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的元宵节热闹非凡,皇上在这一天大赦天下,普天同庆,街道两旁彻夜灯火阑珊,三天不眠。即使是这样的日子,娘也是不允许我出门的,因为我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主,用娘的话来说我就是天上的捣乱星君下凡向她讨债来的。
“娘啊,娘,你就放我出门玩一会,一会就回来,好不好?”我撒娇的拉着娘的胳膊央求道,看娘没理我,我赶快补充道:“这样行不行,梨儿跟我一起去,有她监督我,您还不放心吗?”
娘发话了:“别人不了解,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会更玩的无法无天。”
我赶忙向梨儿使了个眼色,梨儿接话道:“是啊,婉夫人,我一定一定会看好二小姐的!”
娘还是一摆手,说:“不行,你今天必须在家老老实实的呆着,别净给我添乱。”娘说着推开我的手。
“我怎么给您添乱了?”我不服气,“要说添乱,您怎么不说说那个碧素素,为什么你们都只盯着我?”
“素素就是比你乖巧,哎呀,你就安分一点,别给你爹添堵,否则你爹又该骂你了。”
我听了,冷笑一声:“哼,哪有爹动不动就因为一点小事罚女儿跪柴房的?他不是我爹。”
娘厉声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你该说的吗?以后再说这种话,娘也要罚你!”
我依旧辩解:“我说的是实话,我就是没觉得他是我爹,再说,他本来就不是我亲爹,怎么会对我好,可你是我亲娘,怎么也不心疼我?”
娘打断我,说:“住口!落蓁,你记住,不管以前怎样,自从宝儿出生了以后,他就是你的爹,是你和宝儿的爹!”
宝儿摇摇晃晃的走进来,手里拿着桂花糕,我蹲下,她扑在我的怀里,嘴里嚷嚷着:“姐姐,吃、吃会花狗。”
我扑哧一声笑了,“什么会花狗啊,是桂花糕。”
四岁的小宝儿发音还不准,往往逗得我们捧腹大笑,看到这么可爱的妹妹,我纵有再多的不满也消了一大半。我抱起她,转了一个大圈,她天真的笑着。
“落蓁,你怎么做姐姐的,小心伤到宝儿,快停下来!”娘埋怨道,从我手中抱过宝儿:“反正你今天不准出去,晚上有贵客来家里,我们全家都要出席晚宴!”
临走时,还不忘叮嘱道:“梨儿,你看好小姐,否则就把你扫地出门!”梨儿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我坐在凳子上,梨儿说:“小姐,今天就别出门了吧?”
我笑了笑,说:“这么大好的节日,街上怎么能没有我呢?”
“可是夫人不允许你出门的。”
我站起身,得意地说:“我落蓁是何许人也,我要办的事可是没有人能拦得住的。”
“小姐,夫人可是要我看住你啊。”
我笑嘻嘻的说:“梨儿,我发誓,一定不会惹麻烦。走吧走吧!一切责任我担着!”
街上真的很好玩,到处都是叫卖的小商小贩,“哎呦,你看这个公子,好俊啊。”
我得意的听着路上人们对我的评价,“梨儿,我的胡子贴好没?”梨儿帮我按了按胡子,说:“好极了!”
“好标致的公子。”
“梨儿,你也觉得我很潇洒吗?”我问她,见她没反应,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来他们夸得不是我啊!确实是个标致的美男子,可是我们的风格不同,不可同日而语。
“小姐,那……”
我用折扇敲了她的头一下。
“好疼啊。”梨儿捂着头说。
“知道疼就该长记性,叫公子啊!”我边说边帮她柔头,确实下手重了。
“公子,那边好热闹,我们去看看。”我和梨儿钻进人群,挤进最前一排。
只见红色的擂台上有一位身穿红衣,盖着红盖头的姑娘,旁边有一个拿着铜锣的男人,他敲着锣,喊道:“各位大爷大哥公子,这位姑娘年方十八,秀外慧中,勤能持家,今儿个哪位大爷能出五百两及其以上就能把她领回家,充妾室还是当丫鬟都随您!”
天哪,这不是贩卖人口吗?光天化日,真是没有天理。
“别是人贩子吧!”下面有人喊问。
“这位大爷,您放心,这姑娘的爹欠了我们家老爷五百两,可他爹一蹬腿撒手人寰,留下这姑娘还债,您这等于是为这姑娘还债了!她是自愿的,是吧?丫头。”
虽然看不到那个姑娘的表情,但是从她迟疑的点头看来,她一定不愿意。
“好,话不多说,三声锣响,出价最高的就可以把她带走了。”三声锣响,一位出价八百两的买主获胜。
我一看,天哪,斜眼歪嘴的土财主,真是暴殄天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