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米,你能来见我,证明你心里还有我。”狐狸精的声音很嗔,我想长的应该也不赖。高米没作声,过了一会,才沉沉地说:“我们应该结束。”
结束?那就是开始了?!
他停了停,又继续叫了声,“小蕊。”他说,“我始终觉得对不起她。”狐狸精笑了笑,“那你就对得起我?”笑声里,很多鄙视的意味。
我搁在桌上的手,微微在发抖,拿着菜牌看了半天。
服务员微笑站在一旁,问我:“小姐,想吃点甚么?”菜牌上琳琅满目的菜式,仿佛全天下的美味全在这厚重牌子上,然而喉咙里却涩得厉害,我慌慌张张,神志不清的随便指了几样,重重合上菜牌。
高米叹了口气,“曼娜那脾气你不了解,她一旦晓得我出轨,肯定你我都不好过。”
小蕊低低地笑出声,“高米,我不怕她。我告诉你,很多次我都想闯进你家,看看传说的凶婆娘是什么模样。”
高米语气激动,“你千万不要随便到我家去。”
小蕊岔开话题,“有一个女人发错信息给我,她跟我同病相怜,呆会她到了的话你要不要见见?”她仿佛在打电话,“她电话关机,不知道怎么了。”
高米说:“可能手机没电。”
她轻轻“嗯。”了声,“虽然是发错信息认识的,但她跟我情形差不多。所以我才想见见,毕竟我在这个城市朋友极少,你知道除了你,我很少跟别人来往。运气好能交个好姐妹,交流交流……”
我深吸了口气,是啊,确实很关心她!以后,我的关心会如同涛涛河水,汹涌澎湃,源源不绝地流向她!
我捏紧拳头,气得直发抖!
只听那小蕊又道:“高米,其实你是爱我的。只不过你们结婚一个月后,你才认识我。如果我们能提前一个月,那么你就不会结婚了。”
我牙齿咬的咯咯在响,跟高米结婚才一年,他就出墙采野花十一个月!够可恶的!我霍地起身,走向服务台,买了单扬长而去!
招了部计程车,一路上混混噩噩。一直在怨,一直在想,怎么会这样,才一年而已,可是,一年,他已经出轨十一个月。
悲哀,我真替自己感到悲哀。
司机安慰我:“小姐,别太难过了。”
我气冲冲地扭头盯着他,目光似钉子,钉着他不放。我哪有难过?我明明恨的切齿!只差将那个男人大卸八块!
司机抽了张纸巾递给我。
我一愣,慢慢转头,盯着后镜的小小面孔,竟然在流泪。我懊恼接过纸巾,一抹,眼泪更是涌的急快。
真TM混蛋。
外面的阳光已经沉了下去,夜幕已经被拉开。坐在沙发上,仰头盯着那刺白的灯罩,心神恍惚听着一切声响,然而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屋子里响的只有钟声,滴滴嗒嗒,像是漏斗似的滴个不停,滴得人心烦意乱。
恍惚抬眼一看,十点过五分。
今天礼拜,他说他特意请假陪我两天,可是原来陪着别的女人。
十点过十分,门锁终于动了。
我用手指抹了抹眼角,没有眼泪,只有硌人的泪痕。
他说:“这么晚还等我?”他坐到我身旁,语气温柔得可以掐出水,“老婆,今天真是对不起,说好陪你,可是……”
我眼神“嗖嗖”射向他。
他脸皮极厚地笑着说下去,“可是老婆,你应该体谅我。”
应该体谅!他不过犯了大部份男人都会犯的错!不过是把婚姻不当回事!
我平静的叫了声,“高米。”直接问他,“小时候我拍你照片的事,你是不是还怪我?”他一阵错愕,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提起这档子陈年旧事。我噼里啪啦,直接一大堆问话,“你怪我拍你裸照,怪我恶作剧,所以恶意报复我。你娶我全是想报复。或者你一直在心里偷笑,曼娜,被我白玩了也不晓得,真是做孽。是这样吧?被我猜对了?”
他哭笑不得。
我恨得切齿,死死瞪着他。他手一扬,我以为他想家庭暴力,头猛的一偏,躲过他的手掌。他胳膊僵在半空中,耷下脸问我,“老婆,你有没有发烧?”他手掌朝我额头贴了过来,“体温正常,没有把脑子烧糊涂。既然没糊涂,怎么说的净是些糊涂话。”
我心里沁凉,却终于冷静下来。对,在没有实质证据之前,我不应该揭穿,揭穿对我没好处。我深深吸了口气,尽全力放松自己。
现在最重要的是证据。
对,找证据。
高米看着我,叹了口气,“娜娜,我估计你是电视剧看多了。我们之间哪有那么多恩怨情仇,你算我计的。”
屁话,不算计我哪有结婚一年,偷情十一个月的?我可是十足的冤大头!
冤得很!
我认真地看着高米,“高米,我得仔细想想。”他盯着我,一脸迷惑,我缄默了好一会,才继续说,“想想我们之间,想想我应该干嘛……”
他一脸茫然,“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怎么诛小三!拆鸳鸯!
隔天打给狐狸精,开头就听到她怨气的嗔声,大意是说她等了我许久,有些责备的意思。我叹了口气,跟她乱扯了一通,无非是讲被那个男人的老婆缠上了,脱不了身,还挨了打。她说,“这黄脸婆也太可恶了。”
我冷笑,“你怎么知道她是黄脸婆?”
她囔囔道:“糟糠妻不都是黄脸婆?再说了,是男人犯贱缠上我们女人,关我们屁事。凭什么打你啊?”
我恨得切齿,嘴上却笑,“可不是,关我们屁事。”我停了停,试探性地约她见面,她却推辞了,嘴上说什么,“去找那死女人麻烦,我要她离婚。”
我心里一沉,慌才想起,她口中的那死女人,八成九,九成八就是我!
这丫的,嘴真毒。
她说,“一会再联系,我到了。”刚听见手机那边传来的“嘟嘟”声,门铃已经大响。我关机,走到门眼往外一看,身穿碎花长裙,五官挺精致,年纪估摸二十岁上下的女人气势嚣张地按着门铃。她手掌甚至不耐烦地往防盗门上拍的“啪啪”声震响,
我十分镇定的一边听MP4一边在门眼欣赏她的丑态。她拍打了几分钟,见没人应,还用上了脚踢,整个人就像一只张牙舞瓜的毒蜘蛛。那张性感小嘴一张一合的,估计她在骂。此女素质有待提高,极度欠教养。她在门口费力整了十几分钟,终于放弃了,踩着高跟鞋扭着屁股就走人。
我躺到沙发上默默数着时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半个钟过了,才不慌不忙地开机,打电话给她。我亲热叫了声,“妹妹。”她郁闷地叹了口气,说,“姐姐哟,那女人不在家。”
我说,“那刚好啊,见个面吧。”我报了附近的地址,她尖叫,“这么巧,我就在这附近。那你快来中心广场这,我等你啊。”
“好。”
我急不可耐地一路小跑到中心广场,远远的,在众多的人头攒动中瞅见了她,她站在广场正中央的喷泉池旁,手臂上闲闲挂着Burberry包包,急不耐烦地看着手表。刚想过去打招呼,一个浑身脏兮的小孩站在我面前,阻我去路。
他稚声道:“姐姐,给几个钱吧。”
刚掏出钱包,倏地围上了七八个小孩。个个汗水涔涔,顶着毒日头,眼神热切地盯着我手中的钱包。其中忽然跑上一个小孩,一把攥住我的钱包,其它小孩见状,纷纷将我围个紧。造孽!看来碰上小流氓!
我死紧地攥着钱包不放手,这小孩,也很执著地抢着另一半。
小小年纪,力气不小。
我跟他打商量,“我给你十块,你松手。”
他抬头给了我记白眼。
“二十!”
他懒得理睬我,而其它围着的小孩负责哀叫,想要压低我的声音。他们纷纷将小手扯住我衣服,“姐姐,好心给几个钱吧。”
“一百!”我痛心疾首!
“成交。”抢钱包的孩子松了手。我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在空中扬了扬,有意叹了口气,“你们真笨,别人挽个包包的,那样细的带子……这么多人围上去用剪刀一剪,喀嚓一声,不就成事了。”我朝小三方向努了努嘴,小孩们还算聪明,一下就顿悟,朝我努嘴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啊,那样方便。”
“可不是……”
“我有水果刀……”
我趁他们分散注意力,抬腿就跑。跑到人多的地方定睛一看,小孩们没有追来,全体围住了小三,而小三惨白着脸,在大声叫,“小鬼,走开,不走开我揍死你们。”
我朝小三方向挪动。
“姐姐,好心给点钱吧。”他们嘴里念着相同的台词,其中一个却在旁边默默地用水果刀磨着包包上细细的带子。小三已经被分散了注意力,只是憎恶地叫嚣,“这么脏,不要碰我。”包包的带子给剪断,小孩拿着包迅速溜了,而小三还在左顾右盼,生怕弄脏了衣服。
其它小孩见得手,一下转了脸,朝小三身上吐口水,霍地起哄跑了。
天才!孺子可教也!
我跑了过去,假意问小三,“你包呢?”
她拧紧眉头,这才回过神来,反问我,“对啊,我包呢?”
“是啊,你包呢?!”
“天啊,那群小孩……”她终于反应过来,四处张望,却连小孩影子都瞧不见。她耷拉着脸,欲哭无泪。我说:“小姐,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我的包可是名牌,好几千……”
“想开点!”
“我找不着那贱人,本来就一肚子火,结果……”她向我哭诉,“结果害我包不见了,真是贱人,跟我抢男人,还害人。”
我很想扬手给她一巴掌,然而,我很镇定地劝她,“想开点……这年头啥样的人也有。”我忽然睁大眼,惊奇地问,“莫非,你就是……打错电话的……?”她惊呆了,“这么巧?姐姐?”
“妹妹!”我亲热给了她一个熊抱。
“真是有缘,我们真的很有缘。”她激动无比地告诉我。
嗯,缘份呐!简直就是天杀的造孽缘份!
我带她去了咖啡店,很耐心地听她哭诉。原来包里还有她的身份证银行卡,手机。这些一起丢,够她忙的了。她哭到半路,借我手机打电话给朋友,一开腔就是哭着叫“高米……”我心里涌上了千米高的骇浪,明面上终究是平平静静地听着她跟高米撒娇。
吃着碗里还要看着锅里,男人这种动物,真的很难懂。
她打完电话,我忽然有了主意,义愤填膺地握住她的手,说,“妹妹,不能这样算了,便宜那死女人,我帮你!”
她莫名其妙。
我拖着她去买了一小罐红色油漆,直奔自己家。我打开漆在防盗门旁边的雪白墙壁上用刷子写下离婚这两个大红字。
她惴惴道:“这样不好吧。”
“怕什么。”我气昂昂,一不做二不休,将剩下的红漆往防盗门上用力刷。她见状,也在叫,“可不是,怕什么,我和高米真心相爱,我不怕她。”她边叫边挽起衣袖,加入刷的行列,她在墙上拼命用刷子写着离婚的字眼。我迅速退后,拿出手机,替分心的她拍了个经典的照片。
这照片真够震憾!满墙血红的离婚,而她站在一片血色当中,白衣让红漆染成了艳艳的红衣。
单看这照片,活生生就是地狱里出来的女鬼!
这照片让我感觉很圆满,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她真是太可爱了,让我恨不得一口吃下。高米回家的时候,眼神有些惊惶。我坐在沙发上,双手交付,愤怒地瞪着他,可是淡定地没出声。他叫了声,“老婆。”
我冷眼以对。
他坐到我身旁,小心翼翼,“门外是怎么了?怎么会有人涂这些东西?”
我只是沉默。
“老婆,你是不是有了外遇?”
“呃?”我怒火倏地高涨,恶人先告状?
“那怎么会有人刷红漆?还只刷离婚两个字?”他故作深沉,目光探究地看着我,“我想,我们应该谈谈。”很多时候,我都以为高米是个四肢有力,头脑简单的家伙。原来我看低他了,他小时候是个傻子。
现在,是个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