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又说：“娘跟你说，你别看张公子长的不耐看，可是人踏踏实实的，家境也好，娘是为你好，你看你那个什么轲大哥，虽然是村里最俊的，可是有什么用，家里穷，偏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读书也不见读出个什么样来。娘是过来人，娘不会害你的。”
霜儿仍是哭，杜允娘见我在一旁，就对我说：“小青呀，你帮我劝劝霜儿，再这么哭下去，等结亲那天，叫张家的人看到她这的样子还怎么成亲？”
我正要说话，霜儿从床上起来就冲着她娘喊：“你不是要嫁我，你是要卖了我，你跟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十年前你们卖了姐姐替你们还债，今天就要卖了我……”
霜儿的话音落就被她娘打了一巴掌。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卖你？要不是为了你老娘我早就成了西凉河里的鬼了，我会跟着你那赌鬼爹爹过到现在？不管你怎么想，下个月初五，你就给我嫁进张家！”说完气哄哄地走了。
霜儿的脸留下几个红红的指印，她哭的更凶了。
“你娘不是为钱才把你许给张家的。”我拉她在床上坐下，对她说。
她停了哭哽咽着看着我：“姐姐……”
“你娘是怕你跟她一样嫁错了郎将来后悔，你看你爹……”我不好再说下去。
“姐姐，轲大哥真的很好，我相信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是娘她有偏见，我真的不想嫁到张家，姐姐你帮帮我！”
“霜儿，这个世界没什么一定的事。我帮你跟婶婶说说，先不要这么快就成亲给你些时间你想清楚了再说。”
“谢谢你，姐姐。”她擦擦脸上的泪，“姐姐，你不恨我爹娘吗？”
我没想到她会问我这个，迟疑了一下才回答：“说完全不恨是骗你的，可是已经过去了，可能我的命运就是如此，怨不得人的。”
“姐姐你一定吃了很多苦。”霜儿一脸怜惜地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有点感动：“都过去了，姐姐不会再想了。”
人活着会面对很多选择，两选其一，择一弃一，是很难的事。
我的灵魂又像上一次一样，离开了我的躯体，不过这次像是有人在牵引着我。我来到了我已经离开了一个月的史家。黑夜里，我看到一众禁卫军冲进了史家，还有另外一众拿着火把将史家团团围住。
我跟着进了史府。
院子里，史家的人，老爷和夫人，大少爷和大夫人，史康成和史筱敏，还有史洵，被朱瞻基的人围着并用剑挟住。
“她去哪儿了？”朱瞻基的剑搁在史洵的脖子上，问道。
史洵的像没有看见那把剑一样，脸色平静，史家的其他人就惊得失措了。
史季开口：“皇，皇上，小青是擅自离开的，我们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住口！”朱瞻基看着史洵叫道。印象里他从来不曾这样对史季说过话，他第一次带我来拜会的时候我叫史季仲父他还很欣喜地对我笑。
“你还不说吗？你要我下旨诛你九族你才会说是不是？”他将史家随侍的一个丫鬟推在地上，用剑指着，“你再不开口我的剑不会再留情。”
丫鬟吓得失了声，身体抖得如风中的树叶。
史洵还是置若罔闻。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史家的人？”朱瞻基变了脸色，一把将史康成拉过去，用手掐住他的脖子。
“康儿！”大夫人想要过去被人拦住。
小康似乎是知晓了自己是为什么被抓住当人质，脸上虽然害怕却一声不吭，倒是小敏叫道：“皇帝叔叔，你，你为什么抓住哥哥，哥哥会被你掐得喘不过气会死掉的，你快放开哥哥，皇帝叔叔。”
朱瞻基的脸变了几下，咬牙放开了小康。
“你果然是神。”他恨恨地对史洵说。
史洵笑了一下对史家的人说道：“爹娘，哥嫂你们回房吧。小康小敏，你们皇帝叔叔在跟你们闹着玩呢，快回去睡吧。”
史家的人除了不知情却无意解了围的小敏都是忧心忡忡地走的。
朱瞻基大手一挥：“下去！”众兵士领命下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对峙的两人和他们看不到的我的魂魄。
“就算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能查到，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她。”朱瞻基说。
“找到又如何，她已经不想跟你进宫了，如果她想她不会走。你也明白了不是吗？要不今天你不是来接她而是来抢她。”史洵点破他。
“是你将她藏起来了，不是她躲着我！告诉我她在哪？”朱瞻基上前抓住史洵的前襟厉声说道。
“你一定要锁住她吗？你要是真的爱她，放弃你的江山。如果你放弃你皇帝的身份，我让你得到我等了五千年的灵魂。”史洵看着朱瞻基，表情很认真地说道。
我屏神看着朱瞻基。
“你说什么？”他问。
“她在和州，黎青的老家，从京城到和州最快要半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去找她，你亲自去找她她会跟你回来。”史洵说，“但是，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半个月之后汉王就会举兵造反。”
“你说什么？”朱瞻基恼怒地问道。
“信不信随你，半个月后我就会带龙儿回去。”冷冷地说完史洵朝我的方向看来。我没有看到他的嘴唇动却听到了他的声音：“我给了他选择，你等着吧。”然后他走了。
我靠近朱瞻基，想仔细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却越想看清楚越看不清，我叫他的名字他却听不到。
霜儿问我怎样才能知道是青梅竹马的黎轲适合自己呢，还是嫁到张家会幸福。我为难了。我想起我以前看到的一个故事。一个媒婆给一位姑娘说媒，有两户人家，东家家境很好但是对方长了一张麻子脸，西家家徒四壁但小伙子一表人才，于是这个姑娘就问她娘。可不可以既嫁东家又嫁西家，白天到东家吃饭晚上就到西家就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