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州守府后门。
“小姐,此去云州七百里,路上不知有多少危险,还是让州守老爷派兵队护送小姐前去吧。”小丫鬟如月担心道。
“傻如月,如果告诉爹爹知道,云州我还去的成吗?”若安拍了拍小丫鬟如月的肩膀,低声道:“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让巡查的府兵发现啦。”
“小姐。”如月双眼微红,将将的就要流出眼泪。低声提醒道:“那小姐路上一定要小心,见了那人赶紧回来,老爷知道一定会骂死我的。”
“放心吧,我已经给爹爹留下书信了,爹爹不会责罚你的。”若安又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低声道:“我走了,把门关好,莫让爹爹发现。”
青州府州守韩政大人的掌上明珠,独生女儿若安大小姐,趁着夜色,离开了州守府。她要去云州,去见一见那个救了自己,又把随身佩剑送给自己的男人,他好像告诉过自己,他叫明让。
青州多年无战事,城门昼夜不关。躲过了城内巡查的士兵队,若安大小姐看到了那两个眯着眼睛的守卫。手扶长枪站在城门两边,竟然是打起了瞌睡。
连自己预备好的一套说辞也省了,若安偷偷的溜出了青州城,顺着官道往前走去。脑中回想起昨天夜里让小丫鬟如月从爹爹那里偷偷拿来的天下三十三州地形图,辨识了一下自己的方向,离开官道,向着七百里外的云州走去。
周王朝皇帝驾崩以后,奉诏继位的三皇子显风势力微弱。大皇子显争起兵幽州,自立为帝。三个月便从幽州一路打到周王城耀州,三皇子部下兵马节节败退,无奈发布三十三州勤王令,各州象征性的派出兵马阻击大皇子显争。历经两年时间,战争结束在耀州城外。大皇子显争与三皇子显风签订和平协议,承认其周王朝皇帝之实,并且有生之年永不兵犯耀州。
两年的战争结束,大皇子显争败回幽州。三皇子显风虽保住了自己的皇位与王城,战争却致使周王朝皇室权利急剧下降,也让天下其他诸州皆知,周王朝只剩空壳。各州诸侯纷纷自立为王,致使天下分为七国。
若安大小姐所在的青州,因离耀州三千里之远,并未被战争所波及。并州州守兼大将军徐云长,在战争结束后的周王记六四四年,吞并凉州与靖州,成立月照国,自立为月照国王。青州州守,也就是自己的父亲韩政,迫于月照国兵马远远多于青州十倍不止,亦为州内百姓安危着想,于周王记六四七年,宣布并入月照国,青州百姓从此成为月照子民。
此去云州七百里,须经过永州。不过永州与云州一起,隶属云国。云国与青州一样,已经二十年没有战争,想来路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那人所赠之剑,自己还背在身后。爹爹是青州州守,又是兵马都督,这剑法,自己却也是能耍两下的。虽然肯定打不过那人,不过遇到剪径的小贼,却也是不怕的。
月上梢头,已是午夜。若安大小姐已经徒步走了两个时辰,刚出发时的兴致已经渐渐变淡。第三次拿出地图趁着月色观看,却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早知七百里如此之远,便从爹爹那里,借来一匹好马多是方便。一时竟有了原路回家睡觉的想法。
坚持,一定要坚持,自己跟那人说过要去云州找他的,说不好明让已经在等自己了。若安想着,脸色微红,却又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险些跌倒,恨恨的对着石头踹了一脚。抬头观看,月色照清前方一片树林,树林啊,里面肯定有老虎的,爹爹讲的。
要不要从树林中过,若安靠着一棵树呆呆的看着前面的树林。过,怎么不过,树林中有老虎那么巧就撞到自己吗?何况自己又知道爹爹说的那些吓人的故事,也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出门而已。另外自己背后还有利剑,就算有只老虎,也能削下那畜生的脑袋。若安解下背上的宝剑,拿在左手中,右手却握住剑柄,遇到老虎时,自己定可第一时间拔出宝剑。
没什么嘛,就说了爹爹那些都是骗人的,自己在树林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握着剑柄的右手都有些酸麻,别说老虎了,连只小狗也没遇到。
若安大小姐放松了精神,还哼起歌谣。
“小姑娘那么高兴,想必是刚会过情郎吧!”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传至耳边,月亮透过枝叶洒落下来的光,并不能让若安看清楚附近有没有人。
“谁,谁在说话?”若安抽出宝剑,虚指前方,仔细观看,却也没发现人影。
“我在你后面呢,哈哈。”
若安听到声音赶紧转身,宝剑在空中乱划几下,再看眼前,还是没有人影。“哪有,你骗人,赶紧出来,本小姐手中可有宝剑,若是不小心伤了你,那是你自己倒霉。”
“伤到我?这你可就说笑了,天下还没有人能伤到我。更何况你根本不会剑法,拿着把剑做什么?”
“吹牛皮,有本事你出来,站着不动让我刺你两剑,一定给你刺几个窟窿。”
若安等着那个声音继续说话,却半天没有声音发出,若安环顾四周,依然没发现人影。“你走了吗?”
还是没有声音。若安却想,自己走的匆忙,连火刀火石都没带,想生堆火照亮一下也没有办法。
正自想着,火光亮起。自己面前出现一支火把,火把后面依稀可辨有个人影。突然出现的火把还把自己吓了一跳,若安定要看看这个吹牛皮的人长什么样子。
火把移开,露出一张脸,一张男人的脸。这张脸很是普通,如果放在人群里,若安都不会注意的。如果说这张脸能让人觉得特别的,那肯定是那条从鼻梁斜斜延伸到左边颧骨的细长刀疤。
刚才还说没人能伤自己,没成想自己的面貌却出卖了自己,果然是个吹牛皮的人。若安却有种这个人虽然脸上有条刀疤,又是深夜出现在此,却没有一点危险又很是安全的感觉。
“没人能伤得了你吗?”若安指着那条刀疤,一边说一边自己却笑了。
男人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左手抬起摸了摸脸上的刀疤,“当然,现在。”
“你是谁啊?这么爱吹牛皮。”
男人随手把火把插在地上,摆了摆衣袖道:“告诉你也无妨,你听到我的名字,自然就知道我所说并非吹牛了。听好了,我是陆暗。”
“陆暗?没听说过。”
“陆暗,陆地的陆,黑暗的暗。”男人怕若安没听清楚,解释的已经非常明白了。
“什么陆什么暗都一样,都没听过啊!”若安大小姐却觉得这名字和自己的名字还有些相似,念得快了点,就成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