钦暗笑，本该拿酒给他壮胆，可他们开车来的，只好作罢：“姑娘们也喝饮料吧？”
他说着姑娘们，却只看着顾小砚。顾小砚点头，他便转身又问老板有什么果汁。
林琳却不干，没有冰啤酒还叫什么烤串，问他讨酒喝。却被叶世安轻轻阻了：“你脚还受着伤呢，就不要喝酒了。”
林琳很听他话，却还是有些失望，叶世安便也给她倒了些果汁，再递给她一串烤鱿鱼，他刚瞧她特意点了很多，应该是很喜欢，自己也拿了一串，和她一起吃。
“好吃吗？”林琳凑上来问。
“嗯。”叶世安点头微笑，“很不错。”
林琳高兴极了，她还怕他吃不惯呢。那厢何慕钦也给自己到了果汁，举杯敬他，两人一干到底。
啧，太甜。何慕钦皱眉。
顾小砚把这些看在眼里，一边自顾自吃着，一边偷笑。也明白两人大概吃不惯。
“欸。”她轻轻推推何慕钦。
“嗯？”他看向她，手里还有没吃完的羊肉串。
“你要是吃不惯就少吃点。”顾小砚侧过脸，她可不想打扰了另外那两只，“真的。”
“怎么会。”她脑袋凑过来，一侧刘海发根那里有个小小的发旋，刘海怎么也没法服帖地呆在额上，有几束倔强地搭在一边，看得人想帮她抚平，“只是觉得有些油腻。”
“那就吃清淡些的。”顾小砚把几份蔬菜拿出来，递给他一串，再把其他的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
何慕钦盯着手里这串油油的韭菜，又见顾小砚认真地在盘里挑选着她认为清淡些的烤串，微微一笑，便低头吃起来，味道还挺不错。
四人聊着天，一大盘烤串吃完夜色已渐深。
叶世安起身去结账，街边烧烤吃不了多少钱，顾小砚和林琳便没客气，倒是何慕钦也坐那儿一动不动，嘴里却遗憾着：“看来我这顿赔礼饭只能以后再请咯。”
顾小砚仰头喝杯里最后一口果汁，只作不懂他的意思。
回去的时候也是两路，叶世安和林琳进步神速，正该是二人时间好好独处的时候，顾小砚却不大放心，林琳那个粗神经……
何慕钦像是懂她的心思：“放心，叶世安这家伙别的不说，对女人是不会趁人之危的。”
顾小砚心思被戳破，反倒不好意思承认：“有什么不放心的。”
何慕钦笑得意味深长：“哦？对我也挺放心的？”
顾小砚不做声，他却笑意更深：“我对自己倒不怎么放心。”
顾小砚侧头看他，笑得有些狡黠：“你倒还是一样。”映着夜晚的灯光，她眸里像有星子在闪动
何慕钦仍不住凑近来：“嗯？”
“开车都不看路。”
“……”
路上很堵，车走走停停，换做平时何慕钦早就不耐烦了，今天却悠闲得很，恨不得这路走不到头。
顾小砚的电话响起。
“喂，小砚，你到家了吗？”那头林琳声音兴奋，一股子话想同好友分享。
“还没有，不过快了。”车行到过江大桥，顾小砚远远已经能看到她家所在的那栋楼。
林琳突然笑起来：“哦？何公子车好像开得很慢哦。”
笑得那样别有深意，顾小砚哪会不懂她的意思，赶紧扯开话题：“好啦，你到家了？上楼小心哦。”
林琳这下笑得像偷吃了香油的老鼠：“嘻嘻，到啦。是叶世安扶我上来的。”
“他走了吧？”
“刚走我就给你打电话咯。”林琳把话题扯回来，“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啦，拜拜！”
顾小砚恨手机音量调太大，车里那样安静，只能但愿外面的喇叭声能遮盖住那家伙的大嗓门别让何慕钦听到，然而身边这人嘴边越来越大的微笑却宣告着她祈求无效。
挂了电话，车内又回到了先前的安静，只是这安静里却平添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顾小砚埋着脑袋当鸵鸟，何慕钦轻瞥了她一眼，灯光昏黄，看不清那脸上有否又染了红晕，那抹羞涩却连沉沉夜色也无法掩埋。
他也没有说话，似是享受着这微醺的静谧。
车到楼下，两人道别。
顾小砚才把头抬起来，故作淡定道：“今天多谢了，再见。”
何慕钦却还没有道别的意思：“再见是什么时候见？我还要请你吃饭呢。”
“今天要不是你朋友，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呢。怎么还能让你请客。”
“我朋友是我朋友，我是我。”他微笑，“不如你让你朋友请我朋友吃饭，我请你吃饭。”
顾小砚四两拨千斤：“那不如，你请你朋友吃饭，我朋友请我吃饭。”
何慕钦竟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下的样子，然后皱眉，很是嫌弃：“还是算了。”
顾小砚被他逗笑，想象那奇怪的景象，笑得肩膀直颤，发丝也跟随着颤动。这样简单又幼稚的对话里，两人竟都感受到一股微微的甜蜜。
“那么，”何慕钦收起夸张的故意逗她笑的表情，笑吟吟地看着她，“等你有空的时候，我再请你吃饭？”
“嗯。”顾小砚轻轻点头，声音几不可闻，又急急地掩盖着什么情绪，“那，我先走了。”
“嗯，再见。”他带着笑意。
“再见。”
正是道别，顾小砚走进楼道里，拐了个角确信他看不到她了才偷偷回身望，他车还停在那里。她觉得今天这一天过得有些奇幻，两人明明才见过几面，竟像是认识许久一样，她很少会这样轻松地和不熟悉的人聊天，又被对方牵动着情绪。
不过，嘴角不由牵起的微笑告诉她，她很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