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翩翩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的苏子洛了,一刻的晃神之后便反应了过来。
“子洛哥哥,你怎么坐在这里,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路翩翩费力地坐了起来,靠在背枕上有些心疼地说。听说苏子洛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休息了,全靠镇定剂和营养液维持着现在的状态。
“我怕你醒过来之后无聊,便在这里等着了。”苏子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路翩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子的苏子洛真是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苏子洛也没有等她说话便慢慢地摸索着站了起来,好像是要回病床上躺着。
“子洛哥哥,你小心一点。”路翩翩有些不放心,苏子洛也是刚刚失明的,肯定还不能适应这样的黑暗,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什么。难道真的,她对他这么重要了么?那到底该怎么办?
“别担心,我可以的。”温和的声音,还和以前一样,只是路翩翩却觉得有些不一样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心里总是想着他可能喜欢自己的原因吗,总是不能够理所当然接受他这种温柔地声音。
“翩翩?”苏子洛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回答,有些急了,“翩翩、翩翩……”难道又是自己的幻觉吗?
“啊?嗯?我在这呢。”路翩翩缓过神来,赶紧应了一句,看着苏子洛担心的表情心里更是内疚了,我该拿什么还你这份感情呢?
苏子洛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便放下心来了,倦意袭来,一下便睡了过去,直到睡着,嘴角还带着暖暖的笑容。刚刚也是硬撑着等路翩翩醒过来的,本来想要陪她多说说话的,却发现自己困得很,所以只能先回到了床上,想着休息一下就好了,却没想到一觉睡到了天黑。
路翩翩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苏子洛的声音,好奇地看了过去,看着他平稳地躺在那里,胸膛有节奏的一起一伏的,便知道他是睡着了。心里不禁松了口气,也躺回床上,暗暗地发起了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干什么,她喜欢的是苏子倾,可是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却没办法让他陪在身边,还要来陪一个身体很好却精神接近崩溃的人,而这个人还是一直以来都对她很好的邻家哥哥,而且他奔溃的原因还是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思绪让路翩翩都有些混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在门外的苏子倾也是同样纠结着,明明是他的女朋友,却在陪着他的堂弟,而且他的堂弟还喜欢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苏子洛一直不好,那他和翩翩的事情该怎么办?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这种感觉真是难受极了。
夜色一点点落下,路九璃拿着路翩翩的饭菜敲了敲门,在听到“请进”的话之后才慢慢打开开门走了进去。苏子洛和路翩翩正在开心地聊着些什么,这个样子的苏子洛和平常人没有任何区别,谁都想不到就在几个小时以前他还歇斯底里地要去自杀。
“哥。”路翩翩有些惊喜,没想到路九璃居然来给他送饭了,要知道现在的苏子洛还很脆弱,根本不许别人靠近,每个靠近的人都被他用东西扔得不敢靠近了。
“九璃。”现在的他确实温和地笑着,和平常无异。
路九璃见此也放下心来了,“翩翩,我给你送晚餐来了,不过可没有子洛的啊。”路九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一点,听不出什么破绽。
“是什么?该不会又是粥吧,我都快要喝腻了。”路翩翩闻着香味就看了过去,只不过若是又是“好喝”的粥,那就没有食欲了,要知道,她已经喝了好几天的青菜小粥了。
“有粥就不错了,哪里像我啊,连粥都没有喝。”苏子洛故意拖长声音显得可怜兮兮的说道,眼睛里却是满满的笑意,虽然看不到,但是还是能够想象出路翩翩在说着不要喝粥时纠结娇憨的模样。
路九璃微微一笑,特意将手中的饭盒转了个方向,“既然你不想吃那就给子洛吧,反正苏阿姨还要一会才能来,你就饿着吧,不过今天可不是喝粥哦~”将盖子打开,色香味俱全的大餐(虽然都是清淡的)就呈现在眼前了,路翩翩不禁咽了口口水,天知道她多想吃饭,简直就要不行了。
“哥,哥,我要吃,我就快饿死了。”抱着肚子大喊到,也不管他那戏谑的表情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你不是不想吗?”
“我说的是不想喝粥,可没有说不想吃饭,你理解错了。”将饭盒一把抢过抱在怀里,闻了一下,哇撒,真是香,张妈的手艺又变好了。“筷子。”催促着路九璃将饭菜摆好,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大餐一顿了。
“慢点吃,又没人抢你的。”路九璃看着她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真是有些无语,这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了吗?!
路翩翩也不管她自己一个人吃得正欢,吃到一半的时候苏子宇也将苏子洛的午餐送了过来,其实是抱着一丝希望来的,因为这些天苏子洛都不愿意吃饭,希望路翩翩可以改变这个现状。却没想到会那么顺利,苏子洛什么都没说直接接过就开始吃了。吃完之后路九璃和苏子宇便走了,因为探病的时间很少,所以他们也不能久待。
“呼,好饱啊。”路翩翩舒服地躺在床上,感慨道。
苏子洛听了笑笑,“先不要躺着,待会积食了就不舒服了,最好可以下来走走,你现在可以走吗?”不清楚路翩翩到底有多严重,只能是试探着问一句。
“可以啊。”确实是可以,只是不能总是走来走去,扯到伤口会疼。“只是好累啊,我不想走。”
“你吖,就是这么懒。”苏子洛宠溺地摇摇头,也没坚持让她下床走动一下,只是自己又摸索到了她的床边坐下,好面对面地陪她聊天。
“翩翩,你说我还能看得见吗?”这是苏子洛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失明了,明明上一刻都还好好的。而且,在印象中,只记得路翩翩出车祸,因为什么却全都不记得了,只有一些残缺的片段会偶尔出现在脑海中,却总是拼凑不齐。
“为什么会这么问?”路翩翩吓了一跳,自从知道他有自闭症之后她就总怕他又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你这只是暂时性的,肯定会好的啊。”
“没有啦,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虽然这么说,但是苏子洛的表情却没有放松下来,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路翩翩看得有些奇怪了。
“现在的医学这么先进,肯定能够治好你的,别多想了。”路翩翩抓住苏子洛的右手,握紧了一点,好像是给他力量。
“嗯,我相信一定会好的。”
其实苏子洛这个失明只不过是因为刺激多度,然后血块压迫了视觉神经,而手术早就将血块清除,他看不见只不过是因为他自己不想看见。就像心里的事情,想不起来只是因为不愿意去想起罢了。
“好啦,别多想了,说不定明天一觉醒来就好了呢。”路翩翩看着他晃神的模样有些担心,快速地转移话题,“好无聊啊,连手机电脑都不能玩,我还要在医院待多久啊,都快要闷死了。”
“我不是在这里陪你聊天嘛,怎么还闷额?”果然苏子洛不再去想刚刚的问题,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
路翩翩有些无奈地撇嘴,总不能说你不会聊天吧,“要不你给我讲个笑话吧。”
“啊?”苏子洛有些惊讶,他从来不看什么笑话的,这要怎么讲啊?!
“啊什么啊?你不会是不会讲笑话吧。”路翩翩小心翼翼地看着苏子洛,果然从他脸上看到了“我真的不会”的表情,无奈了,怎么苏家的人都是这样子的啊,子倾不会,子洛哥哥也不会。
子倾,想到这个人,路翩翩就觉得心疼,我们该怎么办呢,子倾?
“翩翩,翩翩。”苏子洛发现路翩翩没了声音还以为她是生气了,有些急了,“那我随便给你讲一个吧,不过不好听可不能怪我。”
“嗯?好啊。”路翩翩回过神来,打起精神听苏子洛讲故事。
“乞丐来吝啬鬼家门前乞讨。乞丐:‘请给一小块肉。’吝啬鬼:‘没有呀!’乞丐:‘面包屑也行。’吝啬鬼:‘也没有。’乞丐:‘那就给口水喝吧!’吝啬鬼:‘我们连水也没有了。’乞丐发怒了:‘那你为什么还坐在家里?快跟我一起要饭去!’”
“……”路翩翩无语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么冷?!!“这就是你说的笑话?呵呵,还真是好笑。”
“额,我是真的不会,要不你给我讲好了。”苏子洛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路翩翩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真的不会,只能是自娱自乐了,“好吧,我给你讲吧,话说这个有一天,在朋友家喝酒,这酒喝的甚是高兴。我就发现他家这孩子不大,但是特听话,特懂事,一看到酒没了就给倒满,还挺客气:‘喝啊.多喝点。’我特羡慕的说:‘哎呀,你家这孩子教育的真好啊!太懂事了,这么小知道给客人倒酒、拿酒、启酒。’朋友道:‘哎,你不知道啊,这酒每瓶瓶盖里装5元啊!’”
……
这一天就在路翩翩自己说笑话自己笑中度过了,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而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