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塞冬跳下小舟,看着前方厚重的铁云,后面的银龙岛不断的传来轰鸣声和爆炸声,漆黑的天空被一下又一下的映亮。
看来银龙岛也出事了,不过波塞冬想尽快的赶到前线去,该死的,大海竟然结冰了,老爷子那边肯定也遇上了难以想象的危机,相必与重兵把守的圣城他们更需要帮助,再说,那老头身板这么差,估计有会闪到腰吧,这个时候需要有人扶他一扶,不然怒吉利家族的脸都被这老混蛋给丢了。
波塞冬踩在坚硬的冰层上,凑了凑冻得冰红的手。大海和冰原在这里分隔开来,他不知道,他现在的场景和当初魂箭直面八千召唤师的时候很像。
冰原上气温降得格外的低,波塞冬不禁束了束领子。该死的,他刚才尝试召唤“阿潮”带它赶往战场,可这坑爹玩意出来试了试温度就钻回光门里,任波塞冬如何召唤也不出来。没办法,波塞冬只能将元力凝聚到双腿上,这样可以让他拥有狼一样敏捷的速度。
“如果是天空召唤师就好了。”波塞冬轻轻的叹气,天空召唤师的话,可以直接驾驭元力飞上无边无际的天空,波塞冬又抬头看了看仿佛烙着重重的浓铁的天空,心微微的紧了紧,加快了速度。
冰原上一道蓝色的身影往内海外围赶来。
有人!
波塞冬一路奔驰了近30里,终于在内海中部看到了人的踪迹,他们穿着海族军备部的战斗服,应该是军备部的战斗师,不知道战况怎么样了。
波塞冬迎了上去,扶住那个摇摇晃晃的召唤师,他急切的问道:“前线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个身着海蓝色法袍的召唤师对波塞冬的出现显然有些吃惊,接着他一声惨笑,鲜血从口鼻里涌出,他断断续续的说:“波塞冬殿下,亡灵…亡灵太多了,波比大人命令我们撤退,他和银龙殿下断后。”
“十万召唤师败了!!!”波塞冬难以置信的说道,他问过港口收船的渔夫,渔夫说族长带着十万召唤师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渔夫笑的很坦荡,他相信不乱是什么,波比族长都能摆平。
“是…。。”召唤师愧疚的低下头,血从鼻尖汇成了线在空中摇晃。
“死了很多兄弟吧!”波塞冬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语气淡淡的,带着稳重和悲切。仿佛从刚才慌忙的少年一下子变成了经历沙场的老将。
召唤师没有回答,波塞冬越过他的身体,看着蒙上雾气的冰原,雾气内一个个身受重伤的召唤师相互搀扶着走来,他们的脸上刻满疲惫,和一种让波塞冬心尖刺痛的…悲伤。
“告诉大家,不会在有人死了。”波塞冬拍了拍召唤师的肩膀,目光闪亮的穿透了头顶的乌云。
召唤师一怔,不知道为什么,他点了点头,尽管他面前站着的是家族里有名的废物,众殿下里的笑柄,怒吉利?波塞冬。但是他现在就是很相信这个少年说的话,波塞冬淡淡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印在他的心上,一种难以言述的气势让人只能单方面的相信或者说,臣服!!!
波塞冬再次凝聚元力与双腿,朝着面前的大雾奔去,浓得视线无法穿透的大雾如同张开巨嘴的怪兽,将波塞冬一口吞噬,然而他却没有一丝犹豫!
“不会在死人了。”波塞冬手握在胸口紧紧的抓住了某个东西,在奔跑中它撞出波塞冬的衣衫,一个古朴的让人看一眼就会迷失在它身上的花纹上的十字架,在浓浓的白雾里亮出了一层微光。
……
“不会在死人了。”原时喃喃的自语,他走在海女的前面,雨顺着刘海留下,透过不断滴着水滴的眼帘看着世界就像梦境里出现过很多次的场景。
梦境里,整个世界都在下着豪雨,原时蹲着身体在被汹涌的海水孤立的礁石上,四周除了偶尔会拍上礁石的海浪就是不断劈下的闪电,它们像坠落的流星,又像贯穿天地的银色。
原时怔怔的坐在礁石上,偶尔浪花会溅到他麻木的脸庞。他的身体会跟着浪水一下一下的颤抖,他觉得,很害怕很害怕。
不过现在不同了,虽然还是满世界的雨,大雨让亚特兰蒂斯的排水系统都吃紧,水流们无处可去就顺着地势流过原时和海女的脚踝。但原时不害怕了,现在他牵着美少女的手,抱着原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知道牛叉得不行的被安排在海元魂大会最后的拍卖品的青铜匣子。原时突然决定很燃,对,就是很燃的感觉。
有一天如果世界下起了大雨,你拿着刀剑拉着少女去拯救世界,那样估计是最好最好的结局了,无论世界被成功拯救与否。
大礼堂已经在眼前了,高大的礼堂尖顶像是盯着巨刺的巨兽,在毁天灭地的风暴面前也绝不低头。不过它不用低头,它直接被降世的巨蛇捣得粉碎。大蛇长着八个狰狞的蛇头,苍白的鳞片如同一片片白色的轻凯。
是八岐,它的蛇首上站着浑身湿黏黏的桐枯,他正在扯下身上恶心的薄膜。
一道人影从扬起灰尘的礼堂废墟中飞出,彭杰烈嘴角挂着鲜血,一只手捂住断掉的手臂在地上冲出了很远。一直滑到原时近前。
桐枯站在蛇首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重伤的彭杰烈。这老头子真难缠,师傅赐予他的八次蜕皮术这是最后一次了,也就是说,彭杰烈在原时赶来的这段时间里杀了桐枯整整七次!
“海神使就是海神使,如果不是师傅赐予了八岐的本命兽式,让我通过蜕皮术复活八次,我想你早就可以摆个灵位给我祭献一下你的水果了。”桐枯撕下粘稠的薄膜,他再次崭新的出现在彭杰烈面前。
原时赶快走到彭杰烈面前,像要服气这个老人却突然愣住了。
老人身上插着整整7支光箭,鲜血不断的从箭伤上涌出。然而他的目光却依旧明亮,锋利得像头老狮子。他艰难的用剩下的独臂撑起身体,咧着嘴笑道:“如果不是阻挡了那艘小船断了只手臂,我想,杀你的话,杀700次也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吧!”
诺亚?它不是被军备部挡下去了吗?原时愣愣的看着再次出现的巨船诺亚。老人的空袖在风中呼呼的被吹动。
“切!”桐枯阴着脸不屑的别过头去,瞄准彭杰烈再次拉开了冰弓。
“死到临头了啊,海神使,怒吉利?彭杰烈。”桐枯轻轻的开口,如同吟唱,语气充满了感叹。
桐枯将白色的元力凝成的弓弦拉倒满月,巨大的光门出现在冰弓面前,光芒从里面散发而出。
“流戈,这是哥哥的成名技,就用它来终结你好了。”
桐枯冷漠的看着彭杰烈,彭杰烈的目光依旧锋利。
“喂喂,把你的弓放下,你这样弯弓对着老人多不好,万一把他射伤了怎么半,故意伤人罪可是要去监狱吃牢饭的。”原时挡在了彭杰烈的身前。
然而桐枯根本不理会突然赶来的原时,对于胆怯的王他似乎就没有看在眼里,他的眼睛依旧瞄准着原时身后的彭杰烈,或者说他打算一箭将原时和彭杰烈射个对穿。
“喂喂,我和你说话呐,你这样很不礼貌啊!”原时仰头看着站在蛇首上的桐枯,他脚下的大蛇冰冷的瞳孔轻轻的转动,盯着原时,蛇信不是在嘴里吞吐。
原时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不过他还是选择张开手臂保护住无法动弹的彭杰烈。
桐枯的弓张到满月,元气不断的朝着弓尾汇聚,巨大的箭矢缓缓的从光门内旋转而出。他依旧是没有理会原时。
弓满,弓弦因为光箭蓄积的元力太多发出咔咔的声音,眼看就要崩断。“嗖”,桐枯射出了这支即将终结海族的“流戈”。
“吼!!!”桐枯身形一晃,感觉脚下一空,他从空中掉落,被旁边的蛇头接住。
是原时!!!
原时握紧了青铜匣子,青铜匣子突然长出无数倒刺锁住原时握着匣子的手臂,倒刺一路蔓延到肩膀。青铜匣子一阵变化,变成了捂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剑,长剑仿佛由一片片青铜组成,剑上刻着两个古意岸然的古字,轩辕!
他从彭杰烈身前跳起,挥着青铜剑一剑斩下,长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一道亮光闪过,原时赫然砍下了八岐的蛇首,上面站着桐枯!!!
桐枯因为脚下突然一空而重心失衡,巨箭偏移了原先的轨道射向了古堡。古堡上百名召唤师轮班维持的6星结界立刻崩碎。
“你没有射中老爷爷不要紧,你要是射伤了路边的花花草草,这对海族人来说多不好。”原时拄着青桐轩辕在地上喘着气,仿佛刚才那一剑花去了他所以的力气。
桐枯彻底阴沉了脸色,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在接住他的蛇首上,蛇身轻轻的颤抖,剩下的七个蛇首发出痛苦的吼叫。
“阿提苏那个废物没有杀了你吗?”桐枯冰冷的语气如同深渊里冒出的寒气。
“不好意思,我和他都迷路了。”原时的呼吸渐渐的平静,他感觉身体似乎从四肢涌现出源源不断的力量。
“你就这么急着寻死吗?原时,胆怯之王。”桐枯面容扭曲,显然他对这个胆小的少年突然的袭击感到非常的不爽。
“我不是什么王,我有名字,风原时。”原时迎上桐枯的目光。
“你知道吗,彭杰烈杀了七次都没有杀了我,凭你,能做什么。”桐枯的嘴角扬起,浓浓的嘲讽不加掩饰。
“我知道我不如身后的这位老人,他可以随手杀你好几遍,但我只要杀死你一次就好了。”原时笑得灿烂的看着桐枯,青铜轩辕被他举起,直直的指着蛇首上的桐枯。
“哼,我说了,凭你…。”桐枯瞳孔猛的收缩,他再次脚下一空,从高空坠落。这一次他没有被蛇首接住。
古堡的众人也都被那个拄着长剑如同跑了万米马拉松一样毫无形象喘气的少年,没人说话,气氛静得针落可闻。
原时在刚才赫然又斩下了八岐的一个蛇头!
蛇头重重的砸进礼堂的废墟里,剩下的六首齐齐向天仰起头颅张开血盆,发出愤怒的蛇鸣。
尘土飞扬的礼堂里一双血色的眼睛猛然睁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