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就来什么,昨夜怎么说,一晚都在做梦,可梦了些什么,现在都不清楚了。睡了,比不睡更累。
李萦勉强打起精神,不得不在庭院的花圃中拔下几片薄荷叶子,好让脑子清醒清醒。
身旁的许嬷嬷见此,按捺住自己想要说教的心,这些天,小姐可没少给她白眼。这姐儿也古怪,听人家有过吃花的毛病,可没听过吃草吃叶子的。自家的小姐,说又说不得,有时候,连夫人都要让她三分。
在娘亲屋里,见哥哥也早已到来,没有昨夜颓废失落的模样,见李萦也是笑脸相迎。李萦只能说,这样子的哥哥,是李家所规范的,是优质的世家子弟。
用过早膳,哥哥已经告退,今个儿爹爹带着哥哥去特训了,至于是何内容,今晚便知,我也就没多问。
过一会儿,就要去赴宴了,听闻今日会上演傩戏。一开始的傩戏,是祭祀驱鬼之用。一说到傩戏,李萦就会想起电影《夜宴》,那些戴着面具的人。
娘亲在审视李萦今日的穿着,没有不妥之处,只是给她挂上一个香包。李萦闻了闻,也没什么特别的,是寻常香料。
“萦儿身上太素,要多装饰些”,娘亲默默地解释。
确实,李萦身上的饰品不多,就手中套着羊脂玉手镯,那还是娘亲送她的,李萦嫌它碍事,老想把它取下,娘亲不许,她见着这玉镯颜色质地也是不错的,也就留下了。
在轿撵上,李萦靠着娘亲睡着了,车子摇的她昏昏欲睡,真睡着了,继续着昨晚没做完的梦。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到了,娘亲轻轻地将李萦唤醒,她睡眼朦胧,揉揉眼,见丽人在前,晃神一下,方知自己是李萦。清醒后,也就跟随着娘亲的脚步来到景后的庭院。不知,这梅苑比起景后在长安的椒房殿来,景后更中意哪个呢?梅苑自由,椒房富贵。听说,景后待字闺中最喜梅花,舅舅景升也是用心了。
这个时辰,是娘亲来早了,早来帮忙。
“妹妹,你可来了,姐姐我都盼你几天了”,景后见我们一行人到来,轻摇团扇。
“姐姐,这是妹妹的不对,望姐姐体谅”,两人说着客套话,走进了屋子里,李萦紧跟其后。亲近是亲近,礼仪方面还是要做全套的。
在屋子里,李萦见着了几日没见的刘嚣。刘嚣见她,破天荒地给李萦一笑,那笑李萦倒是觉得不怀好意。这是警示,今天自个得要小心行事。不怕,刘嚣也快回去了。
刘嚣的笑,是无意的,多日不见,今日见之,心里有些欢喜,小小的人儿,哪知道李萦对他印象极差,随意的一笑,都让李萦觉得不安好心,这次,真冤枉。
昨晚儿,刘嚣也是没睡好,在床上辗转反侧,早上起得早,在与李萦相视一笑后,也就面无表情。累的。
可这景象,都落在景氏姐妹俩的眼里,总算觉得,心思没白费,起码,刘嚣不是对李萦没有任何感情的。
……
赏荷,这活动适合上午进行,太阳还不那么炎热,荷花开的正好,再来个泛舟湖上,贵族夫人们必是喜欢。
陆陆续续,贵族宾客到来,基本上发了帖子的,都到齐了,人也不算多,郢都顶级贵族交流圈也就那么几个。景氏,白氏,田氏,公孙氏,李氏,司马氏,昭氏,屈氏……
李萦正在心里数着郢都的几大家族时,被“喂”的一声打断了,随着声音一看,是一玉雕的女娃娃,看着也是三、四岁的样子,脑子里过了一遍,没见过这号人物。可看她的服饰,再结合年纪,这个范围内也只有司马家的三小姐和田家的七小姐了。汉宣帝骊姬田氏,眼色一暗,不做多想。
“喂,你究竟有没有听见到我说话!!!”玉雕的娃娃生气了,在使劲跺脚。也是一个平时在家里宠着捧着的孩子。
见她矮矮的身子,与刘嚣一般高,李萦微微地曲下膝盖,温和地笑道:“怎么了,你想要些什么?”
李萦的动作倒是使她愣住了,她停顿了一下下,奶声奶气道:“我要喝奶奶”。
李萦觉得好玩,摸了摸她的头,便说道:“姐姐没有奶奶,可是你如果想要的话,要不要试一下景府的特制酸奶,味道好极了。”
玉雕的娃娃听到李萦说没有奶奶的时候,小脸皱了一下,当李萦说到景府的特制酸奶,立刻眼睛一亮,喜笑颜开,连忙点头,生怕她反悔似的,紧抓着李萦宽大的手袖不放。景府的特制酸奶,是远近驰名的,绝配秘方,手艺不外传,有不对外出售,想品尝,就得上门做客。或是,景府有喜事的时候给相好的各家各户送些。李萦可没少吃,味道好极了,特制酸奶,花样繁多,就是耗时费钱。
“翠香,你给她们带路,去找涟舅娘。”李萦吩咐道,景府是景府,李萦是李家的小姐,自然不能不能做了别家的主,涟舅娘,是景升舅舅的正妻,今天的宴会是景后的名义,涟舅娘是主持。那特制酸奶,是严控的,涟舅娘掌管。
那玉雕的娃娃身边的嬷嬷向李萦道了谢,也随着翠香离开了,我还是感觉到她那探视的眼光。
等她们走后,我就派了一个机灵的丫鬟去打听,这是谁家的小姐。
“姐儿,我们该回屋了。”许嬷嬷在李萦身后劝道,是怕生出什么事端,今个儿贵客多,事情也多,正是人多事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屋,娘亲和景后照看着,嬷嬷也就安心多了。
李萦趁机溜出来,就是为了透透气,还是有可以少见刘囂一刻的心思,那想这么早回去,便回道:“不急,出来都出来了,就先看看今日客人来访的情况,好让娘亲多了解,也是好的。”
“姐儿,这样,不妥吧!”许嬷嬷不死心继续劝道,心想着,真麻烦,姐儿有时也是个牛脾气。
“现在是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啊!”李萦扔下一句重话,让她好生琢磨去,本是心情浮躁,经她一劝,有些气了。
“嬷嬷不是这个意思,姐儿你莫误会。现在天也起风了,是怕姐儿你着凉,到时候,嬷嬷我就难辞其咎了。”嬷嬷恭敬道。
这分明是借口,今天天气好着呢!
“起风了,正好可以放风筝。”李萦没有理会她,心想道,田嬷嬷是真该回来了。
李萦现在的一举一动也是落在远处刘嚣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