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再也没有那么冷了。我们甩掉了厚厚的棉衣,
换上轻装迎接着五彩斑斓的春,尽管它的脚步有些慢,有些时候依旧有些冷,但
我们依然为音乐执着者。
在冬到春的其间我和乐队告别了从朋友那借来那个旧车库。因为小区整改,
那个车库被拆了。是在冬天的尾声的时候。我的乐队没有了排练的地儿,也没钱
租像样的地方用来排练,于是我们整天骑着自行车个找地儿,希望看过的地方一
处比一处便宜。
有一天我们乐队的几个人去城南郊区找民房,找了很久没有合适的,人家一
听说我们用来搞音乐就说太吵了,怕邻居投诉或者干脆放把火把房子烧了,不租!
当我们蹲在城墙角下喝馄饨汤的时候又碰到贝贝,我们和她说了我们的情况后她
带我们去了一个地方——一个荒废的工厂。
废旧工厂比那破车库大多了,只是一样荒凉和寒冷,除了地面不透风之外四
处透风,包括屋顶,算是五处透风了吧!
贝贝告诉我,这地方是她爹的,从她爹接手后就没有开过工,年久失修,也
没人租,所以一直空着。我当时问了一句你不会拉皮条要把它租给我们吧,这里
那么大,我们可没有这么多钱。她说不用钱,我们可以我们随便用!小柯他们狠
夸贝贝和她爹大方。
在离开废弃工厂的时候我跟贝贝说要不我们每个月多少给点钱,免得你在你
爸面前难做,她说不用了,她爸在外地,暂时不回来,也不知道我们在用,就算
了。还说以后请她吃馄饨和蛋炒饭就可以了。
出工厂的时候我们关大铁门,由于长时间没开启过,很难关上,我们使劲用
脚踢,好不容易关上了,我的一只脚却被卡在了门缝里,贝贝站在一旁咯咯的笑,
笑的前仰后翻的,说我在上演「旺角卡门」。
贝贝说小柯他们踢铁门的时候很有她爹当年的范儿。我问他爹是不是国足踢
足球的,她没说话。我以为她没听见,也没再问。
门锁好后天也黑了,大家各自回家,我送贝贝去学校上夜自习,她坐在我的
自行车后面用随手拿着的书的书脊轻轻敲了敲我的背,然后跟我说:「我爸是混
黑社会的…别和别人说!」我感觉我的背都被敲麻了。到学校门口时不知道是我
车没骑稳还是她下来没站稳摔了一跤,跟我第一次在马路上看到她摔倒时一样,
半天没起来,我扶她起来后看着她一拐一瘸的进了校门才走,心想黑社会的女儿
怎么这么弱啊。将来怎么女承父业。
就这样,我的乐队在那个废弃的工厂里一直从冬天排练到春天,又到夏天,
这期间我和贝贝很少见面,只是偶尔她和几个要好的女同学来这里看看我们,听
听我们排练,顺便给我们带点绿豆饼来。我始终没有告诉过小柯他们贝贝他爹是
黑社会这档子事儿!
7月份,贝贝快高考之前我们在一起吃馄饨,贝贝说她爹快回来了,回来督
导她学习,指望她考一所好大学,但她的志愿是想考服装学院,专科的那种,专
门学服装设计。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自己喜欢。
这让我想起我为了音乐而半途而废的学业。我是因为学习不好自知考不上音
乐学院,不想浪费家里的钱所以退学。她则是学习很好,明明可以考更好的学校
却不愿意考,只想考个自己喜欢的专科学校。
吃过馄饨后贝贝要我带她去买糖葫芦吃,说快高考了要多吃点补补,说自己
备战高考瘦了很多,我打量了她一下,还真没注意到,果然比冬天的时候瘦了不
少。
走了好多条街才买到糖葫芦,我俩决定爬到护城墙上去吹吹风。
在爬城墙的时候她又摔了一跤,幸好糖葫芦当时咬在嘴里没掉,但脸上沾了
很多糖稀,可爱极了,我用右手的大拇指帮他擦了一下,没擦干净。她楞了一下
然后自己又从兜里掏出纸巾擦。
我继续往上走,她在后面说了一句:
「你劫个色就这么走了啊?」
我说:「我没有纸巾,只有用手揩。」
「那你能不能过来拉我一把啊,刚刚走了那么久累死了。」
我只有又折回去连拖带拽的把她拉到城墙上。这是我第一次牵她的手,只有
一会儿手心却全是汗。
到了城墙上我们找了个地方并排坐了下来,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欣赏着护城
河,傍晚的城墙上有风吹来,很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