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谁的美丽覆谁华裳
声音颤抖,含着无限期盼,含着无限酸楚,他轻轻的低唤“离悠?离悠?”
多么渴盼她会笑着从卫生间里探出头,讥笑他“鬼叫什么啊?我在这。”
或者,她气愤的在卫生间里大喊“闭嘴,不许叫。”
再或者……
没有回声,他幻想的种种画面都没有出现,心直直坠入冰窖,眼睛落到地上的衣物,没有她的,呼的跳起来,不去理会后背的伤,套了衣服,冲出了房间。
一路追随,没有她的身影,恐惧掠获了他的心,“离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
他的吼声在这个寂静的清晨响彻云霄,穿透层层雾气,直达街尾拐角处的离悠耳中,离悠一个轻颤,转身寻找,看到远处欧阳剑南孤独寂寥的身影时,心里一痛,扭头朝相反方向快速跑去。
她一动,欧阳剑南的黑眸一下子锁定她的身影,大步朝她追去,俩个人一个跑一个追,原本稀薄的雾气越来越浓,白茫茫看不清前路,突然斜刺里冲出一辆轿车,白色的轿车跟雾气一个颜色,仿佛索命的无常,索命锁已经朝离悠伸去。
离悠没有看到,怕被欧阳剑南追上,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想要反悔留在他身边,没命的往前跑,欧阳剑南惊恐的声音在身后传来“离悠,小心。”
心胆俱裂的欧阳剑南,看着那辆白色的汽车直直朝离悠撞去,想也没想,一个猛冲朝离悠扑去,同一时刻一条白色的身影从雾气中闪现,也朝着离悠扑去。
砰的一声,欧阳剑南伸着两只手,看着那条白色的影子先自己一步推开了离悠,看着那辆白色的车将那个白影撞飞,看着鲜血从那个白影身下蔓延,看着离悠发疯般朝那个影子跑去,看着那白色的车消失在巷尾,一切仿佛慢动作一般,在他漆黑的瞳仁里一点一点播放着。
缓慢的收回手,他迟了。
医院急救室外,离悠睁大眼一直注视着那红色的急救灯,不哭不闹,不说不动,像一尊石化的雕像一般,已经枯坐在那里一个小时了,得到消息赶来的刘叶捂着嘴巴,哭的双眼像核桃,哽咽着拉离悠“离悠姐,你,你哭出来啊。”
离悠的眼珠终于动了下,从那红色的急救灯上移到刘叶脸上,温柔的笑“为什么要哭?嘘,别哭,一凡只是累了,进去休息一会就好。”
刘叶傻呆呆的看着精神恍惚的离悠,不敢置信。
欧阳剑南身体靠在墙壁上,她一直看着急救灯,他一直看着她。
秦子成,萧漠,罗夏在那里一字排开,谁也不说话,萧漠摸着鼻子,斜倚在罗夏身上,一会看看欧阳石像,一会看看宋石像,叹了口气,罗夏也叹了口气,秦子成也叹了口气。
被他们这一声接一声的叹息惊扰,那红色的急救灯倏的灭了,离悠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甩开刘叶的手急急奔了过去,大夫的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离悠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了,脑子里只反复回响着一句话“看醒来的情况在说,现在查不出任何异常。”
查不出任何异常,一个小时过去了,却没有醒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想到自己上次莫名的魂穿,离悠遍体生寒,呆呆的站在那,茫然无措。
护理室内,离悠靠在墙壁上,眼睛一直望向拉着程一凡的手跟他说话的刘叶,却没听进去她都说了什么,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怎么会没走?怎么会偷偷留下之类的话,凄凉的笑映在唇边,他一直没走,他一直暗中等待自己是吗?
所以才会那般及时的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冲出来,离悠看着程一凡,厚厚的氧气罩罩在他白皙的脸上,让她想到了那一日的杨锦峦,喃喃自语“不要,不能,一凡,你若不醒来,我……”
她,怎样?欧阳剑南屏息听着,心提到了嗓子眼,为程一凡祈祷,为离悠担心,他若不醒来,她会怎样?
离悠眼里的茫然涌现,缓缓的摇着头,露出轻柔的笑,他会醒来的。
欧阳剑南朝她走去,刚刚伸出手,她已经朝病床前迈过去,擦身而过,他的手伸在空中,她的人已经来到床边,刘叶擦干眼泪,仰头看离悠“离悠姐,哥哥他会醒来吗?”
“会,一定的,放心好了。”离悠给她一个肯定的笑,可是那飘忽的眼神,没有焦距的视线让刘叶的心莫名的提了起来,离悠姐怎么有些反常?
萧漠从外面探头,欧阳剑南看他,他朝欧阳剑南招招手,欧阳剑南走了出去。
外面萧漠郑重的看着欧阳剑南“你没事吧?”
不是下级对上级,而是纯朋友似的关怀,欧阳剑南笑笑,笑意不达眼底,看看萧漠,“子成跟罗夏走了?”
“是。”
“我没事,放心吧。”欧阳剑南抹了把脸,笑的诚挚,萧漠的担忧却因为他这样的笑容更加加深,加重,虽然不知道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这个情况,看宋离悠的样子,如果程一凡真的醒不过来,她可能也再不会醒来了,她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老死,是吗?
手中的电话晃了晃,萧漠皱眉,该说的还是要说“刚刚欧园打来电话。”
欧阳剑南的黑眸看着走廊深处,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茫然的神情跟宋离悠如出一辙。
萧漠长出口气,继续“安曦伶好像不大正常。”
“是吗?”她什么时候正常过?从她开车装离悠的那一刻起,他对她已经没有半分情意,他欠她的,她已经都追讨了去,他们俩个谁都不欠谁的了,现在他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先程一凡一步救离悠,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多好,那样离悠就不会那般愧疚了,那样离悠就不会将自己的心封闭了不肯出来,程一凡若死,那离悠必死,程一凡若不醒,那离悠也将就此沉睡,行尸走肉。
为什么不是自己?为什么自己慢了一步?不是为了争在离悠心中的地位,而是为了她的心好过些,他早已明白她的心,正是因为明白,才更明白她的痛苦,她的难过。
程一凡,那个男子那么深爱着离悠,此刻欧阳剑南心中早没有了那种占有欲,而是真诚的希望,希望程一凡能够醒来,哪怕,哪怕离悠跟自己从此陌路,只要他醒来,只要离悠的心好受些,那样就足够了。
程一凡醒来,他会让离悠跟程一凡离开的,会的,只要,只要他能够醒来。
萧漠研究着欧阳剑南脸上变幻的神色,幽幽叹息,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真tm的磨人啊。
“大夫已经去了欧园,安曦伶又哭又笑,情绪不稳定,你回去看吗?”
欧阳剑南已经转身离开,不想在听萧漠的转述,萧漠看着他的背影,真想大吼一声,这都tm的怎么回事啊?
安曦伶疯了,欧园最后传来消息,欧阳剑南没有去听,一切都有萧漠处理着,安曦伶的父母从国外赶了回来,萧漠去接,二老听闻这几年安曦伶的所作所为后,痛不欲生,求萧漠代为向欧阳剑南致歉,签了离婚协议后,带着疯癫的安曦伶去国外治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