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总监，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秦如许声音僵硬，不复之前的可爱。
苏嬿婉点点头。
看着秦如许走出办公室，苏嬿婉重新拿起笔，拍拍脑袋，暗自说了一句“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奇怪~”，然后就把所有的精力放到了面前一堆的文件上。
此时。
财务部对面的技术部。
技术部的高级程序猿王冰正被一堆程序猿围住，一群程序猿目光猥琐，很好的诠释了什么是“衣冠禽兽”。
“刚刚我去上厕所，正好看到Linda妹子领着一个非常正点的妞去对面！”王冰声音激动。
“是谁啊？是谁啊？”一众衣冠纷纷问道。
“不知道，刚刚看到头也从总经理办公室回来，头可能知道~”王冰把主意直接打到顾惟兮的身上。
技术部的办公室是敞开的，然后再用格子隔开。所以王冰一群人在聊天的时候，坐在尽头的顾惟兮还是听得到的。
众猥琐男转移阵地，围到了顾惟兮的身边。因为技术部全是男人，大家都比较随便，顾惟兮的性子又好，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所以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头，王冰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顾惟兮头也不抬，目光专注于电脑屏幕，语调平平。“嗯，财务部新上任的总监，从日本过来的。”
“日本啊~”人群中有人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
“中国人。”顾惟兮补充道，语气里有微微的不善。
“原来是国产的啊！难怪牙口那么好！”王冰摸着下巴，自以为有道理地接了一句。
顾惟兮推了推眼镜框，面无表情地看着凑在面前的王冰，嘴唇微启。“王冰，交给你的代码写好了吗？今天上午吃饭前交给我。”
王冰“嗷”的一声，大呼：“头！那个代码你明明说了是明天上午给你的！！”
顾惟兮无视王冰的抗议，“我记得我说的是3月18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3月18号是今天吧。”
王冰抓了抓本来就乱成鸡窝的头发，推开身边围着的人，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埋头写代码去了。
其他人看到顾惟兮的脸色不好，猜测估计是在大BOSS那里受气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原本热闹的技术部瞬时被低气压覆盖，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恼了顾惟兮。
顾惟兮摘下眼镜，揉了揉高挺的鼻梁，背往后一靠。大脑自动回放着刚刚在总经理办公室里看到苏嬿婉的场景，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五年零两个月，他再次见到了她。
她还知道回来，她最终回来了。
心里莫明的就焦躁不安，一拍键盘，顾惟兮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我出去一下。”
技术部众猿在顾惟兮拍键盘的时候就吓到了，纷纷点头，“去吧去吧。”然后都傻愣愣地看着他们的头，冷着脸，明显火大的表情，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顾惟兮在洗手间洗了洗脸，擦干净水，重新把眼镜戴上，走出洗手间，瞬间恢复成与往常无异的顾惟兮，冷静、稳重。
出了洗手间，顾惟兮顺路到一边的休息室喝水。
推开门，秦如许正拿着瓷杯在接开水，看到进来的是顾惟兮，把接好水的杯子放到了一边，“她回来了。”
陈述句。
听见秦如许如此肯定的语气，顾惟兮没有做声。直接绕过秦如许，从一边的柜子里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半杯开水，又接了半杯冷水，仰头一次全喝完了。
这才转头，看向秦如许，面无表情，“你想说什么？”
秦如许愣了愣，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顾惟兮这样的态度和表情是她以前从没见过的，她以为那个女人不会再对他产生影响了！毕竟都这么多年了！
“原来真的是她，我还以为我记错了。学长。”
秦如许和顾惟兮同毕业于X大，秦如许是经济管理学院，顾惟兮是信息管理学院，而且秦如许还小了顾惟兮两届。本来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却因为都在X大的青年志愿者协会，外加一起参加过几次志愿者活动，两个人就渐渐熟悉了起来。
后来，顾惟兮大学毕业了就直接进了当时在中国还处于起步阶段的DLH，而秦如许则在X大继续读书，直到去年硕士毕业，也进了DLH。
秦如许是顾惟兮的学妹，是财务部和技术部都知道的事情，有时财务部和技术部一起聚会的时候，财务部众单身八卦女和技术部的众单身猥琐男，经常拿秦如许和顾惟兮开玩笑。秦如许是默不作声，笑脸盈盈，顾惟兮则是不屑于解释。
因为顾惟兮知道，秦如许是知道他的心里已经存在了一个人，至今都无法忘怀，毕竟曾经的那些事，秦如许也是知道一些的。
这些，苏嬿婉都不知道。
晚上六点，下班。
苏嬿婉接到公司内线电话，是总经理小野寺政宗，上午说好了下班要一起喝酒的。
苏嬿婉揉揉太阳穴，看了一天的财务报表，头都是痛的。挂了小野寺政宗的电话后，苏嬿婉只好把手机掏出来，打电话告诉周清清她要陪老总喝酒。
答应了周清清这个周末请她吃自制的豪华日本料理后，周清清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电话挂了，临了还气呼呼地叫苏嬿婉自己打车回去。
收拾好东西后，苏嬿婉走出办公室，财务部的人都走了，偌大的空间就只开着几盏灯。苏嬿婉在财务部转了一圈，确定没问题后，这才转身把所有的灯关了，走了出去。
对面的技术部，除了尽头还亮着一盏灯，也是漆黑一片。
苏嬿婉头也不偏，直直地走向电梯。原本轻挽的长发已经散了开来，自然卷起的长发散在肩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平添了几丝柔美。
手机在包包里震动，苏嬿婉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拎着公文袋，腾不出手来接电话，一急，直接就把文件放到了地上。
“抱歉，让您久等了。我是苏嬿婉。”轻柔温婉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的亲切。
顾惟兮就站在离苏嬿婉不远的地方，身后是一片漆黑。听着苏嬿婉轻声细语的打电话，温婉的声音就像丝线一样缠住他的心脏，让他透不过气来，曾经这样的声音，曾经。
“小野寺さん，嗯，我现在在等电梯。嗯，好的。”
没过多久，上去的电梯就下来了，伴随着“叮咚”声，电梯门开，小野寺政宗出现在电梯里面。
小野寺政宗向苏嬿婉招手，示意她上电梯。苏嬿婉拿起文件走上前，小野寺政宗这才看到站在苏嬿婉身后不远处的顾惟兮，喊了句，“老顾！”
苏嬿婉一愣，忙了一天，她都把顾惟兮和她是同事这件事情早忘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此时再次看到这个人，苏嬿婉连用什么心态去面对他都还没有想好，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顾惟兮推了推镜框，借此掩饰自己的表情，也走进了电梯。
“老顾，现在才下班？超出时间可是没有加班费的。”小野寺政宗调侃道。
顾惟兮点点头，“嗯，上午底下的人提交的代码出了点问题。”
“一起去喝酒吧。为新上任的苏总监接风。”小野寺政宗热情地邀请。
顾惟兮转头，看了眼自上了电梯就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嬿婉，推推眼镜，“好啊。”
苏嬿婉安静地低着头，视线的余光落在顾惟兮的风衣外套上，风衣上最后一颗扣子不翼而飞，视线再往上一点就看到了其他的扣子。金色的表面上，刻着繁复华丽的细纹，低调奢华。
回想起自己床头柜里的那颗扣子，再看看身边人的侧影，苏嬿婉一愣，原来那天在机场撞到自己的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