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往事如烟
王娡依然没有听到,兀自在想着心事。刘启将小长平交给乐瑶,轻轻拥过她,温柔心疼地问道:“怎么啦?”
直到感受到刘启胸膛灼人的温暖,王娡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目光还有那么一瞬间涣散,随即有些伤感地笑笑:“陛下,我想去看看您新纳的美人。”
“怎么啦,朕的娡儿当真吃醋了?”刘启点着她的鼻尖,语气里却全无责备,反而带着隐隐的欢喜。
“不是的,新来的美人,她,她……”王娡不知该如何讲,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只是人有相像罢了。
“是不是新纳的美人是娡儿认识的故人?”刘启温柔地拥过她,王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有些无奈地说道:“臣妾也不太确定,她打扮成那个样子,臣妾有些无法置信她就是臣妾的故人,所以臣妾想亲自过去看看。”
“想去就去吧!”刘启轻轻地抚着她柔顺光滑的,披散在背部的墨发,语气尽是包容。
“多谢陛下,臣妾现在就过去!”虽然有些不舍,但王娡还是迅速离开了刘启温暖的怀抱,转身欲走,却被刘启一把抓住手,语气略有些失落:“要如此急吗?”
望着刘启眼中的依恋,王娡的心里有些不忍,可她真是一刻也呆不了,想去看看了。
“好吧!去吧!”刘启不忍她为难挣扎,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朕也还有些朝事未处理,正好回去了。”
王娡点点头,转身出门,朝着昭阳殿匆匆而去。宫人通报后,她的脚还没踏进去,已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小跑着出来了,一见到她就扑上来抱住她的脖子,开心得大喊大叫:“姐姐!姐姐!”
“姁儿,真的是你?”王娡掰开王皃姁勾在她脖子上的手,杏眸瞪着她,脸上有些不悦,“你怎么会进宫来的?”
“姐姐。”毕竟是妹妹,且自小与姐姐感情要好,王皃姁有些撒娇地说道,“是母亲硬要将我送进来的。我有什么办法呢,姐姐嫁了人都被母亲硬送了进来,更何况妹妹我呢。”
王娡轻叹了一口,想起已死去的金王孙,她清楚自己母亲的性子,她要将她们姐妹如何,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
“妹妹,只是这宫中远远不是我们想像中的那样,只有荣华富贵啊。”
“有姐姐在,妹妹我不怕!”王娡脸上闪着天真的光彩,她是家里的小女儿,自小便受着呵护,所以为人也较天真活泼,城俯不深。
“宫中许多事,姐姐也是无能为力的。姐姐一人在此生活已经是步步小心,唯恐一个不慎便招来横祸呢。”
“姐姐,宫里,真有你说得那么可怕吗?”王皃姁脸上一滞,眼神明显闪过一丝慌乱,娘说了在宫中只要有皇上的宠爱,就什么都不怕。更何况自己青春貌美,少人能及,在宫中定会受尽宠爱,有皇上护着就不会有事。
王娡见妹妹受了惊吓,握住她的手微笑着安慰道:“好了,既然你人都进来了,也就不可能再出去了。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王皃姁的神色才略略安定下来,看着本来花容月貌的姐姐,如今变得更加红润亮泽了,心里不禁为她高兴。
“姐姐在宫中很受皇上宠爱吧?”
想起刘启,王娡心中掠过一丝甜蜜,无言地点点头。
王皃姁脸上先是欢喜,接着拉下脸,语气有些为难:“要是妹妹我抢了姐姐的宠爱,姐姐会恨妹妹吗?”
王娡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些隐隐的痛楚,这宫里的女人为了争宠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万一妹妹被人利用……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握紧妹妹的手,语气坚定的说:“姐姐永远会保护妹妹的,哪怕霍出性命,也会护妹妹周全。”
“姐姐!”王皃姁抱住王娡,眼里有晶莹的泪花,“我还以为和姐姐分开这么久,感情会生疏了呢。”
“傻瓜!血浓于水,岂会生疏?只是你进宫了,母亲和俗儿怎样了?”
“她们没事,哥哥们会照顾好她们的。而且宫里时常有个叫李广的,会送些钱物给我们,是姐姐你让送的吧?”
王娡微笑着点点头,“姐姐在宫中不愁吃不愁穿的,那些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所以让人送出去给你们。俗儿该长大了吧?”
“姐姐……”王皃姁正待开口,门口处传来通报,经过允许,走进来一个中年舍人,脸上白白净净的,似是扑了一层粉,身材虽然很挺拔,却有些瘦弱,但是王娡看着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感觉哪里不对劲似的,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小金子什么事?”
“主子,到用午膳的时间了。”
“姐姐留在此陪妹妹我一起用午膳吧,去,端上来。”
“诺!”小金子恭身而退,经过王娡身边时,不知是好奇还是无意,不小心抬了抬眼望了一眼王娡。王娡的神经被刺到般,身子一僵,那个眼神,怎么如此熟悉?
“姐姐,姐姐,怎么啦?”王皃姁推了推呆呆望着小金子出去的背影,有些不解地问。
“喔,没什么。”回过神,王娡笑笑,心头却堵得慌,轻言问道,“小金子是何人?”
“他呀,他原本是槐里衙门中一个差役,不知怎么的就辗转去了长公主府上,母亲就是经人介绍,在他的周旋下,让我成了长公主府上的一个舞姬,然后又让长公主将我送进了宫里来。”
“原本他是宫外的人哪!”王娡低首呢喃,若有所思。
“怎么啦,姐姐?”王皃姁见王娡一副深思的样子,心中很是好奇,推了推王娡问道。
“噢,没什么的,只是既是宫外人,如何会成为舍人进宫来的?”
“他希望进宫,只是长公主说了,进宫必须要净身,所以……”
“他为了进宫,竟不惜净身?”
“兴许他在宫外生活得不堪,所以……”
王娡淡淡一笑,一个原本是槐里的小差役,竟可以谋事到附马爷的府上,又讨得公主的喜欢,此刻又送美人进到皇上身边,如此懂得运作的人怎会过得不堪?但是她没有对妹妹说破,有这样一个有计谋的人留在妹妹身并不是坏事。妹妹为人天真单纯,若他肯忠心侍候着,妹妹会更安全。
只是聪明的人往往是不好控制的,尤其是聪明的小人。她的心里涌起一丝隐忧,实在不愿妹妹卷进这血腥的宫廷斗争中,但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
还是好好地观察观察这个小金子,培养培养,让他死心塌地为妹妹做事比较妥当。
“姐姐,姐姐,你怎么啦?小金子有什么问题吗?”一再见姐姐心事重重的样子,王皃姁也变得有些心慌意乱,后宫真的那么可怕吗?让姐姐变得如此心机深沉了。
“没事!”怕吓着发妹妹,王娡拍着妹妹的手露出个温暖的微笑,“我只是才明白,难怪小金子看起来,比宫里的舍人要阳刚得多,原来是才净身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