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父亲兄长迟早要回来的消息,李萦这几日心情都十分不错,连小丫鬟不小心将她的花盆打破了她都不予追究。
翠香看着小姐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也高兴。自从来到了京城,虽然小姐脸上不显,却总是闷闷的。京城自然是样样好,但比起郢都,故乡最亲切。翠香常常夜不能寐,自家的父母哥哥都在郢都,再看针钰,像个没事人一般。
“哎呀!”李萦突然惊呼一声,剧烈的疼痛在颈脖处蔓延,她用力按着自己的脖子。
翠香听着,忙抬头看,急切问道:“怎么了,小姐?”连忙上前察看。
只见李萦紧紧捂住颈脖处,神色疼苦。翠香上前来扶,屋里当值的另一丫鬟也急忙跟着进来。李萦紧紧地抓住翠香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都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翠香见着这般神情,心里暗道,不好,连忙向那个小丫鬟唤道,“快,去把余管事叫来!”
这时李萦像活过来一般,“慢着”,声音嘶着指挥那个吓坏的小丫鬟,“你给我倒杯水过来”。小丫鬟得令,又急急忙忙去倒水。
翠香不放心地接了一句,“要温的!”
那一瞬间的疼痛让李萦心惊,可现在她又像是没事人一般。原本紧紧捂着的手,慢慢放下,一看,什么也没有。
李萦瘫坐在临窗的塌上,对着翠香道,心有余悸道,“把镜子拿给我。”
翠香在梳妆桌上拿起青铜镜,李萦看着镜子,自己的颈脖处并无异样,喃喃道,“刚才是怎么了?”
此时,那个小丫鬟已经拿了碗温开水进来,正想伺候主子喝水时,被李萦阻止了。小丫鬟紧张地看着李萦,莫非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主子不快?
李萦这才缓了一口气,解释道,“我没事,刚才只不过是扭到脖子了,你先下去。”想了想又嘱咐道,“这事,你不要声张,省得大家大惊小怪的。”
小丫鬟点点头,心想着,万一主子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当值也逃脱不了。主子说没事,自己也就当做不知道罢了。
“翠香,你过来看看,我这里可有什么异样?”李萦着实看不出什么,便让翠香帮忙。
翠香仔细察看,如天鹅颈一般优美洁白无瑕的颈部,并无异样。她诚恳道,“小姐,这里并没有起包或者有红痕之类的,没有异样。”
李萦松一口气,她总是担心这副身体用着用着就失灵了。“那就好,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有些落脖子了。现在这个时候才筋骨不适,害得我一阵担心”,李萦忍不住嘟囔。
“小姐,你刚才叫得凄惨,可把我吓坏了。”翠香也舒一口气,小姐的身子金贵,如果有一丝差错的话,只怕她们做下人的,一个也活不成。夫人,有的是法子。
李萦摸着刚才疼痛的那个地方,突然想起,那个地方曾经被刘嚣重重地啃咬,当时鲜血横留。幸亏景氏送来的药膏,才没有留下疤痕。都快十年了,那里怎么还会疼呢?难道是来到刘嚣的地盘?以后还是少惹少见那个灾星。
翠香认真伺候李萦,见她还是如平常一般,才真正安心。
刚才那个丫鬟又回来了,这次手上还拿着帖子和信件条子,说是门房那边交过来的。
李萦看着那些书信帖子,心里暗笑,这赏花宴效果显著。在这之前信件便条没少受,帖子是头一回见。这些帖子,多半是世家小姐的邀约。
李萦慢慢翻看这些物件,头一张帖子刘英公主的,里头鼓鼓的,也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紧接着就是一品大将军家的闺女周益善,再掀一下底下的,这些帖子是按照世家的品阶进行排序的。李萦不由感叹地想,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了,李敢爹爹充其量只是一个三品武将,还是远在南边的镇南将军。这些帖子主要是看在李青这个太尉和皇后娘娘身上。
李萦的心思不在帖子上,看了看书信,有郢都小黄楼黄掌柜的亲笔手书,也有趣儿写得狗爬式的字体,估摸着是给翠香写的。终于,看到李陵力透纸背的隶书。
看着厚厚一沓,李萦迫不及待拆开书信,只见里头?一张纸,上面写着是个大字,“平安,勿念”!李萦气的一个鼻孔出气,什么玩意,自己可是写好几张纸,事无巨细地向他诉说,他却只回了四个大字,几个意思!边关里很缺纸吗?
李萦想了想,算了,不和他置气。又发现李陵哥哥的另一封书信,这次,李萦慢条斯理地拆开。这个信封里是厚厚的一沓,一看日期,只比前一封书信晚了一天。门房都是按日期排序,这一封厚的,自然靠后。李陵,是算计好的。
开头第一句,“气坏了吧……”,李萦看着,翻了一个白眼。李陵人都不在眼前,还要这般戏弄自己,等他回来,她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里头厚厚的书信全写的是李陵在军营里的趣事,看得李萦一笑一乍的。李陵还在书信之后附了一本游记,是关于百越南蛮之地的风俗趣闻。
连今日脖子突然疼痛的小插曲,李萦都抛之脑海。
李萦在塌上的小案几上嘻嘻哈哈得看着李陵的书信,一不小心,把向前的帖子都推到了。翠香连忙收拾,“铿当”一声,一枚小铜铃从帖子里头掉了出来。
李萦的目光从书信中收回,看着这枚小小的铜铃。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她很喜欢做陶玲玩。她会在里头塞上泥丸,那些泥丸的芯是用纸条做的。那些纸条是用泥糊得严严实实,纸条上写着一些话。她把一个个陶玲摔碎,又把那些碎片连同泥丸埋在她院子里的那颗高大的香樟树下。
翠香把铜铃和那个帖子一起放在李萦跟前,是刘英的帖子。李萦打开帖子,里头大意是,刘英想和李萦玩五子棋,让她进宫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