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同一屋檐下
路亦权在Z市租了两房一厅的小套间，平常都是一个人在家，多出来的房间有时候会用来收留无家可归的朋友、同事或者是招待那些来Z市旅游度假的朋友。
这里离S大很近，倒是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不过因为交通还算方便，况且路亦权自己有车，所以回饭店上班并不会不方便。对于这个交通问题，安里嘉一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Z市明明就比G市低了一个等级，消费水平却高得吓人。别的不说，光是坐公车就要三块钱，而且还是破破烂烂的车子，跟G市那些只要两块钱的公交车完全没法比。
难怪周围的同学都怨声载道，一天到晚都期待着回迁，回到S大在G市的本校。
安里嘉跟在路亦权身后走进这个并不很大的小套间，这里并没有很浓的生活气息，只有简单的家具和一些生活用品，大概跟刚搬来时的情况差不多。
路亦权从她细微的眉目动静里读出了她的观感，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一个男人住，平常也不常呆在这里，三餐也多是在外面解决的，所以这里的东西都比较简单。”
“没关系啦。”安里嘉挽起刚才路亦权帮忙搬进来的大背包，有些踉跄地退了两步，路亦权身手敏捷地伸手扶住了她，另一只手已将大背包接过。“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一下，你之前的行李都已经放在那里了，我不敢随便乱动，还是你自己来收拾吧。”
“谢谢！”安里嘉故作客套地道谢，嘴角是狡黠的笑意。
这点小动作怎么逃得过路亦权的法眼，他空出的一只手搭在她圆圆的脑袋上，嗯，跟打篮球的感觉很像！“连架都吵过了，这点客套可免则免了吧。”
这个房间本来应该是他的书房，单人床旁边摆放着书柜，上面多是些酒店管理、餐饮方面的书籍，还有一张书桌，文件整齐地堆放在一边。
“那些文件就这样放在这里没问题吗？”安里嘉怕那是什么重要文件，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她可担待不起。
“只要你不嫌它妨碍地方的话，我想它也不会嫌弃你翻阅它的。”那些是路亦权的学习资料而并非饭店的文件。
书桌上除了文件之外，台灯旁还有一个玻璃相架，放着路亦权和一个女生的合照，是两人套着同款的毛帽，亲密凑在一起拍的大头照。
安里嘉想起了姑姑提到过的关于他有女友的事情，有些小失落在她失神的双瞳里流露出来，原本雀跃的目光有些黯淡下去。
“你的东西都在这里……”路亦权留意到她的不寻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桌上的照片。他还是决定不辩解。可是为什么不辩解呢？明明他们之间的心结都已经解决了，他还怕什么？难道怕的其实是自己……呵，怎么可能？
路亦权自嘲地笑了起来，安里嘉歪着头看他傻笑，云里雾里一头雾水。不过这个样子倒挺可爱的嘛，卸掉那些好好先生、气宇轩昂的面具，还是一个会无缘无故傻笑的超龄小孩。
“喂，先别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商量。”虽然高度有些障碍，安里嘉还是坚持两手搭在他两边的肩膀上，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路亦权被她的架势吓得止住了笑，也不敢乱动，眼珠子左右瞥了一眼她搭在他肩上的手。“有话就说，搭我的肩有难度千万不要勉强。”
“你管我！这样貌似气势比较足嘛。来来来……”安里嘉扯着他的袖口把他拉出房间，把他推出了客厅。
“你搞什么啊？”
“那边。”
路亦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昨天的盒饭忘记处理，还跟前天的报纸在窗台上恩爱地缠绵。
糟糕！他良好的形象毁于一旦，尴尬着正想开口解释时，安里嘉却抢先发言：“我要那个。”
“诶？”路亦权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没发烧啊，“你要那个？你肚子饿了，我们出去吃吧，那个盒饭已经——”
“谁说要你的盒饭啦？我说的是那个窗台。”安里嘉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
“窗台？”
客厅有一个离地面只有半米高的飘窗窗台，路亦权没怎么在意过，没想到她却一眼相中了它。
“可以让我布置它吗？”安里嘉抿着小嘴，双手交合，乞求他的同意。
路亦权想不出来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他温柔地扯起笑意，点点头：“这么占便宜的事情，我好像不应该拒绝。”
“里嘉，刚才老师说的那个什么‘部曲’是什么意思？”认真听讲的同学完全没有留意到身边的安里嘉早出神八辈子了。
她摇摇头，微微噙笑。路亦权答应下了班会来接她回家。从前总艳羡那些有人接送的女生，尽管只是简陋的单车后座也让她嫉妒得要死，现在居然也有人要来接她回家，让她有说不出的甜蜜感觉。
身旁的同学被她的表现弄迷糊了，然后像是突然忆起什么，赶紧提醒她：“今天放学之后班里要练合唱。”
“什么？”安里嘉脸色骤变，想掏出手机跟路亦权说一声却突然发现自己早上出门太急，把手机放家里没带出来。
前一刻还兴奋雀跃的安里嘉突然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倒在桌面的教科书上，懊恼得用笔往笔记本乱戳出一堆杂乱的点。
在班委的指挥之下，大家松松散散地排好了队伍，但因为器材的关系，半天都还没开始训练。
安里嘉抬头看了眼斜前方那有些刺眼的太阳，已经这个钟点了。
她在一旁自己哼哼唱唱了一会儿，视线才离开手上的歌词，抬眸就对上了那边挨着车门抱胸站立的路亦权，他扬起眉梢，兴味一笑。
站在队伍里的安里嘉走不开，只好挤眉弄眼摆出一个无辜的哀怨模样：我不想的，我是无辜的，我也想通知你的……
路亦权瞧见她有趣的脸部表情禁不住轻笑出声，掏出她今早遗漏在餐桌上的手机，不怀好意地在她面前晃了晃。
旁边闲聊的女生也留意到对面有个高大好看的男人看过来，掩着半边嘴花痴地小声议论起来。听在安里嘉的耳里，也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
班委们终于承认他们暂时搞不定这台手提电脑，因为要拿后备的电脑所以大发善心让大家先自由活动。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安里嘉忙不迭地小跑过去，抬手敬礼，连声道歉。
“你们这还要练多久？”路亦权倒是没有生气，依然温文浅笑。
“这……说不定耶，不如你先回去好了，我等一下自己坐车回去就可以了。”
“不行，我可不想几天后被人要求我去认领一具被泡得发胀的无头女尸。”一个人回家也没意思，况且天色渐晚，放她一个人回家他也实在有些不放心，“不如我在这里欣赏一下你们的合唱好了。”
“不行！”安里嘉第一时间摇头摆手的，这么傻呼呼的样子她才不要被他看到呢，“绝对不行！”
她异常坚决！
“那——我到处参观一下你们的校园总可以了吧，大小姐？”路亦权带些调侃地蹙了一下眉，眸底却露出贴心的温柔，“你可要帮我好好看着我的车啊，它可是我今年才新买的老婆。”
“哎哟，还买紫色的，今年旺桃花的颜色哦，真是不害臊！”安里嘉就喜欢小小地跟他抬杠。
他也不是好欺负的，伸手揪了揪安里嘉深紫色的单肩包，“哎哟，果然是不害臊哦！”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眼，哈哈傻笑起来。
大概四十五分钟之后他们今天的合唱训练总算是告一段落。路亦权还没有回来。安里嘉在车旁等了没两分钟就被好几个同学追问他和她的关系，她只好回答“没关系”，但嘴角总是不自觉地勾起笑意。
打电话给他，却没有人接听，她只好到处晃一下，找一下他。终于在附近的露天篮球场听到了他的电话铃声，安里嘉走近一瞧，恰好欣赏到他帅气灌篮的一幕，当场兴奋得像个小粉丝那样鬼叫起来。
不仅路亦权，连场上的其他人都惊异地把目光投到这边来。安里嘉顿时窘红了脸，装作正在聊电话，侧过脸去。等大家的注意力总算回收了之后，她才敢悄悄地从旁边的入口走进去，在观众席坐了下来。
“谢谢你的欢呼哦！”趁大家喝水休息的空档，路亦权也坐到了安里嘉身边。
安里嘉尴尬地把五官都挤成一堆，捂住脸。“可是，我糗爆了，呜呜！”
“嗯。”路亦权有些没良心地点头同意她的观点，似笑非笑的抿了抿唇瓣。
衬衣上方的两三颗纽扣都打开了，敞出他健美的前胸，额前的发丝也沾了汗水，被落日残留的余辉映出如星点般的光来。
两人的距离那么近，以至于偶尔不小心就碰到一起，只隔着被汗水浸湿的衬衣，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干净湿润的气息。安里嘉紧张得有些唇焦舌燥，心跳竟不自觉地跳快了一拍。
同场打球的人给路亦权抛过来一瓶矿泉水。
“这些人你认识吗？”安里嘉很好奇，他怎么那么快就能找到乐子？
路亦权摇摇头：“他们好像是附近一间电讯公司的职员，下了班来这里打球的，这里场地免费而且质量也好，平常应该吸引不少人来吧？”
“我不太清楚。”安里嘉对外界的事情总是不闻不问，对什么都不太关心的样子，“那你怎么这么快就能跟他们玩在一起啊？”
“打篮球这种东西可是很容易结识朋友的哦，”路亦权从一旁的外套里摸出几张卡片，“要不要我介绍你认识认识？反正他们应该也会有兴趣认识一下刚才在场外怪叫的女生。”
路亦权笑嘻嘻地调侃，这么提议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想起了安万芹的嘱托——引导安里嘉多认识一些人。
“不不不……”安里嘉露出惊恐的样子，生怕他会霸王硬上弓把她拉出去认识那几个陌生人，忙不迭坐远一点。
“那……下次吧。”路亦权不知道为什么她反应那么过敏，出去认识他们不过是个建议，他又不会勉强她做什么，难道有人勉强过她？他还是不自觉地想起安万芹。
慢慢来吧，这些事情不是一两天就好的。即使安里嘉坐远了一点，手长脚长的路亦权还是一伸手就能摸着她的脑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等我一下，打完最后一节就好了。”
路亦权在球场上的阳光与灵活跟平常套着西装时稳重温文的模样很不一样，但同样潇洒帅气，总让人忍不住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不错！
正当安里嘉全情投入看球赛看得兴起时，却突然听到有人唤她：“……里嘉。”
走过来的是席路，是班里的一个男生。安里嘉没听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喊她的姓，但若是只喊她的名字，又似乎太亲昵了点，他们之间并没有熟到这种程度。
“Hi！你怎么来这边？”安里嘉礼貌地搭话。
“没有，只是顺道经过而已，你呢？”
或者只是她的错觉，他的眼神有种不知名的暧昧，这让安里嘉有些防备地往旁边挪动了下。
“哦，没什么啊，看篮球。”安里嘉敷衍地回答，往球场上偷瞄了一眼。
席路似乎不太懂得搭话的技巧，才两三句对话就词穷了。这时球赛刚好结束，场上的人四散，路亦权似乎看出了什么，只走到安里嘉附近，并没有马上走过去。
“我们下次找机会见个面吧。”席路被走到附近的路亦权弄得更加不安，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剩下安里嘉莫名其妙地坐在原地，她抬头看向正在喝水的路亦权，一脸困惑。
路亦权本来想调侃地对她说“那小子喜欢你哦”，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服气地不想说出口，只是有些敷衍地对她露出同情的笑容，继续喝水。
虽然在车上他也有问到那男生是谁，但得到安里嘉简单的“同学”的答复之后就止住没有再追问了。
安里嘉总觉得他的表现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巧克力摩卡蛋糕、草莓慕司蛋糕、提拉米苏芝士饼、柠檬夹心蛋糕、抹茶芝士蛋糕……
琳琅满目的各式蛋糕铺满了餐桌，安里嘉的眼睛都快要装不下了，她眨了眨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路亦权，“喂，怎么……怎么那么多蛋糕啊？”
刚打完球一身是汗，路亦权正准备洗个澡换件干净的衣服，他把蓝色的毛巾往脖子上一挂，回头看见她吃惊的可爱模样，温柔地轻笑出声：“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样的蛋糕，所以看到好像挺好吃的都买了。”
“诶？”安里嘉傻呼呼地歪着脑袋，“可是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
“哦，是这样的，”路亦权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今天是我的生日。”
啊？安里嘉被他弄得有些啼笑皆非，他自己生日居然还替她着想，迁就她的口味，这个男人的体贴与温柔真的没有多少女人可以抵挡得了。嘴角的甜笑幸福地绽开。
他怎么不提早告诉她呢？害她什么准备都没有！安里嘉一时歉疚，有些乱了手脚。
等路亦权穿着T-shirt、短裤从浴室里出来，只看见安里嘉神神秘秘地关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只有客厅有些光影在晃动着，应该是烛光。
他走出客厅，安里嘉正坐在飘窗窗台的一边，靠着两个暖色系条纹颜色鲜艳的小靠枕，窗台的另一边也放着冷色系条纹的同款靠枕，而他买回来的各款蛋糕则堆在了窗台的中间，蛋糕与蛋糕之间还点了各种形态的香薰蜡烛，远远地就传来了暖暖的香气。
“你……搞什么鬼？”路亦权眼里泛着难掩的笑意，这家伙……
“漂亮吧，我没准备什么礼物，大少爷你就只好先将就一下咯。”这些小抱枕和蜡烛是她前几天买来准备布置这个飘窗窗台的，倒是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他验收。
“好吧，我接受！”
双唇划出迷人的弧线，这笑不再只是他的温柔和礼貌，却是真正喜悦的幸福笑容。从来都只是他为别人奔走，细细地为别人准备着贴心的礼物，打理着一切琐碎的事情，时刻关注着别人各种细微的情绪变化，给他人温柔的笑容……却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享受这一切的权利。
摇晃的烛光映着安里嘉温柔又俏皮的脸，他甚至忘记了要收回自己的心神，凝睇着她水漾的黑眸，甚至一霎那有吻她的冲动。
不不不……路亦权努力控制住自己那些奇怪的想法，她是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女生，只是个小妹妹……应该只是一时的错觉而已。——他在心里不停地为自己泛起涟漪的感情找借口。
“啊！这么多蛋糕，要吃什么好呢？”安里嘉没有留意到他复杂的心情，咬着不锈钢的叉子，被眼前的蛋糕迷惑得七荤八素。
唉！被她迷得差点失了理智，没想到她满脑子挂念的还是你们。路亦权居然吃起蛋糕的醋来。
“这个好像挺有趣的，是什么蛋糕？”安里嘉小心翼翼地捧起其中淡粉红的一块。
路亦权努力地回想了下，“好像是什么……水蜜桃酸奶豆腐慕司……”名字好长，好像是这样吧。
“哇，豆腐酸奶，好过瘾耶！”她可不客气咯！
看她那么兴奋可爱的模样，逗得本来其实对甜食兴趣不大的路亦权也被感染了，“诶，你们女生应该吃这个嘛，红枣慕司。”
“咦？这个也是红红的，有些半透明的样子，是什么？”安里嘉喜新不厌旧，空出一只手来把一块新的蛋糕又拿了起来。
“不，这个你不能吃。”路亦权正色道，从她手上把蛋糕抢了过来。
“为什么？”安里嘉哭丧着一张肉肉的脸，扁着嘴抗议。
“这是红葡萄酒慕司蛋糕，万一你借酒行凶，那我不是很危险？”说的好像他酒后行凶就没问题的样子。说时迟那时快，他已经大口地咬了下去。心里居然有个邪邪的念头：如果她也像这蛋糕，咬一口就属于他的话……
不行！怎么老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路亦权努力想要甩掉那些古怪的念头。瞧她那么可怜，他就大发善心地把蛋糕上面的巧克力蛋卷施舍给她好了，“嗱，就让你跟我分享同一块蛋糕吧。”
“这样也算是分享哦？”安里嘉还是对红酒蛋糕念念不忘，盯着路亦权搁下的蛋糕眼珠子转都不转。
路亦权托起她的脸，转移她的视线，“不要再看那里了，看这里！”
他本来的意思真的只是想她把视线移到他手上的蛋卷而已，只是……当四目赤裸裸地相对，他看见安里嘉嫣红的脸颊时，才突然惊觉自己行为的不妥。
暧昧的气息在咫尺之间缭绕不去。
被他深邃漂亮的黑眸注视得很不自在，心脏不停地狂跳，难道她遗传了老爸的心脏病吗？她强压下自己的胡思乱想，露出调皮的笑容：“好吧，有蛋卷还是聊胜于无的。”
路亦权怔怔地看着她，迷失在刚才那短暂的暧昧里还没能收回心神，等到安里嘉主动地把他手上的蛋卷叼走，他才回过神来，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温柔地笑了。
眼前突然一片光亮，敏感的瞳孔受到了刺激，两人都下意识地闭了眼，等再慢慢睁开，客厅的灯都被打开了。
“咦？原来有人啊，我还以为只是你出门忘了锁门呢。”
安里嘉被声音吸引，转头看向门口。女生娴熟地在门边放置的小盒子里搁下一串钥匙，换上了拖鞋。等安里嘉细细地辨认一番，才总算在脑海里寻回关于眼前这个俏丽高挑的女生的记忆。
婚宴上亲昵地靠到路亦权身边的女生，还有书桌上亲密大头照的女主人，跟现在眼前的是同一个人。
袁雪三步并成两步凑到路亦权身边，搂住他的手臂，绽开迷人的笑颜，柔声道：“生日快乐！”
对于她的出现，路亦权似乎也有些惊讶，但不待他开口问什么，袁雪就神神秘秘地从身后拿出了个深蓝色的盒子，“这是生日礼物，打开来看看吧。”
“哦。”路亦权敛去讶异的神色，很快便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是一只名牌的男装手表，深邃如大海般的蓝色表面，很好看。
袁雪这才把注意力移到家里的这位不速之客身上，支着脑袋想了想，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住到你家的女孩吗？”
“啊？”路亦权的反应慢了半拍，“嗯。”
他偷偷留意着安里嘉波澜不惊的脸，完全猜不出她的心思，他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呢？
“这位就是房东太太咯。”安里嘉绽开的灿烂笑容让路亦权的心有些小小的抽痛，“小女子安里嘉，请多多指教！”
袁雪也客套地回应：“嗯，没问题，我叫袁雪，以后也请你高抬贵手，不要欺负我老公！”
安里嘉调皮地歪着脑袋回答说：“这个我可不敢保证。”
“小雪，你怎么会来？”路亦权确定房门已经锁上了，才坐到床边。
“想你啊！”袁雪淘气地在床褥上坐着弹了几下，留意到路亦权似乎有些不悦的表情才收敛了一点，“表哥生日，表妹千里迢迢来庆祝，还要替表哥撒上弥天大谎，欺骗善良的小女孩，最后得到的待遇就是这样吗？”
袁雪扁着嘴假装闹脾气，偷瞄了路亦权一眼，又说：“我看人家小女孩对你这个大叔也没什么兴趣嘛，你紧张什么？”
他干咳了两声，打开衣柜不知道摆弄什么。“我要防的又不是她，只是她姑姑。”听到表妹说的这句话，他又忍不住回想刚才安里嘉的表情，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是哦，但是要是人家不喜欢你，就算是人家姑姑想怎么对你下手也没用吧。”
“好了，不要说那么多了，你要是不想帮我就算了。”路亦权现在反而有点希望小雪的真实身份赶快能让安里嘉发现。
“是不太想的啊，不过，谁让你是我最亲爱的表哥呢？”
“是吗？”路亦权对他这个俏皮可人的表妹总是有些没辙，他拍了拍她的脑袋，“赶紧睡吧。”
看见路亦权拿起枕头和薄被往外走，袁雪赶紧问：“不跟我一起睡没关系吗？”
“只是扮男女朋友，不需要一起睡。”
袁雪眼底闪着复杂的眸光凝睇着路亦权离去的背影，她都还没来得及问他关于那个在公司的女生的事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