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两厢揣测
“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离悠迎上萧漠探究的目光，萧漠眼里讳莫如深，不应该啊？凭他的观察，凭他的直觉，尽管女人才相信直觉，可是他向来对自己的直觉很自信，宋离悠爱的是总裁，不是那个程一凡啊？难道自己错了？
病房外，欧阳剑南的双手死死握住轮椅的两侧扶手，呼吸停滞，双眼死死盯住房门，心底仿佛开了个大洞，从那里缓缓升起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
刚刚打发走佩儿，他急着来看她，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萧漠自作主张的来给自己当说客，更没想到会听到离悠心底的话，她为自己，她终究爱的是那个男子？
敬民不知道总裁听到了什么，在后面张望着，感觉总裁有些不对劲，快步过来，看到总裁竟然晕倒在轮椅上，惨白的脸上，一种绝望的痛楚显而易见。
离悠看着萧漠，萧漠以手支额“你，真的决定了？”
“别跟佩儿说起我，好好照顾他。”
他跟她，两个意思，离悠说的他，是指欧阳剑南，萧漠却懂了，深深看了离悠一眼，转身离开，人到门口，话语飘了回来“如果真的舍得，又何必说这话？”
萧漠消失在门口，离悠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力的闭上眼“有时候，理智是一回事，感情是另外一回事，我也不想说的好不好？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离悠一直没有去看欧阳剑南，一直乖乖的躺在病床上修养，直到第五天，大夫说她没事了，可以出院，注意多吃些补血的食物，她笑着答应，送走了大夫，迎来了刘叶。
刘叶看着离悠稍微红润的脸色“离悠姐你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听大夫说可以出院了？”
“嗯。”
离悠轻笑，刘叶伸手握住离悠的手“今天是总裁让我来的。”
离悠脸上的笑僵了下，这些天她一直回避想到他，不去看他，不代表不会像大夫，护士打探。
她知道他这些天没开口说一句话，知道他的伤恢复的很好，知道他拒绝见所有来探视的人，连佩儿都被挡了驾，安曦伶昨天更是在住院部哭了好久。
“总裁今天出院。”
离悠嗯了声，决定离开，又何必在管？萧漠说的对。
刘叶看着离悠，她不知道自己该站在谁那边，哥哥爱离悠姐，她知道，总裁爱离悠姐，她明白，正是因为知道，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她才无从选择，不知道该站在谁那边，她都这样为难，离悠姐是当事人，会更为难吧？
“离悠姐，你心里到底……”
离悠挣开刘叶的手，脱掉身上的病号服，缓缓的套上自己的衣服，那是那天萧漠从佩儿那里拿来的，他还真是细心，离悠一边穿一边想。
刘叶看出离悠不想回答，叹了口气“离悠姐，总裁说今天出院，他知道你也是今天出院，让你开车送他回欧园。”
扣着纽扣的手哆嗦了下，不知道是因为要见他，还是因为听到他要回欧园。
闭了下眼，还是会心痛吗？
在睁开眼，脸上云淡风轻，淡淡的回了声“好。”
最后一次见面吧，今日过后，永不再见。
欧阳剑南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脸色还有些白，一直扭着头看车窗外，离悠则专心的开车，他的伤口已经愈合，血也补回去了，那干嘛脸色还是白呢？离悠心里暗忖着这个问题，连自己脸色都红润了些了，他怎么还那样呢？
暗中撇嘴，有些奇怪，自己现在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咳嗽一声，欧阳剑南身子一震，仿佛才注意到车里还有除他以外的人一般，回头，黑眸锁定离悠的脸。
离悠看着欧阳剑南，他的黑眸里氤氲一片，不似平日里冷酷果决的他，这样的他，这样的眼神，让她有些招架不住的心痛，深深呼吸，欧阳剑南眼中的脆弱已经撤去，换上平日里惯有的冷漠之色。
离悠心里暗叹，就是这样的没错，可以在冷些，给她些说辞别话的动力。
“我想我……”
“送我回欧园后，你可以走了。”
欧阳剑南声音很轻，很轻，出口即散，如果不是离悠一直注视着他，关注着他，可能会听不到他刚刚说了什么。
可是他说的走，跟她要做的走，是一个意思吗？
离悠原本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可是他的脸上除了冷酷，看不出别的情绪，萧漠竟然会说他爱的是自己，离悠自嘲的笑笑，爱与不爱又怎样呢？她不是决定要离开了吗？
他的爱只会让自己更加不舍，更加心痛，别无它用，欧园还有个安曦伶，她算什么？
“好，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一个人知道自己要什么，还能义无反顾的去做，那是一种怎样的幸福？欧阳剑南的心在淌血，面上却静的似一泓死水，掀不起丝毫微澜。
俩个人静默不语，车内缓缓流淌的是两个人的心痛，突然，欧阳剑南一指前方“绿了。”
“什么？”
离悠抬头不解看他，茫然的眼让欧阳剑南一下子扭过头看外面，胸口起伏。他是费了多少气力，才肯舍得让她离开，才会决定成全她的爱，可是她若是在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他会控制不住的，会死死抓住她的手，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永远，永远不会让她离开的。
后面汽车喇叭声响起，离悠回神，原来前方已经绿灯了，赶紧启动车子，车子朝欧园疾驶而去。
欧阳剑南看着外面熟悉的欧园，手覆上车门，却久久不曾打开车门，离悠看着他略微打颤的大手，心仿佛被狠狠的撕扯，痛到不能呼吸，屏住呼吸看着他的手，他的手颤抖，她的心也在颤抖。
要出声跟他告别吗？要告诉他，她是谁吗？可是听萧漠的意思，他已经知道了不是吗？即使知道，他还是选择安曦伶，因为安曦伶救了他的命，离悠轻轻的闭上眼，只是那样吗？他分辨不出救他的是谁，又何来在自己还是安曦伶的时候他就爱上了她？他若能区别，怎会犯这样致命的错？
可是这些跟自己有关吗？自己为什么要见他最后一面？心还不肯死吗？不是说好了要离开吗？不是说好了要去找一凡哥哥吗？为什么？为什么爱这般的磨人？原本的决定都可以一瞬间被推倒？
离悠眼里的泪沿着紧闭的双眼滑下，一双大手温柔的拭去那滴泪，声音有些沙哑“离悠，你爱过我吗？”
最后的几个字被他含在口中，含糊不清，明知道答案，为何还要自取其辱？欧阳剑南凄惨一笑，大手从她的脸颊收回，毅然推开车门走了出去，随着车门的关上，离悠的心门也渐渐的阖上了。
看着欧阳剑南离去的背影，离悠任泪水决堤，泪眼朦胧中，仍旧不舍的将眼光移开，眼睛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欧园里蝴蝶一样翩飞出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安曦伶笑的像夏日里的花，璀璨至极，两手挽住欧阳剑南的臂弯，眼中的泪模糊了离悠的眼，收回目光，看往别处，所以她没看到他回头，久久，久久注视着车子的方向，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