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渊站在车门边上整理西装的时候,林锐刚好将一瓶酸奶递到了他的面前,“滕总,今天老太太大寿,看这阵势您今晚免不了要多喝几杯,还是先喝瓶酸奶垫垫胃吧!”
滕渊稍有迟疑,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临了不忘拍拍林锐的肩膀说了声谢谢,或许,也只有林锐才会注意到,这一整天下来他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
他迈开稳健的步伐朝酒店大堂走去,顺手撕开了酸奶的封口,然后一路送到嘴里,说来也真是巧,他刚咽下去一小口,就感觉耳畔响起了沈梓桐柔美的声音,由远及近,如梦似幻,他下意识地侧过头,仿佛真能看见她亭亭玉立地站在他身旁的样子。
“滕渊,你以后不要总是空腹喝酒,这样子你的胃哪能受得了?如果真的来不及吃东西,就先喝一瓶酸奶,这样既不伤胃又不容易醉,我已经嘱咐过林锐了,让他帮你准备好,到时会提前放在你车上的冰箱里,你自己要想着喝,当然,如果你能不喝酒的话,就最好不过了……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记忆太猛烈了,它们总能轻而易举地击碎闸门伴随着血浪席卷而来,如同他眼底即将汹涌而下的泪水一样势不可挡,他猛地一仰脖,将剩余的酸奶大口大口地灌进喉咙里,试图阻挡那些不断从心底滚滚而来的浪潮,可那样蚀骨的痛,岂是单凭一小罐酸奶就可以抚平了事的?他后来想想,自己当时的举动简直愚蠢至极。
滕渊拿着礼物步入宴会厅的时候,筵席才刚刚开始,今天是滕奶奶八十七岁的寿辰,滕家为此设宴二十六桌,除了本家的亲戚外,到场的还有许多在枫城叫得上名来的大人物,他们多数是与滕家交情甚密的世交或朋友,还有一些是和滕克峰、滕克岷两兄弟有着生意往来的合作伙伴。
滕家老祖母秦素梅稳稳地坐在主位上,正与她身旁相伴的一众亲友说笑聊天,她怀里抱着两岁大的曾孙女滕思韵,小家伙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来回扫视着现场的宾客,她的母亲杜婉蓉笑着捧起手里的饭碗,将一口面条喂进了她的嘴里,而坐在杜婉蓉身侧的年仅八岁的儿子滕思铭,则趁着大人们说笑聊天的空档,偷偷地将盘子里的糖果一颗颗的塞入嘴里。
眼尖的滕家长女滕可嵘,最先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滕渊,正准备伸手召唤他过来,就见几个年轻的小辈们簇拥上前拦住了滕渊的去路,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酒瓶,滕渊推搪不过,硬是被一连灌下了几杯威士忌,滕可嵘纵是心有不忍,也由着他们任着性子高兴了一回,她凤眼含笑的凑近了滕奶奶的跟前,小声道:“妈,您看谁来了?”
滕奶奶应声笑着抬起了头,老远望过去,那么多年纪相仿的孩子里,个个相貌出众、气宇轩昂,可滕奶奶总能一眼就瞧见滕渊,冲着自己的孙儿露出慈爱的微笑。
“瞧瞧!这才刚提到我们家老三,人就到了。”滕可嵘趁机也不忘提醒身旁的亲友,众人顺着滕可嵘的目光一起笑着望向不远处的滕渊。
“可不是嘛,要说这老三呐,还真是老太太的心头肉,每回只要老奶奶一念叨,他人一准儿出现,回回都能让老太太笑到心坎里去,什么牢骚都没有了。”坐在滕可嵘身边的表妹付秀珍也跟着微笑迎合。
滕奶奶笑意盈盈的看了付秀珍一眼,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她,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