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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此问一出,周边顿时哑然一片,仿佛我问了个被禁忌的问题。沉寂有顷,逸尘终于打破沉默,开口了。

“这个问题若要放到英德烈诅咒发生之前,必定是个绝禁。是绝对不可以对外泄露的机密。”逸尘说,“可是英德烈诅咒出现后,天之国几近覆灭,就只剩我们六个被选中的人仍肩负重任,坚守在最后的防线上,力图扭转乾坤,救天之国于水火,也是拯救整个时空。而你比较特殊,并非天之国的一分子,却被宿命般地选中了。其中的缘由不得而知。只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跟天之国是有不解之缘的。或许一切的玄机就在第七把钥匙上。这些暂且不论。现在的天之国的形势不同以往了,很多束缚人的条条框框也不需要这么拘泥。以你的特殊身份,我想你还是有权力,也有必要知道千古门的密秘,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你就会与这个秘密交锋。其实这里还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山谷,叫做觉醒谷。关于这个山谷,既可以说是个广为人知的秘密,也可以说是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只有成功从这个山谷里试炼出来的人才知晓这个山谷的真正秘密。初闻这个名字似乎与觉醒有关,其实也是有关的。如同觉醒般,从觉醒谷出来的人都是觉醒了的人。其实,说白了就是浴火重生的成长。对于不同的人,从这个山谷出来,觉醒的程度都差不多,我所说的,觉醒的程度指的是,成长的质量。因为这个山谷可以最大限度的诱发人的各种缺陷,就好比思想认知上的缺陷、精神上的缺陷、性格上的缺陷、个体功能上的缺陷……或许还有很多我所疏漏的缺陷。别小看这些被诱发的缺陷。无关痛痒的诱发绝对不是这个山谷干的事,这个山谷可以把你身上悄滋暗长的绝大部分缺陷最大限度地诱发出来,一旦这些缺陷被最大限度地诱发出来,其造成的影响与伤害之大是前所未有的。在这里我只是谈论缺陷被最大限度的诱发出来,对个体的伤害,至于其所产生蝴蝶效应则暂且不论。面对缺陷最大限度的诱发,这已然成为了迄今为止我们生命中最最不可承受之重。面对如此巨大的不顺与反差所带来的悲恸欲绝生不如死。有多少人能够沉受得了?沉受得了的,且通过深彻的自我省思,最终沉淀下来的那些人,无疑是无常现世中的佼佼者。他们都懂得珍惜,都拥有一颗无比坚韧强劲的心……

有资格进入觉醒谷的人不多,拥有进入山谷资格的人绝非等闲之辈。那部分人是历经了重重艰难考验之后,才拿到进入山谷的准进证的。暂且不管他们是抱着怎样的态度进去的,是被逼无奈的,还是心甘情愿的,亦或两者参半。就凭他们在听说过有关觉醒谷的各种可怕骇人传闻的前提下,还是毅然选择到觉醒谷试炼就足以说明他们是够格的了。其实进去觉醒谷试炼的人,大部分是像我跟白斩鸡、冷月、星盟、一样,是在闯过了前【七难】之后才获得准入的,所谓的【七难】就是指七大终极境幻磨难,一难比一难艰难,一难比一难悲哀,一难比一难险恶,成递增趋势。此【七难】是极度极度悲恸欲绝恸不欲生的,我一般都不用副词进行程度加深修饰的,可是在这儿我不得不用……有些苦难相较于试炼觉醒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第八难就是到觉醒谷试炼,对于这个觉醒谷的可怕轶闻,我们也有所耳闻,所以在做出去觉醒谷试炼这个抉择之前,我们也或多或少有过畏惧、踌躇与退缩。可是我们终究还是选择了试炼觉醒谷。还有少部分人是在没有历经【七难】,吃了豹子胆就风风火火地闯进去了,麾逸和白莲就是如此。像他们这样暴虎冯河般鲁莽闯进的人,其结果无非三种,第一种是炼有所成,从山谷里风风光光的走出来,第二种是长眠在里面,再也走不出来了。第三种是走火入魔,从里面癫出来。一般说来那些够胆进去的,绝大部分是可以成功从里面试炼出来的,失败的例子只是占少数。其实我是挺佩服这样无所畏惧风风火火就闯进谷中的人。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这排除万难的决心与勇气,如此夺目闪耀的灵魂,难道还不足以让我们望而生敬吗?表面上看,他们似乎没头没脑风风火火地就赶着到觉醒谷送死。事实上并非如此,他们之所以选择试炼觉醒谷,是在抵受住巨大的不安与恐惧的前提下,反复考量琢磨之后,才下定决心,拿出勇气,把自己豁出去的。

不同的人,试炼出来的结果也是各异的。

有些人出来后是真正的浴火重生脱胎换骨,仿佛彻头彻尾地变了个人。也有的人出来后,几乎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是开朗的还是开朗,是闷骚的还是闷骚,可是倘若你可以探触到他的内心,你会发现这个人的变化早已沧桑陵谷面目全非,只是从外面看还是一如过往罢了。”逸尘顿了顿,顺手从掌心变魔术般变出一个装有醇香清茶的精致青花杯子,仰头一饮而尽。我着实被他那无穷尽的奇异魔术吸引了,本想打断他的说话,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毕竟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解疑了惑,“可是,并非人人都可以安然无恙地从觉醒谷出来的,这点上面也有点到。因沉受不了觉醒所带来的无比恸楚与沉重,而丧身谷底的人历历可数。或许这就是要把觉醒谷列为禁谷的原因之一吧……

觉醒谷的险恶与可怕也并非空穴来风,曾经也有不知好歹的人真的就这样没头没脑风风火火不可一世地闯进去。说到这里,你可能就会顿生疑窦,进入千古门不是需要施法设阵吗?老百姓缺技少俩不懂法术又怎么能够进入千古门,更不要说试炼觉醒谷了!!没错!!!!按理说来老百姓是绝无可能进入谷内的,可是别忘了,我可没说进入千古门的途径绝无仅有一条。其实除了利用施法设阵这一方法进入千古门外,还有一种方法也可以进入千古门,这种方法是受空间断层的影响,不需要施法设阵就可以利用这个空间断层徒手进入千古门,只是这个空间断层好断歹断偏偏要断在远在天边荒无人烟的天之荒原,那里是个人迹罕见鸟不拉屎的荒芜之地,很少有人会去……不到万不得已这种原始蹩脚的方法是不会用的……好,我们继续说下去,之前我们说到……对了……说到,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就这样傻头傻脑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随其而来在外面等候的熊伴却知道好歹熊在谷外静观其变。一个月黑风高鸦雀无声的夜晚,一阵惨绝人寰哀破苍穹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熊伴惊醒过后才发觉是从山谷方向传出来的,这哀惨绝望的叫声着实把候在谷外的熊伴给吓坏了,耳听着这瘆人的哀叫愈来愈近,最后看到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般的荒山野人从谷里满口外星语地癫出来……这个人没有精神奔溃死在谷里,而是精神失常疯出谷外。至此这个骇人听闻的故事就在天之国传开来了。而且是愈传愈疯,愈传愈离谱。久而久之,人们对觉醒谷心生惧畏,待他也如忌避麻风病般怖而远之。可是,面对这些觉醒谷负面的口耳相传,我们却不能抹灭觉醒谷促使我们觉醒的功劳。其实有时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非,并非简单的非黑即白,非白即黑。更多时候是,说不清的是非对错。就觉醒谷来说,对于那些胆小懦弱,目光短浅没有主见,不了解他的人来说,就有如人人忌恶的洪水猛兽恶疾瘟疫,自然觉醒谷就与这些人绝缘了。可是对于那些胆大眼锐,具有独立人格,对他有独到见解的人来说,却是磨炼自我,成长自我,觉醒自我的一笔无比珍稀的财富……

觉醒谷就像一个无形胜有形的筛子,把胆小懦弱,缺乏独立见解的人筛掉,留下勇敢坚强,具有长远目光的人……

(逸尘顿了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或许我这样说也是过于极端有失偏颇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一颗坚如钢铁般的意志以供觉醒谷惨无人道地蹂来躏去千锤百炼……能到觉醒谷试炼的人必然是有所经历有所沧桑的半觉醒亦或有所觉醒的人。倘若把一张洁白无瑕有如白纸般的人硬塞进谷,其结果无疑是因承受不了觉醒谷所编织出来的完美无缺哀绝人寰的幻境而精神崩溃吐血身亡,亦或精神失常疯出谷外。所以说所谓的觉醒谷是一个大筛子也不无有失公正,这里牵涉到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是非因果了,岂能三言两语就可道尽的……那么是不是就只有极少部分人才享有试炼觉醒谷的权利呢?不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有试炼觉醒谷的机会,而且每时每刻都存在于我们的身边,只是很多时候都被我们所固有的贪逸安顺的本性所无情掩盖抹杀了……

(逸尘举起青瓷杯子又是一饮而尽,我着实不明白为何他那青瓷杯里的水就是喝不完饮不尽呢?仿佛他那杯子里的水就是喝不完饮不尽的……)其实我们所在的这个大千世界不就是名副其实实至名归的觉醒谷吗?甚至比真正的觉醒谷还要来得逼真残酷,毕竟是否进入千古门里的觉醒谷还是有得自己选择的。可是是否选择这个赤裸裸硬生生的残酷现实这一觉醒谷作为自己的人生试炼场却是由不得自己选择的……情愿也好,不愿也罢,踏上了,就只能一直走下去,这是一条不归路(言此,逸尘的双眼中隐约闪动着模糊而晶莹的泪光,不知是不是我眼拙看错了)……现实里的觉醒谷都是逃不了,避不开的……你只能接纳他认同他,然后轰轰烈烈地朝着不知归途何在的前方勇敢地继续走下去……

现实这一觉醒谷的残酷性绝大部分体现在数不尽列不完的无可奈何上,认知缺陷所带来的无可奈何,成长的滞后性所带来的无可奈何,命运无常所带来的无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所带来的无可奈何,性格缺陷所带来的无可奈何,痴缠缱绻所带来的无可奈何,逐鹿中原明争暗斗所带来的无可奈何……一系列无可尽列数不胜数的无可奈何所带来的无可奈何……这些无可尽数的无可奈何更多时候是三三两两甚至更多缠绕错结无可避免地死纠在一起……无从找寻的线头,解无可解的杂乱线团……能做的唯有全权托付给时间这把幽幽暗火,让他慢慢地不知不觉地将这个缠绕错结的线团焚噬殆尽……留下那永远抹不去的彻骨印记……

面对如此花样繁多有如数之不尽的繁星般的无可奈何,仿佛世间所有的舛难就是上帝对自己的不公与狠心,独为惩戒自己而精心安排设计的。看着别人名气冲天腰缠万贯香车宝马过得幸福安康有滋有味,就以为上帝不公,垂爱他人,冷落自己。可是有没有想过他们亮丽华美光彩照人的背后所付出的不为人知的辛酸与泪水呢?

我们所处的当天当时当分当秒就是现实得无可复加的觉醒谷,眼及之处无处不沧桑,你能穿透华美无懈的外衣探触到那不为人知的里层吗?你在这个可张可弛灵活多变的觉醒谷修炼得如何,也就意味着你将来所能企及的境界与高度……

无需抱怨现在所历经的种种磨难与不顺,这些如同重锤淬火般的磨捶摧淬终将锻造出一把坚韧锋利无坚不摧的无双宝剑……

那么是不是说安逸顺意就理应被一棍子打死,死活不可取呢?当然不是这样,我相信绝不会有人单纯傻乎地认为人生在世就是为了接受暴风雨的摧打洗礼直至一命呜呼,至于生活美满幸福安康快意就束之高阁不管不顾……人跟剑一样都有炼就而成的那时候,(逸尘顿了顿,沉默不语瞭望远方,一副望尽红尘遁入空门断了俗念的装逼样,情尽意至火候已到之后终发感言娓娓道来……)人的一生就像剑的一生,都有铸炼,使用,磨砺,再使用,再磨砺,如此使用来,磨砺去地反复轮回不断,直到我们生命陨落的一天。倘若机缘巧合福气不浅的话,脱胎换骨浴火重生的完美重铸也不是木有可能发生的,只是这种重铸发生的几率相对来说不太大。一般说来自打宝剑铸就而成的那一刻起,宝剑的质量等次就已定型了。以后要做的就是使用他磨砺他,让他变得更锋利更坚韧,变得更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剑的一生中,还数铸炼的那个阶段最艰辛最难熬,这种有如炼狱般的磨捶摧淬直叫人生不如死悲恸欲绝苦不堪言……试想一下铸剑的壮烈场景,一根粗笨驽钝的长铁块在熊熊大火的赤炼下烧得火红火红……火红火红……红得够本后,立马搬到重锤下百般无情的重捶摧打摧打重捶,捶得差不多后,再放到水里急淬淬急,一股浓重的白色烟雾随着滋……滋……滋的清脆声响迎面扑来,这是目睹耳闻得最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象……就这样反反复复打磨去折腾来折腾来打磨去……利剑终将铸成……

可是如上这种铸剑方法终归只能铸就普通的剑。对于铸就一些上等的绝世之剑,只是如此这般随手拿块方铁,不分时机、环境、火候、淬火用水的温度与纯净度……就胡烧滥捶乱淬一通,剑是可以铸就没错,可是若想铸就一把绝世之剑是绝无可能的……

绝世之剑的铸就需要一个出众卓绝的铸剑师,需要一块好铁好钢,还需要一个适宜上等的铸剑环境,此外恰到好处适可而止的磨捶摧淬也是必不可少的,无论是时间还是火候都要把握得精确到位多一分不可少一分不对。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铸炼时需要讲究的关键细节,此时的细枝末节就变得尤为重要了……或许还有很多疏漏的要素与细节还没有考虑进去。这么多充要条件必须全部满足才可以铸就一把绝世之剑,少了任一条件都不可。

这也就是,为什么绝世之剑总是那么稀少罕见珍贵无比。

绝世之剑一般来讲都会如同他的名字般绝世存在的,说白了就是有如神祗般归仙成佛远离尘世而存在,并不为人所知。留存于世且为人所知的绝大部分剑都不是遗世独立的绝世之剑,而是普普通通的上中下等之剑,铸炼得好的就是上等之剑,这种剑相对较少,就好比吴王夫差剑,至今尚未腐蚀锈尽。剩下的理所当然就是中下等之剑。这些剑相对来说较多。那么是不是除了这些已然铸就而成的剑,就不存在其他的剑了呢?

不是这样的,其实还有些剑自始至终都还是保存着原本的那份原始纯真驽钝未开状态,没有赤炼,没有捶打,更没有淬火,磨捶摧淬一丁点都没有遭受过。这种剑是不能交锋的,一旦交锋必定折戟沉沙铩羽而归。(有些人会问,剑都没炼成,整一个都还是铁板,抑或半剑不遂,怎能称得上剑呢?答:眼都别那么尖,将就将就,心知肚明忍忍就过去了,对文学也要秉持一种海纳百川之心,这样才能学到更多东西)

还有一种剑是,压根就还没有铸成,而是尚在铸炼的途中接受着磨捶摧淬。亦或是在铸炼的途中遇到瓶颈停滞下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在铸炼的途中夭折了。这三种尚在途中的剑,究其原因或许是铸炼的工序错了,又或许是火候不足的缘故,亦或时间与时机没有调配好,亦或自身原本就脆弱不坚……

这就是剑的铸炼。其实能够铸就成一把剑就已然很了不起了,毕竟磨捶摧淬也不是有如家常便饭般咬咬牙动动口就轻松搞定的,而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剑铸成后,接下来就是怎么使用他,磨砺他了。这取决于御剑者的功力了,下等之剑遇到剑圣也会变成绝世好剑。上等之剑遇到匹夫也会变成劣等之剑。当然这些不属于所要讨论的范畴,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是人生如剑。剑开锋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闯荡江湖耀武扬威,就已经不单单是剑了(不管你是否接纳这点,这都是客观存在的现实),他还被赋予了其他的涵义,御剑者的武器,外号,伴侣,其江湖声誉,地位,排名,知名度,影响力,战斗力,以及一系列与之相关的正面传闻与负面流言……即使是一把落魄不堪没名没气名落孙山的剑也会有如上的属性……身处尘世与此关联逃都逃不掉……

(逸尘举杯饮干无尽沧桑,沉吟须臾,酝酿出一句意味深长回味无穷的话语)人的一生难道不就是剑的一生吗……”

逸尘一溜烟就是这么长篇幅的一段嗦话,可是这段嗦话却是值得茶余饭后怡躺老爷椅细嚼慢咽的一段嗦话……其中不乏令人深思潜挖的精髓,也不乏深长意味的哲思……原本想作弄一番他,问他是什么等次的贱,有没有受过贱伤??可是转念一想又作罢了,他必定会说:“我还在接受着磨捶摧淬的鏖炼呢……至于剑伤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挨着心脏穿膛而过大命不死罢了……”亦或用其它既冠冕堂皇又奥晦艰涩装逼之词搪塞敷衍过去……倘若如此,还不如不要问为上上之策。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浅显而明了的疑问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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