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答应了安哲瀚不见江鹏越的,况且她并不知道通过什么样的渠道可以找到他。
算了,不管能不能够找到,她离开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若是被安哲瀚的保镖发现,只怕这件事就瞒不住了。
她还没有想好找个什么理由,总之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给了那个大妈一些酬金,让她不要把自己来调查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回去的路上,她又打了一辆出租车,可是,这一次却并不那么凑巧,路上发生大拥堵,只能被迫绕道而行。
绕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对于甘千蕊来说,只要能够按时赶回去,不让人怀疑就行了。
然而,命运却偏偏很是奇妙,这一绕道,竟然绕道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当甘千蕊看到那个教堂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奇怪的情景,那些模糊的记忆一瞬间涌进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甘千蕊只好让计程车司机停车,付了车钱,她匆匆从车上走了下来。
古朴的教堂,虽然很安静,可是甘千蕊却记得,那时她初来美国不久,在这里参加了一个婚礼。
没错,的确是一场婚礼,还是一场没有新郎和新娘的婚礼。
她记得婚礼尾声的时候,还遇到了安母,当时,安母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离开安哲瀚。
可是,她当着安母的面,将那张支票撕得粉碎。
对,这些回忆她都想起来了,很清晰很清晰……
就是那个时候,安母对她下了杀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记得后来安哲瀚曾经告诉过她,原来那场婚礼是为了他和紫凝而办的……
主线似乎清晰了起来,可是,她还是不知道两年前的那场车祸的真相,究竟和这些回忆有什么关联。
如果一定要找个关联的话,只能说,安哲瀚的退婚直接导致了矛盾的激化,还记得安母那时候说过一句话,让甘千蕊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说,安哲瀚之所以选择跟她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愧疚而已。
现在想起来,安母嘴里的所谓愧疚,难道就是指的两年前车祸的真相?
难道,两年前车祸的真正凶手,其实是安哲瀚?
甘千蕊倒吸了一口凉气,脚底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知道应该走进教堂,还是应该离开。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是否要嫁给一个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亲的人吗?
甘千蕊有些想不通,可是,她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眼看真相就在眼前了,而她却没有去追逐的勇气,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像是一个不远不近的谜团。
只要往前走一步,就清晰了……
可是,她却始终不敢往前迈出这一步,她怕……她怕她这辈子唯一为自己做的一个决定,竟然是错的。
她怕自己唯一的依靠都倒下去,她不知道自己如果失去安哲瀚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重来?
还记得那天她靠在安哲瀚的怀里说:“我们以后都不要再分开了……”
可如今,若真是走到那一步,她又应该怎么去做抉择?
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奇异的银白色光芒,那光芒有些耀眼,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直到这一刻,她似乎才真的弄清楚自己对安哲瀚的感情,那几乎早已经不是依赖与被依赖的关系,也早已经不是离不离得开的问题了。
她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安哲瀚,不是喜欢,是爱……
这种爱不是依赖,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无法形容的情感。
所以,她才会那么害怕失去……
可她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手机突然之间响了起来,甘千蕊一看,上面闪烁着的号码是安哲瀚的私人电话。
难道她离开医院的事情已经被安哲瀚知道了?
不会这么快吧,她已经和医生说过,尽可能帮她隐瞒,难道医生穿帮了?
想了想,她还是接通了安哲瀚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安哲瀚,声音却是温柔的:“在什么地方?”
“啊……我……我在医院啊,检查还没有做完呢!”
甘千蕊说道,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瞒得过去,但愿安哲瀚没有发现吧。
“是吗?”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变化,似乎更低沉了,“再给你一个机会。”
甘千蕊一怔,看来已经瞒不住了,安哲瀚早已经知道了她的位置,不然不可能用那样的语气。
“我……我觉得医疗中心有点闷,所以出来走走,适应一下不用轮椅,能不能……”
甘千蕊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那头的安哲瀚似乎在咆哮:“什么?你没有用轮椅!”
听到这个声音,甘千蕊明显一怔,安哲瀚并不知道她的腿已经恢复到不用轮椅也没有问题了,所以才会那么惊讶吧。
只是转念一想,似乎发现了什么。
安哲瀚知道她的位置,却不知道她有没有用轮椅,难道她身上又类似GPS的定位系统?
正想着,电话那头的安哲瀚突然冷静了下来,只是语气有些焦急:“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去吧。”
甘千蕊正想解释什么,可安哲瀚却已经不容分说地将电话挂断了。
手机屏幕缓缓黑了下去,甘千蕊深深看着那空荡荡的教堂,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恍然,这一切真的过得好快。
时间似乎长着翅膀,你永远都追不上……
不知道安哲瀚究竟在打算些什么,只是隐约觉得这一切似乎真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一会儿,安哲瀚已经派人过来接她回医疗中心去。
司机和保镖看到她就那样站在教堂前,差点认不出她来了,甘千蕊知道安哲瀚只怕再也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单独离开了。
也罢,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被安哲瀚牢牢锁住,不去想那些所谓的真相。
因为真相往往太过伤人,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刚一上车,保镖立即给安哲瀚打电话说明了情况,甘千蕊没有想到,安哲瀚竟然会让她听电话。
“喂。”
她淡淡应了一声,不知道安哲瀚想说些什么,只是隐约觉得电话那头的安哲瀚似乎和平时有很大的不同。
“既然的你腿已经康复了,明天就回国吧,我让直升机去接你。”
安哲瀚的声音异常冷静,让甘千蕊有些分辨不清,究竟刚刚那个咆哮得近乎失控的男人是真正的安哲瀚,还是这个冷静得有些过头的男人。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甘千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安哲瀚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她,一定不简单,可这里是美国,不是晋丰市。
“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有世界上最先进的卫星定位系统,所以,不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能够第一时间找到你。”
安哲瀚淡淡开口,没有隐瞒。
可是,这样的话听在甘千蕊的心里却颇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一开始,他便将那个卫星定位系统装在了她的身上,难怪当时江鹏越将她带走,很快就被安哲瀚发现了。
难道,他也知道她刚刚去过酒店?
心下一紧,甘千蕊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这种感觉很奇怪,不能算是被人监视着,只能说,她或许这辈子也没有办法逃离安哲瀚的手心了。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甘千蕊早料到安哲瀚会这么问,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问得那么直接,虽说她不应该有所隐瞒,但是,她却不得不说谎。
因为,如果被安哲瀚发现她恢复了记忆,那么,所有的一切还能够正常运转吗,婚礼是不是也要取消?
“没有。”
她紧抿的嘴里吐出两个字,十分坚定。
电话那头的安哲瀚突然沉默了,甘千蕊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在思考着关于这两个字的真假,但是,她很清楚,安哲瀚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相信了。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因为就在安哲瀚挂断电话没有多久,她便被送进了医疗科研中心里,等待她的不是一间普通的病房,而是门外原本两个保镖变成了四个。
所有的医生和护士,出入病房都要经过严密的检查,确定没有其他问题,才能够进去。
而关于她的身体检查,也全部简化,且必须在有女保镖的陪同下进行。
安哲瀚在害怕……
害怕她再一次这样离开……
第二天,甘千蕊被护送上直升飞机,安哲瀚没有再回美国接她。
心里突然有些失落,总觉得她在电话里说的那句“没有”,似乎是犯了大错。
直升飞机里依旧什么都准备好了,新鲜的食物,温暖的又柔软的靠垫,想喝什么饮料都没有问题,可是甘千蕊却是一点儿心情也没有。
还记得刚刚来美国的时候,她是倒在安哲瀚的怀里睡着的。
而两次回国,一次是昏迷着,一次是孤独着……
轮椅安安静静地躺在她身边,甘千蕊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冰冷的轮椅,以后或许再也用不上它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觉得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