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肖林他们侥幸的处理了第一批麻烦,那边的弗农·耶基斯将军也松了一口气,他们为了绕开那段铺满了,比利·伊迪丝的伟大发明——‘神风无敌光暗轮转天地变色极其变态小蜗牛’的大路,不得不走入骑兵很不适宜的森林,在里面又遭遇了米奇的‘吓系列’!
步步惊心的弗农·耶基斯一部好不容易走出森林,一回头差点没把血给吐出来!
特么后面怎么没看见那个什么硬邦邦的魔兽粪便??那他们在森林里浪费那么多时间干嘛???
最多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们走了两个小时,这下可好,人过来了,魔导炮也重新准备好了,但是魔导炮暂时不能用了,一开炮,学院里面的人有法阵保护,他们呢?他们可都得成为炮灰!
没道理仗还没开始打,自己就先弄死吧!
无比苦逼的副官再次去传令,魔导炮也别急着过来了,要拆下来也是个大工程,慢慢往这边运吧!这边先打着,打得下来最好,打不下来再用魔导炮。
看着光光净净的大路,弗农·耶基斯调整队伍整队,人还没全部从林子里钻出来,队伍也只有个大概,那灰蒙蒙的学院大门突然箭支如暴雨落下,毫无疑问之前他派过来那个艾迪失败了!
弗农·耶基斯灰头土脸的带着队伍到处躲闪,谢天谢地,这些新兵水平还不错,躲得快,而且也没有彻底乱掉。
弗农·耶基斯是个将军没错,但是他从来没有带领过军队啊!
他们阿曼斯五十年没打仗了,考核也只是考核理论上的东西,没几个人有那么好的闲情,花钱费力还不得好的练兵,他手下这些还都是刚刚被征入的新兵,才能骑马就带出来了。
帝都那边虽然是老兵,但是都是些老爷兵,说不定还不如他们这边的呢!
弗农·耶基斯想了想,留下了自己的副官,让他无论如何苦攻院门,他还有事情需要调动。
副官沉默着应了。
“记住,你们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内,如果无法发出攻取大门的魔法弹···我会把你的儿子当亲生儿子看待的!”
“是!”副官,低着头,接受了命令,他无从选择,不是吗?
“我离开是最高机密,别让那些小卒子知道了!”
“是!”
看着将军低调的离开,副官哭笑,两个个小时,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如何能攻下这座屹立了千年的大门,里面随便一个学员都是二三阶的职业强者,他们这些人,最强也不过二阶···
副官脱下了身上薄薄的盔甲,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剑光一闪,褐色的发落了一地,里面混杂着灰白。
“你在做什么?”将军的家仆看着副官,“你想投降???”
副官不为所动,他身旁的家仆后还有一个二阶的武者,他们就是将军留下的监军。
“杀了他,快,杀了他!”家仆慌乱的指使着那个二阶武者,他怎么也没想到将军才刚走,这人就要造反??!!!
长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光,鲜红的血落下,融入黑色的土地。
“你恨我吗?”副官的声音很稳定,“我从来都没有好好陪伴过你。”
“没有。”武者的声音很低沉,却清晰。
“对不起,我连一个姓氏都无法给你。”副官笑了,“可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给你的儿子一个姓氏。”他顿了顿,有些迟疑,“如果可以姓阿维斯好吗?”
武者含着泪笑了,“您就那么崇拜安尔维斯老伯爵吗?”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成为赤炎之军的一员···如果不可以也没关系,不过将来记得要给你老爹的墓碑上刻上你的姓氏啊!这样,我也是有姓氏的人了啊!”
“我也觉得阿维斯这个姓氏很好!”武者点点头,“路易斯·阿维斯,很好的名字。”
副官搓着一双大手,“是啊,是啊,路易斯····阿维斯····很好···很好···”他的眼角的皱纹夹着泪花,“路易斯·阿维斯···你走吧···”他不知道投降后他们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但是他还是希望给那些孩子争一条活路。
弗农·耶基斯将军只和这些小兵带了几天,可是他却是一直带着他们,从他们应征入伍到今天,他们就像他的孩子一样,都是他的孩子,叫他如何舍弃,索性,魔导炮轰击后所有人都会尸骨无存···
该死的人,至少不该是这些年轻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都是普通人,他们都不该死!
“我们已经是有姓氏的人了,我们该为我们的姓氏勇敢。”武者走上前,“父亲!”
副官有些局促的被自己的儿子抱住。
路易斯·阿维斯,抱着自己的老父,突然释然了,这个在他母亲病重时也不得不离开,他恨他,可是现在,他看着那些残酷的贵族他懂了。抱着苍老的父亲,路易斯才发现,他的父亲已经老了,过去记忆中高大的男人,已经比他矮了,不够高大,不够结实,也不再英俊···但是这个男人依旧,努力的为他撑起一片天空!
他突然理解了父亲,也理解了父亲对军队的爱。
是啊,他的父亲,只是一个想向安尔维斯伯爵一样保家卫国的男人,可惜这个男人生错了时代,赤炎之军已成传说,他无法成为保家卫国的利刃,只能成为权谋者手中的炮灰。
副官推开了儿子,他是个男人,他不习惯这样的软弱的自己,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了,好了。”他是局促的,他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也许刀光剑影的战场会更让他自在,而不是这样的温情脉脉,但是笨拙的言语,也无法掩饰他作为一个父亲的温柔——那从不用言语去说明的温柔,那固执的只会努力去做的温柔,不被理解的爱,也是爱。
路易斯低头掩去自己的泪光,母亲的爱是温暖的阳光,不断的给予,灿烂夺目;父亲的爱是土地,沉默坚实,不善言语,却一直支撑他走每一步。
突然恨自己,懂得太晚,珍惜太迟!
副官很认真的整肃表情,他又回到了他的军队,他又是那个刚强的长官了,他收起来所有的软弱,他的目光灼灼燃烧,他要用他贫乏的言语,去为他的孩子们争取那一丝生机!
肖林又回到了城门,他看着那些被抛下的伤员和马匹,这就是战争?
为了少数人的野心,让许多人白白流血?!
这样真的是正确的吗?
如果是正确的,为什么他会如此憎恨战争?
如果是错误的,为什么世界上永远都无法根除战争?
翻看历史,贪婪带来了战争,战争带来了死亡,死亡带来了博爱,博爱结束了战争带来了和平,和平带来富裕,富裕又带来了新的贪婪、新的战争····战争永远无法停息,人们受困于这个可笑的轮回里,却无力改变!
战争是火焰,燃烧了死者的躯体,煅烧着活人的灵魂,无人可得解脱。
那些忠诚的马儿还不肯离开自己已经奄奄一息的主人,它们轻轻低下头,贴着主人渐渐冷去的身体,它们茫然的寻找,谁可以把它们的主人叫起来,它们焦躁的踱步,为什么主人会在这里睡下···
施法者的法术,让肖林能轻易看见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少年。
是的,少年,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
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战。可是他们还是要死了,在青春的年华,永远的失去了生命,他们的人生将到此为止!
“你们没有射向要害。”肖林的声音很清晰,很冰冷,“你们没有遵守我的命令。”
“····”
“你们以为这样是慈悲吗?让他们半死不活的在痛苦中挣扎!让他们喘着气被自己的部队踩死!这就是你们的仁慈吗?”
“····”
“战场上最大的仁慈,就是保护你的战友,然后干脆利落的送给敌人彻底的死亡!”肖林的眼睛看得很远,他完全没有在意同学们的反应。
最多是不服,觉得他冷血罢了!
可是在肖林看来,“冷血是一种优良的品质!这既是对战友的保护,也是对敌人的尊重!”,肖林想起了安迪威亚,他的家乡,那些老人跟他说的话,“伤兵是无法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如果没有第一时间死去,他们只会更痛苦!”除了萨卡兰斯,再没有一个军队会有伤兵这种说法,重伤就是死亡,这是所有普通士兵的共识。
“感谢你们的仁慈,虽然这仁慈让我们损失了更多的箭支。”
“难道人命还不如一支箭吗?”一个弓箭手站了出来,“安尔维斯公爵,他们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即使阵营不同····”
“在战场上,一支箭,就能决定你和你队友的生死!”肖林的声音冰冷,“你也知道阵营不同,那你放过了敌人,敌人就会放过你和你的战友吗?”
“这里又不是战场!”那个弓箭手大吼,“我们又为什么要听你的站在这里,在这里我都会死!!像那些人一样!!”说到这里,他如同突然醒悟一般的放声痛哭。
“我们都会死···因为你自私的想用我们来成就你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