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筝脖子一扬:“我还没跟你亲热呢,现在写了,一会墨汁都抹到你胸上了。”
他又往出蹦调戏的言语,自然免不了被雨楼一顿修理,吃了苦痛的岚筝捂着受伤的身体部位,躺下身子叨咕:“早晚打死我,你守寡就开心了。”雨楼哼道:“现在我和你也没关系,你死了,我也不守寡。”
岚筝不喜她这句话,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雨楼总算得了片刻安宁,和他一并躺了睡下。待到半夜,觉得的身上热得慌,睁眼见岚筝一只手搭在自己腰上,挨着她在睡。他的长睫微微颤抖,姿容秀美,饶是雨楼厌烦他黏人,这会对他也生不起气来了。叹了一声,任他抱了。
吸取了昨天迟到的教训,雨楼早早就喊他,一番的恶斗,终于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伺候了他洗漱,喂了他吃饭,交给太监把他送出了崇兰宫。当然临出门前,她又提笔在他左手心上写了那句能让他暂时摆脱麻烦的话。
早上空气中还有氤氲的水汽,沾在皮肤上难得的清凉。
岚筝到了春坊,愁眉苦脸的坐到太子身边,打了个哈欠,样子极为疲惫。静宸笑问:“怎么,十弟是不是昨夜鏖战的腰又痛了?”
嫉妒啊你。岚筝睡眼惺忪:“写太傅留的策论,可都写不出来……”
“没让秦雨楼给你捉刀么?”
岚筝凑到太子身侧,咬耳朵:“当然有啊,我跟你说啊,她写好了,让我背。可我背的不太好……不过,呵呵,我做了夹带。”他闻着太子身上的用的熏香,脑海里搜寻着问题的答案。
究竟是什么香?
太子推开岚筝的肩膀,笑:“那你得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不会,不会。”岚筝嘿嘿一笑。
说话间,有人道了一句太傅来了。方才聊天逗趣的皇子王孙,都回了自己的位置。
太傅说了几句每日警醒大家要用心读书的古人之言,便让众人自取纸张,开始书写昨日留的策论,他自己则取了本,读了起来。岚筝写了几句后,便将纸团了扔到了一旁。然后四下张望,咬着笔头做痛苦思虑状。这一切都被太子党魁看在眼中,互相使了眼色。
没过多一会,就听到太监禀告:“皇上,皇后驾到——”
大家赶紧放下纸笔,起身迎候二人。皇帝当年能够继承皇位,多亏取了豪族王氏嫡女,在她的帮助下,扳倒了当时的太子,夺得的皇位。他的皇位是建立在外戚的帮助下的。加之他作为帝王,文人气质更重些,缺乏独断的霸气,所以非常希望自己的皇子能多些豪气。
因此能征善战的晋王最得他喜爱。至于皇后嫡出的太子和惠王,虽也给足了父爱却不如对晋王来的强烈。
恰好太子和惠王也对自己父皇没甚好感,所以父子关系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大家心知肚明,谁都不去触碰警戒线。
众皇子王孙拜过皇帝,便重新落座。
皇帝挥了挥衣袖,笑道:“朕就是来看看你们,你们继续功课吧。”说完,绕着众皇子开始看他们的策论。皇后跟随在皇帝后面,最担心的是么子惠王,果然一瞧,只见惠王正撑着下巴,叼着笔杆望天。
皇后朝他使了个眼色,惠王从口中取了毛笔下来,装模作样的继续书写。
皇帝饶了一圈,走到了太子身旁,微微俯身看他的文章,这时太子抬头与自己的父皇凝视,皇帝一惊,心里道,他的眼神怎么这么冷。说实话,他不喜欢太子,因为太子十分聪慧,做事滴水不漏,就算他不喜他,也找不到斥责的理由,如果硬是要找,那么他唯一能拿出来说的,就是他身体不好。
皇帝看了太子的文章,赞许的点了点头,又转去看惠王的。对于惠王,皇帝的感觉并不比太子好,在他没遭意外的时候,和太子如出一辙的诡计多端,自古帝王都防范皇子夺权,所以皇帝对惠王的印象也差。但是自从惠王变的傻乎乎的,缺乏安全感的皇帝,变得对他甚是喜爱。
对在外戚压力下的皇帝来说,没有威胁感的人才是最讨喜的人。
这会他看到惠王的纸上写了几行策论,虽然不出彩,但也工整,以他现在的水平算是很好了。所以他也赞许的颔了颔首。走过惠王,再去看其他人的文章。
等皇帝走了过去,岚筝便展开左手的手心,半掩在袖中,偷偷去看上面的文字。
皇后见了,心中暗急,岚筝你怎么能作弊呢,就算写不出也不该偷看夹带。使劲朝岚筝使眼色,但岚筝不为所动,继续看自己的手心,下笔如飞。
“父皇,十哥作弊,私自夹带。”
岚筝循声望去见是清河王,心想,你小子真恨我啊,处处跟我过不去。
皇帝狐疑的回头去看岚筝,而岚筝此时又望了眼袖中,并立刻将手背到了后面,忸怩着:“我……”
“快让父皇看看,十哥手上写了什么!”
“筝儿……”抄袭夹带实在是辱没皇室:“太子,去看看你十弟手上写了什么!”
太子一把抓过岚筝的手,打开一看。嘴角的笑意顷刻凝固。
手心中是《孟子》中的一句: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
“写的什么?”
太子道:“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只此一句。”
众人听了,皆沉默。
皇帝怒扫告状的清河王,道:“你学习的是孔孟之道,那好,朕问你,孝悌之义,你学到哪里去了?你十哥昨天才来春坊,今日在你眼中,他就能做出抄袭之事?告黑状!哼,孝悌之义,你都不懂,还读什么书。”
皇帝发怒,太子起身道:“父皇息怒。”
皇帝正好有气没处撒,见了太子,便把矛头指向他:“还有你,你身为太子,不关心爱护你十弟,兄弟离心,以后如何治国?”以前就和惠王明枪暗箭的争斗,今天找惠王麻烦,也一定是你指使的。早看太子不爽了,终于逮到机会,借此好好训斥他一番。抛下这句话,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