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了。
从窗户望去,庭院的树叶子绿意渐褪,窗台上放了盆花,是菊花,正值花期,开的繁盛,俏生生立在枝头,细长洁白的花瓣随意舒展,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更增添了几分秋意。
屋内。
沉熏嫌恶地皱了皱眉头,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参汤,“可不可以不喝?”
“不可以。”凝烟还没有说话,凝碧已经斩钉切铁道,脸色一点儿的表情也没有。
沉熏认命地叹了口气,嘟哝出声:“我这个王妃怎么就当得这么窝囊,什么威风也不能摆,还得看丫环的脸色。”
凝碧脸色微微一变,却咬牙不说话,只是眼睛盯住沉熏吧参汤喝完,接过白瓷碗,一句话也不说,自顾自就要往外走。
沉熏忙道:“碧儿等等,你就不能在这儿陪陪我吗?”
凝碧脚步顿了一下,随即道:“小姐不是不喜欢看我的脸色吗?那我出去。”
“我那是说笑呢。”沉熏叹道,这个单纯的小家伙,自己不过是这几日都一直躺在床上躺烦了发发牢骚,她竟然当真了,沉熏微微一笑,道:“过来我看看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不提此话还好,一提起凝碧脸色蓦然一变,握紧了手指,道:“我很好,不用小姐担心。”说罢就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
沉熏奇道:“烟儿,碧儿今儿个是怎么了,仿佛这几****对我一直爱理不爱理的,我竟是何时得罪她了?”
“小姐怎会得罪她。”凝烟失笑,随即眼眸一黯,道:“碧儿大概是在生自己的气吧,她一直认为都是她才害得小姐跌下山崖的,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心里一直暗自责怪。”凝烟叹息道:“不过这次的事情她确实有责任,别的不说,当时就不应该鲁莽行事,方才害得小姐这样,也好,让她自己长了教训,没得以后更加给小姐惹麻烦。”
“碧儿当时也是一时情急,连自己的危险都顾不得,只手去抓住刀刃,再说了,我不是没事吗?只是那丫头的手——”
“没事。”凝烟含笑道:“只是皮肉之上,并没有损及筋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小姐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说到这里,凝烟难得一脸凝重,“小姐,以后不要再使用术法了,那天雪澜少爷给小姐疗伤的时候吩咐过,说小姐的体质一直偏弱,术法极其的耗费心智,如若再出现这次的情形,那小姐就真的是危险了,雪澜少爷——”凝碧忽然住了嘴,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偷偷观看小姐的神情,却见沉熏微微一愣,随即一晒,道:“烟儿,没有雪澜少爷了,如今有的,只是嘉明王朝的驸马而已。”
“小姐……”
沉熏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如今你家小姐已经没事了。”说罢忽然想起什么,忙问:“端康晟呢?他怎么样了?”
提起那个人,凝烟眉心皱了一下,道:“已经回国了,没想到德治帝对他倒是极为重视,愿意割让五座城池,只求让他儿子安全回国。”又道:“说起来,那五座城池也是先帝神武帝在位的时候丢失的,现在划归为我国,也算是物归原主。”
沉熏闻言释然一笑,心里一阵轻松,没事就好,整件事情说起来根本理不清谁对谁错,他当时会对凝碧那样,也只是为了自保,更何况整件事情掺杂了政治的因素在里面,她最讨厌的因素,而她那样对他,虽说也是为了自保,虽说是为了不让自己沦为人质,但是手段未免有失磊落,心底微微有些歉意,如今整件事情就这样落下帷幕,不由放下心来。
“对了,有件事情忘了跟小姐说了。”凝烟道:“那个叫沁芳的宫女,我已经请安公公把她带走了。”
沉熏眉尖一皱,道:“发生了什么事?”
凝碧嘴角微扬,眼里却没有笑意,只说了两个字:“弃子。”
“弃子。”沉熏眼眸一沉,道:“送了两个人来景和宫,如今弃了一子,那就是为了保另外一颗棋子。”她忽然朝某个地方笑起来:“看来夫君有麻烦了。”
凝烟回头一看,忙给阴夜辰行礼,随即退下,顺手带上门。
“娘子说说看,我有什么麻烦了?”阴夜辰今晨就被皇帝密诏过去,到了现在方才回来,原本因为和皇帝的谈话,心下有些不舒服,看得沉熏盈盈的笑脸,不由笑起来,坐到床沿,道:“那娘子说说看,我有什么麻烦?”
沉熏温顺靠到他的肩上,这个动作如今仿佛已经成为习惯了,阴夜辰也是,手随即环住她的腰,沉熏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却转移道:“你的麻烦可多了,现在最烦恼的,是怎样逗我开心,我整天呆在屋子里都快发霉了。”眼珠一转,仰起脸道:“夫君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好。”答得好不爽快,阴夜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即道:“等娘子休养好了之后去哪里都可以?”
沉熏亮起来的眼睛听得后面一句话又暗下去,闷闷道:“我真的已经没事了。”说罢拍了拍自己的脸,道:“你看,这几日一直不停地补,脸都长肉了,身体更是已经恢复了,再说,躺在床上也不是休养的好方法。”一面皱了皱鼻尖,表示自己确实已经讨厌死了这样的日子。
“你前天也这样说,结果呢?”阴夜辰拿开她拍自己脸的手,她的脸这几日确实长了点肉,显得有点儿圆润了,有种婴儿的娇嫩,总让人有种想要亲吻的冲动,他也没有阻止自己的冲动,低头亲吻了一下,放道:“结果一下地连站都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