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山下,没想山路如此崎岖,马匹是不能通过的,歪歪斜斜石头楼梯只允许一人登山。
“看样子,我们要把马放弃了!”迟尉珩说出了我的想法。
取下包袱,我们路行而上,走了莫约半日,太阳正烈,我听见山涧流水声,原是石涧缝隙涌出山泉。我赶紧上前用手捧水解渴,贪一阵清凉入了心脾。
“我们应该要往那座吊桥走。”迟尉珩面不改色,气不喘的指着另一条大路,“我想陡峭的山路我们已经走完了。”
“无论如何让我先歇歇!”我觉得我的双腿要贡献给鹤山了,登游仙山也没这么费劲的,我找了块树荫下的大石休息。
迟尉珩跟了过来,和我并肩而坐,带着嘲讽的语气说,“谁说不想夜宿山林的?你多耽搁一刻,我们就晚到一刻,而且我们才走了一小段路。”
“什么?”听到他这样说,我都要晕厥了,“这么久才走一小段?我上游仙山才大半日。”
“接下来是平坦之路,应该会省点时间。你是想夜宿山林,还是早点抵达七觉古刹?”
“走,走还不行吗?”我是有信仰的,要坚持自己的信仰。但是过了百丈高的吊桥,我又后悔了,因为面前出现的又是陡峭山石之路。我绝望的看了眼迟尉珩,他读出来我的表情笑着,“我终于知道鹤山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修炼成仙,因为我觉得我还没登顶就要登仙了。不行不行……”我放弃信仰席地而坐,“我要虚脱了,退一步我觉得夜宿山林也不错,感受大自然嘛。”
“那万一有毒蛇猛兽怎么办?”他躬着身子,将脸凑近吓唬我。
“那也是我的造化了,我命绝在此我也认了!”现在我只想休息,再怎么吓唬我,我也不管。
“哦~~~”迟尉珩明白似的点头,直起身说,“刚才在出吊桥的左边,我发现了一个山洞,我们今晚就在那里休息吧!”
“你为什么不早讲,害我走了这么多冤枉路?”
“你不是不想宿山林吗?”他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我还真是自食苦果啊。大石头,如果换做你你一定不会像迟尉珩那个坏蛋一样欺负我和我贫嘴,对不对。大石头,你去哪里了,我又想你了。
山洞内迟尉珩将枯叶铺成床,我在洞内而眠,他在洞口睡着,洞外还燃着火堆。
“迟尉珩,给我说说那个你要找得的那故事的故事呗。”他背对着我,逆着光,我偶尔见到洒落的月光,风声在不远吊桥涯边肆虐。
许久许久,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他才开口打破这山洞里的安静,“她是我师伯的女儿,很小的时候被送到很远的地方,我对她一无所知,但是师父临终前遗言,一定要我找到她,护他一生安全。”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只是听声音就觉得他不是戏言。
“你对她一无所知,那怎么找?”
“所以,我想让你帮忙,她虽然被送走的时候很小,现在没有记忆,但是梦中一定会出现的。”他的身影被照射在墙壁上,那么高大,肩膀那么宽阔,“只要我觉得可疑的人,你能帮我去探寻她的记忆,那么……”后面她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因为周公已经接我去相会了。
翌日午后,我们到达有百座灰白佛塔的地方,穿越百座佛塔林心逐渐平静,除去了浮躁,心神似乎都要皈依。
宁静到只听见鸟叫的地方突然出现啪,啪,啪的声音,随着我们越走越近,鞭打声更加清晰,惊扰鸟儿的闲情雅致。我看清一个老和尚在用戒尺鞭打自己光着的上半身,戒尺每一下都打在胸前。
“他在干嘛呀?”我问着迟尉珩,这种自虐的方式,让人心生困惑。
迟尉珩晃晃脑袋不确定的告诉我,“想必是在受罚吧!”
我们谈话之际他已搁下戒尺,在枯死的树下盘坐参禅,烈阳照的我发晕,更何况老和尚年事尚高,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皮肤黝黑甚至烫伤脱皮。
“这也是成佛的一种修炼吗?”若修炼成佛就是不断的自虐,那佛也太狠心了。
“想必是苦行僧吧!有些佛门中人,为了了却尘世前缘会用戒尺鞭策自己。”迟尉珩的解释让我明白的点点头,“我们还是走吧,不要打扰大师惨佛了。”
“哦!”我走之前忍不住双手合十,拜了拜那位大师,愿他早日忘却尘缘,皈依佛法。
终于,我们在日落前抵达鹤山山顶的七觉古刹佛寺内。
“无净师叔不在寺内,二位请回吧!”门外小和尚双手合十,面向迟尉珩,要送客的模样。
什么?!这是要我连夜下山的节奏?小和尚你是在逗我吗?我要泡个热水澡,还要借个有瓦的地方休息一晚,居然让我们……请?回?
“那请问小师父,无净大师现在身在何处?”我忍住一肚子的憋屈客气问着。
“不知!”他依旧对着迟尉珩双手合十恭敬说话。
喂,喂,喂,小和尚是我和你说话,你老面对迟尉珩干嘛?气,气,气呀。佛法虽有云,不近女色。但我又不勾引你,想必是你这小和尚修行不到位哦,见到我如此漂亮姑娘把持不住了吧?
“小师父,现天色已晚,我二人可否在寺内借宿一晚?”迟尉珩说道我心坎里了,我拼命点头表赞同。
“这……”小和尚面露难色,“寺内近日不接香客,二位还是请回吧!”他卑躬的模样,我们也不好为难。
这是告知我千里迢迢来鹤山,爬山都快爬到腿断,结果人没见到,连洗个澡的机会都不给?吃了个闭门羹的结果是要无功而返。我累到干脆坐在古刹的石阶前,双手托着发胀的脑袋。坐在这里看夕阳烧红云霞,此刻的我的心也被谁烧了把火,各种焦躁难受。
“如果运气好,我们可以到半山腰的茅屋休息一晚。”迟尉珩口中的那个茅屋我们登山时路过,那是在看见苦行僧之后,在一条小溪前,屋子用树枝和茅草搭起,感觉一刮大风就要散。
我把头埋进双膝间,把憋在心里的情绪用喊的方式释放出来,“啊啊啊……”心里舒坦了,我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淡定如水道,“我们走吧!”
“真是可惜了!”下了二十多阶,迟尉珩叹息摇头,“本想在七觉古刹求个愿,结果都没进去!我有听闻在七觉古刹祈福求愿的人,大部分都如愿以偿了。”
“真的?”我瞪大眼睛看着迟尉珩,他点头答我。
我好不容易爬上来,总要干点什么。我提起前衣裙摆,连走带跑的跑回古刹门前,扑通跪下,“哼哼~”清清嗓子,大喊,“四方神佛在上,信女岳楹被拦在七觉古刹外,无法直面神佛,岳楹不求别事,只求此生与大石头言景相伴相随、不离不弃。”说完后,我还磕了三个响头。山中回荡不离不弃的声音,想必神佛一定听见。
“我还说你这疯丫头怎么突然发起疯来了,原来是为了你的心上人,可是我没见那个叫言景的小子有多喜欢你。”后面跟上来的迟尉珩,挖苦着我,“当心错付真心,一场空。”
是啊,大石头心有尉云姑娘,容得下我吗?我继续双手合十大声许愿,“神佛,还是我,倘若大石头言景不同意此生与岳楹相伴相随、不离不弃,请神佛不要为难他,保佑他与相爱之人无灾无难相伴一生。”虽然说这些话有些心痛,但是我可不想大石头受伤。
“啧啧啧,你这疯丫头,神佛都要被你弄晕了。”迟尉珩将磕完头的我扶起,顺便继续挖苦,“许完愿了,我们走吧!”
“你不许愿吗?你不是要找人吗?万一成真了呢?”
“走吧!不然依你这样耗下去,我们今晚要以天为盖地为庐了。”
许了个愿,便觉得不虚此行。漫天神佛,其实岳楹更希望大石头此生与阿楹相伴相随,不离不弃。大石头,你能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