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命运孤苦
翠云县,位于九黎王朝南方的偏僻一屿,古树翠绿成荫,谷中云雾变幻万千,常年不散,遂得翠云之名。
这里距离九黎王朝不知千千万里,纵然是霸绝南域的九黎王朝,也无力管制这偏远山区,当然王朝也根本不想去治理这穷乡僻壤。
“放牛郎,叮当响!别人上学,我上溏!放牛郎,穷铛铛!别人吃肉,我喝汤!放牛郎,放牛郎,别人睡床,我睡炕!哦,哦,哦,哦!”一声声孩童的吟唱声打破黄昏的寂静,只见一群年约十二三的小孩,连蹦带跳的围绕着一名牵着青牛的少年绕着圆圈,口中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这头青牛,体瘦肌黄,显然是营养不良,看着有气无力。而牵着他的少年,年约十六,头发蓬乱,其泛黄的发丝上夹杂着根根杂草,一身破布衣已经黄的发皱,不知洗过多少次!但依旧干净整洁。
“这侮辱性的歌谣,侮辱性的游戏!他已经记不清是第多少次了,他是一个人,纵然是乞丐,也是有尊严的!以前的他也试图过反抗,但换来的却是一顿顿暴打,直至麻木!”少年眼神空洞的看着这群孩童,任由他们嬉戏,谩骂!
“唉!”远处破旧泥瓦房的屋檐下,盘卧着一名年过半百的老人,仔细一看,他竟然没有了双腿,只有半个身子,充满褶皱的脸庞,微微抖动,那双浑浊的双眼看着远处的一幕,,老人口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秦义是他收养的一名孤儿,老人眼中露出惆怅之色,记得那是一个雨雪交加的夜晚,老天犹如发怒一般,倾泄着磅礴的雨水,翠云村的所有住户,一个个蜷缩在自家的屋内,躲避着严寒的霜冻!
那时的他处于而立之年,还是年轻气盛,在这滴水成冰的夜晚,并未躲在屋内,反而****着上身,站在院中任由雨雪的侵蚀,手脚不停舞动,打着一套虎虎生威的拳法,随着身体的舒展,体内筋血完全的沸腾,出拳的速度越发快速,从远处观看竟形成了一道半圆防护罩,坠落的雨雪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闭!
“砰!砰!砰!”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陶醉中的大汉,大汉眉头微皱,脸上浮现不快之色,习武之人最忌讳的便是被人惊扰,他好不容易进入武之佳境,却被惊醒。
在这种恶劣的气候下又有谁来敲门,带着疑惑,大汉迈起坚实的步伐,很快就走到院中的大门,抬起手,咔吱一声,推开木门,一阵刺骨的寒风扑面袭来,大汉却丝毫未觉。
“是哪个王八犊子,吃饱了没事干,打扰我练功!”大汉左右张望了片刻,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当下心中有些恼怒,正准备关门,却是突然听到了‘哇!’的一声婴儿啼鸣之声。
大汉闻声,低头一看,门槛入口处,有一个竹篮,里面放着一名婴儿,婴儿被一层厚厚的棉布包裹着,此刻正瞪着纯净的双眼,看着大汉。
“这……”大汉有些为难的看着地上的婴儿,脸上表情不停地变幻,似乎有些犹豫,他妻子早逝,膝下并无儿女,自从妻子过世,便一心向武,从未想过收养小孩,现在却是有个大难题摆在眼前,大汉脑中不停思虑,眼中露出挣扎,沉默少许大汉一咬牙,做出了决定关上门向屋内走去。
瓢泼的大雨,夹杂着晶莹的雪花,滴落在大汉的脸庞,忽然‘轰隆!’一声闷雷乍响,一道白光划破天际,短暂的光亮照亮了这座破旧的村落,这道闪电更似照进了大汉的心中。
大汉慢慢放缓了脚步,然后猛的转头向着门外奔去,他还是无法昧着良心不顾婴儿的死活,推开大门,看着地上呼吸依旧的婴儿,露出了微笑,一把提起竹篮,弯着腰将婴儿挡在怀中,冲向屋内。
“王叔!”一声熟悉亲切的呼唤声,打破了老人的追忆,老人目光复杂的看着秦义,心中有些自责,与愧疚。
他年轻时血气方刚,凭着手下拥有几分本领,便是天不怕地不怕,听闻古圣墓地现世,心中也是幻想得到机缘,却不知其中的凶险,随众闯入古之圣贤的墓地,而冲动的代价便是他的这双腿!
那时的秦义才六岁,正是朝气蓬勃,无忧无虑的年岁,精彩的人生,正值刚刚开启之时。
当他被同伴,送入村落家中之时已然有进气没出气了,只剩下了半条命,当时的秦义看着浑身鲜血的王叔,顿时吓得面色发白,嚎啕大哭,而送他的同伴也是贪图他的钱财,方才送他回村。
到了王勇家中之时便露出了狰狞的一面,强行搜刮的家中财务,然后扬长而去。本就受到惊吓的秦义,又遇到这残忍的一幕,自此脸上便没有了笑容。
是秦义苦苦哀求着村中的大夫,求来了他的一条贱命,他知道秦义为他找来大夫其中的艰难,这个村落中年轻时他得罪的人很多,其中便有张大夫,亏着他练过武,拥有浑厚的内力,才侥幸活命。
“老咯!风吹着都能迷着眼。”王勇想着想着,眼中的泪水,便止不住的流出,但又不想秦义担心,抬起粗糙的手掌,轻拭着泪水。
“叔!”听着王勇落寞的声音,秦义知道王叔又回忆起了过往,眼神关切的看着一手将他带大的王勇,此时老人已不复当年之勇,那时的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而现在年仅五十,却状若隆终,俨然是风烛残年。
“我没事!扶我进去吧!”王勇摆摆手,示意秦义安心,看着少年瘦弱的模样,心中又是一番自责,神色中露出决然,似乎作出了某种决定。
秦义点点头,牵着青牛将它拴在破草蓬中,青牛倒也老实,乖乖的卧在草蓬内,秦义心底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牛头。
想到王叔还在外面等他,秦义不再迟疑,熟练的从草蓬的边上,拉出一个磨损严重的,方形木质拖车,拖车由一块榆木,外加四木轱辘,以及两根木轴组成,虽然并不美观,但却异常实用。
“咕噜!咕噜!”
秦义拉着拖车,来到王勇的身边,双臂穿过他的双肩腋下,两手握实,用力一拉便将其拉上拖车。
“秦儿,叔……不教你武艺,你恨叔吗?”坐在拖车上的王勇,褶皱的皮肤微微颤动,迟疑中,缓缓开口,似乎说出这句话,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一般。
在王勇年轻的时候,是希望秦义不要像他一般,做个武夫。到后来落下残疾之后,是希望秦义做个普通人,平凡快乐的过完这一生,但观着秦义这些年的生活,似乎他真的想错了!
“我……并不怨叔,人各有命,从小叔便让我读万卷书,希望秦儿能做一名满腹经纶的才子。”说到这秦义停下了脚步,看着远处蔚蓝的天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沉默许久方才缓缓开口。
“虽然秦儿没能做到,但古之圣贤的教诲却牢记于心,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
“得子如此,又有何求!”听着秦义的话,王勇浑浊的双眼,闪过一抹精光。
“秦儿是否记得,你六岁那年,叔险些殒命的日子?”突然王勇说出了一句丝毫不着边际的话。
“记得!”秦义眉头轻轻皱起,听着王叔,这奇怪的问话,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当日,李峰背着我回到翠云的家中,在叔的身上,寻找一样东西,但始终没有找到,最后却是恼羞成怒,收刮了家中的财物,愤愤离去。”王勇接着说道。
“你可知那是何物?”王勇缓缓开口,秦义闻言摇摇头,那时的他心思全放在了王勇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更不懂那是什么。
“一柄生锈地袖珍小剑!那是叔用命换来的东西!”有些发白的粗眉,微微翘起,王勇神色有些紧张的转过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异常,带着一丝颤音,满怀激动的看着秦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