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雨露均沾
“太子没事就好,不过,皇后娘娘,这后宫之事,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尽人意呢?”太后说这话时,眼神冷冷地扫了一遍众人,扫到王娡身上时,目光更冷且带着几分玩味。
王娡不自觉得将头垂得更低,态度愈发恭谨着。
“母后,是臣媳管理后宫不力,请母后降罪!”窦漪房声音温和而又低又轻,仿佛怕吓到太皇娘娘似的。
薄姬听了,鼻子里冷哼一声,“是我的侄女犯了错,哀家若责罚你的话,岂不是将哀家置于不义之地,落得个恶婆婆的名声么?”
窦漪房听了,声音更加温和,生怕一个不上心便会惹怒了薄太后:“母后,后宫之中时常出现这种现象,是臣媳管理不当,臣媳是甘愿受罚的。”
薄太后正待开口,薄阿渝抢先道:“姑母,是侄女的错,请您责罚侄女吧!”
薄阿渝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薄姬重重的一巴掌,捂着火辣辣的脸,泪眼汪汪的,好让人觉得可怜。
栗妙人虽然也低垂着头,唇边却扬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强忍着,却依然不经意地泄出一丝在嘴角处。让人有些不自觉地认为,此事的祸事又是她挑起的。
薄姬打完了薄阿渝后,脸上是一副又恨又痛的表情,转而冷冷地对窦漪房说道:“后宫这股子使用合欢散的风气,的确该正一正了,皇后,你说是不是?”
“母后说得极是。”窦漪房低声讲完了这句,转首厉声道:“雪鸢,你即刻带人去各殿搜搜,看看谁还藏有这种肮脏的东西。还有告诫太医署,若有人私自将这些药交给后宫嫔妃,一律处死!”
雪鸢领命而去,在场众人莫不心里暗暗倒吸着冷气,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头垂得低低的。
“不争气的东西!”薄姬似乎怒意难消,怒视着薄阿渝,厉声道,“哀家便罚你到佛堂抄写佛经闭门思过三个月!”
薄阿渝泪眼汪汪地领命,薄姬怒得袖子一挥,从椅子上一下子站起来,许是因为起来得太急,身子摇晃了几下,向一旁倒去。
旁边的侍女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薄姬才没有倒在地上,不至于受什么外伤。
这下,本来平静下来的屋子里又一下子慌乱起来,窦漪房吩人将太后娘娘扶进步撵里抬回长乐殿,宣太医去了。
众多一直低垂着头的妃子,才神色松驰下来,腰板也挺得直直的,仿佛又找到了自己是主人的感觉。
“这个良娣也够可以的,得不了太子的宠爱,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如此做,一定是心急自己没有先怀上太子的骨肉,怕将来这后宫之主的位置落入她人手中。”
贾八子说着,眼睛还有意无意的瞥向栗妙人和王娡。
“依我看哪,良娣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有坏的榜样在先,某人不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怀上了,企图母凭子贵吗?”唐七子走近栗妙人,还似是无意的轻轻触碰了一下栗妙人的身子,栗妙人先是吓得手不自觉的捂着肚子让开,然后便是大怒:“你说什么?难不成你想光天化日之下,撞掉我肚子里的龙种吗?”
“行了,太子还在此休息呢,你们要吵便到外面吵去!”王娡实在看不过眼了,这帮嫔妃就真没一天安生过。
“哟,王美人假装什么好心哪?”栗妙人望着王娡,语气冰冷,极尽嘲讽,“王美人先是假惺惺地将太子推给良娣,可偏偏这么巧太子又因为再次使用合欢散而身体不适,这其中的阴谋可真是不一般哪?”
听栗妙人的话,众嫔妃的目光“唰”地望向王娡,眼中都是一样神色:“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虚伪歹毒!”
“栗美人,您别含血喷人!”乐瑶见主子被欺,身子挡在前面,对栗妙人怒目而视。
啪!
她的话刚落,栗美人的巴掌也应声而落,声音恨不得吃了乐瑶:“大胆狗奴才,你是个什么东西,不但敢骂我,还拿眼睛瞪着我,来人哪,将这个不知尊卑的狗奴才拖下去,剜去双眼,割去舌头!”
乐瑶一听,吓得身子一瑟缩,下意识地靠向后面的王娡,衣襟有些轻微地与王娡的衣襟相触碰,漾了几下。
王娡将乐瑶挡在身后,上前一步说道:“栗妙人何必如此大题小作,乐瑶只是见我受了冤枉,一时情急才脱口而出的,哪至到要受如此重刑?”接着,她转头看向乐瑶,“乐瑶,还不快给栗美人陪礼道歉。”
乐瑶怯怯的朝前,给栗妙人行礼赔罪,心里却对栗妙厌恶之极。栗妙人实在太张狂了,老是不把她们家主子放在眼里,主子一再容忍,她却偏偏不会见好就收。
栗妙见乐瑶给自己赔罪,冷哼一声,眼神有些挑衅地说道:“王美是存心在坦护这个奴才了?”
王娡微微一笑,声音不急不徐,不卑不亢:“若不是栗妙人想冤枉我在先,乐瑶也不会说了这么句。乐瑶一向侍候我,我也觉得自在,若是剜去了双眼,再割去舌头,岂不吓死我了?”
“是不是冤枉,谁做的谁心里清楚。”
“自然是谁做的谁心里清楚,只是栗妙人还没证据就胡乱猜测,实在让人觉得你居心叵测罢了。”
栗妙人被王娡这一顿抢白,心里虽然有气,却也实在是找不出反驳的有力证词,于是便也不再说话,狠狠地剜了王娡一眼,朝里走说道:“懒得跟你在此逞口舌之快,我看看殿下去。”
其他妃子见如此,自然也闹哄哄地朝着床前走去,不想放过这种献殷勤的机会,最好是挤在最前面,让太子一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便是自己。说不定,那合欢散的劲还没过,那么就直接,这时,刚好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也不在,正好趁危作案……
于是,各人心里各怀着鬼胎,拼命地在刘启床前你推我挤。王娡见了,摇了摇头,她刚想说什么,可知道这些人不会听她的,只是心里记挂着刘启,只得在外面踮着脚尖,希望可以看一眼刘启,好歹知道他此刻的情况。
幸好这时,雪鸢来传,让她们全部都到椒房殿去,皇后娘娘要训话。
一帮嫔妃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屋子,临走依依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她们痴情一片。
借着此机会,王娡才能看见躺在床上的刘启,只见他面色蜡黄,眉头深锁,面色深沉,似是疲惫之极。
当然是疲惫了,合欢散……
王娡心里刺刺的不舒服起来,合欢散是用了,不知是因为他们欢爱次数过多而导致刘启身体不适,还是之前未行事便已……
“美人,这良娣可真的,竟然如此不知轻重,也不知合欢散下了多少份量。上次栗美人就因为合欢散的缘故差点被废了,她怎么还敢……可真是煞了您的一翻苦心。”乐瑶在王娡耳边轻轻细细地说,声音小得只有两人才听得清楚,“莫不是因为太子殿下实在极不喜她,即使去了她的寝宫,也是做做样子的,所以最后她才不得已,铤而走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