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世的相随,后来花落谁家,是否情深缘浅,还是命中注定?
风轻吹起墨发三千,有一缕妖娆的垂在胸前,梅花香淡淡的似有似无,像极了那人的气息。
而身旁的那人看见她的眸色渐渐深沉起来,愈加悲凉起来。
“咦,你的头发?”白止微微抬起头,便看见墨语及脚踝的银发不知何时变成了晕开的墨色般及肩长,不扎不束,很是随意,与他的白衣相得益彰。
“出了结界,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墨语唇边溢出的微笑,极浅极淡。
“哦,这样啊。”白止望着前面隐约可见的阁楼说道,“前面就是了,我们走。”
“好。”墨语跟着白止的步伐前去,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极力想要隐藏些什么。
一尘不染的庭院里,秋千在风中荡漾,竟有丝丝孤寂之感。
“月娘,他。。我师傅。。”从阁楼走出一红衣女子,面容苍白,一抹倦意,却丝毫不掩盖她的绝美。
“你回来了。”月娘扶着门栏,往阁楼里瞥了一眼,轻轻的说“他还活着,你可寻回救他的丹药了?”
“。。”白止摇了摇头,轻呼一口气,他没事就好。
“那你。。他是谁?”月娘突然看见从白止身后走出来一个容颜姣好,仙风道骨的男子。
“他是。”白止还没来得及介绍他。
“我就是救他的。”墨语淡淡的看着她,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月娘明显一震,凉意从头到脚,下意识不再去看他的眸子。
“他在哪?”墨语挑起好看的眉头。
月娘没有说话,转身往阁楼内走去。
“师傅在阁楼里。”白止拽着他的衣袖晃了晃“进去吧。”
那一瞬,他看到她的眸子里似有万里飘雪的极北之地突显的暖阳。
那一瞬,他看到她的发鬓上玲珑剔透的薇灵簪泛着光芒。
那一瞬,他看到她的面容依旧绝美却为他人绽放。
从前,他再怎么做,也抵不上那人的一个拥抱,以后也是一样的吧。
墨语顿了顿,复杂的眼神淡了下去,径直的走向阁楼,背影那么殤,那么凉。
白止微微一愣,却终是什么也没想,跟了上去。
“师傅。”身后的女子风一般从身边擦肩而过,蹲在床榻边,低泣起来。
“止儿。”墨语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放在她的肩上,眼神无限温柔却带着耐人寻味的心痛。
“你一定要救他啊。”白止突然抓住他的手,跪在他前面。
墨语彻彻底底的惊住了,这个跪在他面前的女子当真是他所认识的白止吗,为了一个苏澈,真能让她改变这么多吗?
墨语看着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滴滴滚烫,烙进了他的心里。
良久,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原本是想擦掉她的泪水,却转瞬将她拉起来。“我会救他,你们先出去吧。”
月娘闻声转身便出去了,白止破涕为笑,擦干泪水说“谢谢你。”
墨语踱步靠近床榻上毫无血色的男子,眉目依旧,多了几分凉薄。
白止轻轻的掩了房门,安静的房间里,有淡淡的叹息声。
“她,我当真是狠不下心来。”良久,“苏澈,我们又见面了。”墨语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眸子里却可见水光。
“中了毒,命不久矣?我真的不希望你活着,可是,她那般求我,我该如何是好,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白止,几万年来,那里没有光芒,没有温度,比雪山还冷。”墨语喃喃道,风吹起窗柩旁的白纱,却相对无语。
床榻上的人好似动了一动,墨语淡淡的看着他,一瞬间的错觉,手触上苏澈的手腕,不可置疑的睁大了双眸“千世劫。”
很久之后,才轻轻吐出几个字“无解。”
阁楼外几案边,坐着两个绝美的女子,面面相觑,却终是无话。
“月娘,我。”白止望着面前美到近乎妖艳的女子,垂下眸子。
“他从不曾喜欢过我。”月娘云淡风轻地说道,好似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白止闻言抬起头,分明那云淡风轻的背后是很淡很浅的悲痛。
“我不曾见过这样的他,会因为一个女子,宁愿死,也要陪在她身边。”月娘轻笑起来,直直的看着她,目光里有嫉妒有羡慕,后来又归于平淡。
“她是谁?”就算心里好像猜到几分,却还是问了出来。
“白止我该说你太天真还是太傻了,他不顾一切的只为了回到你身边的约定,竟然比自己的生命重要,你难道感觉不到吗?”月娘冷冷的看着她。
“我。。那师傅他怎么会中毒?”一直以来,他总是那么冷淡,冷的仿佛自己可有可无,却如今被别人这么说出来,竟有一些不明的触动。
“还是让他亲口告诉你的好,他醒来,我便离开。从此再不相见。”月娘垂下眸子,低吟道。
“哦,月娘。。”白止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又是良久的不语,这谷中四个人,除了一个昏迷的,其余的各藏着心事,她(他)爱着他(他),他(她)却爱着她(他)..
暮色渐起的时候,白止让月娘回去休息了,自己一直在等着,突然门被轻轻推开,墨语走了出来,很是疲惫的样子。
“怎么样了,师傅他?”白止看着他出来,便起身拦住他。
“他。”墨语抬起疲惫的眸子,映照的满是她期待的模样,“毒戒了,明日便醒了,不要进去打扰他。”
怎么也说不出,千世劫,怎是他能解开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注定,岂是他们所能轻易改变的,就算散了几百年的修为也只能保住他三个月的寿命,已经尽全力了吧。
“太好了,谢谢你。”白止拥住了他,完全没有在意到他虚弱涣散的眼神,额头上细细的密汗。
“止儿,你开心就好。”墨语的手刚想抚上她的青丝,便垂了下来,整个人滑了下去。
“你怎么了,墨语,墨语.”白止慌忙的扶住了他。
闭上眼睛最后一刻看见了的白止满是担忧的眼神,墨语唇边一抹释怀的笑,便沉沉的晕了过去,几百年的修为换你为我担心一次,值了。
那夜,月很淡,风很轻,白止做了一个梦,一个荒诞却那么真实的梦,梦里,有她心心念念的师傅,有白衣翩然的墨语,。
还有一个白胡须的老人,老人轻说道“生死之隔,你们注定不得善终。”语罢,她转身,看见师傅倒在血泊里紧紧闭上了双眸,而自己手里拿着剑。
满手血渍,她抱着师傅痛哭,莞尔,怀里什么也没有了,再后来,她回头,墨语也不见了。
天地一片黑暗,除了她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