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戴眼镜的老头子把张铭轩找了过来。张铭轩一看他的狗牌儿,原来是个课长。生产课长,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了呗,他也给几个面子,笑脸相迎。
“张铭轩,嗯,不错,名字挺好。”课长道。
张铭轩看着他的牌子,笑道:“张国栋,嗯,你的名字也不赖。”
张国栋笑得更开心了,心道:“这年轻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明显不是普通的打工仔。刚来的打工的,哪个小小子敢这么放得开?”
“哈哈,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这样吧,你今天表现得非常不错,晚上我准备开个会,提你做线外。你看怎么样?”张国栋道。
张铭轩点头道:“行,那就这么定了。那我坐哪个位置啊?”
张国栋一笑,逐道:“线外就是万能工,线长之类的。没有位置,你管着生产线的运行。”
“哦。”张铭轩有些不满地应着。
“别着急,你表现得好,很快就要升组长的。那时你就有办公的位置了。”张国栋道。
张铭轩点头应着,一搂他肩膀:“这就靠你了啊。我说一家子,今天晚上有空儿没?咱俩喝点儿去啊?”
“啊?行啊。”张国栋被整懵了,心道:“你看,果然是大有来头,这就要请我喝酒了。”
就这么着,张铭轩来上了半天班,到下午,不用干活儿了,直接当了线外人员。在生产线外,看着一群人干活,哪干得不对了,哪有问题了,他就去办公室里反应一下。这职位倒也合他的心,跟小姑娘们聊着天,打听到了不少厂里的闲话。
到了晚饭时间,张铭轩已经跟组装线的妹子们混成了一片。年纪大的二十出头儿,年纪小的,真正的年龄告诉了张铭轩,才十五岁。一群人一口一个张哥叫着,他也就应着。到晚上打饭时,张铭轩拿出钱包来站在了窗口。
“来,我请客啊。今天大家都加菜。”张铭轩道。
整个一条线上六个妹子,都过来打菜。张铭轩直接掏现金买单,吃的是最好的荤菜,聊得更开心了。这时,有人从旁走来,拍了拍他。
“张铭轩,你过来一下。”来人说道。
张铭轩头也不回就知道是黑子瞳,他也猜到对方想说什么了。两人一起到了食堂门口无人处,黑子瞳拉着脸道:“你这么张扬,不好!”
“怎么不好了?我本来就是自己有饭店的人,我出来体验生活的,我智商超高,本事很大,你也说了,他们能抄我的底。如果这里真有那么神秘的组织,肯定就什么都瞒不了。我要不做真正的我,才让人怀疑呢。”张铭轩反驳道。
“可是……”黑子瞳道。
“别可是了,按我的脾气,见你一回应该削你一回,你没被削就偷着乐吧。”张铭轩道。
说罢,他回去吃饭去了。黑子瞳气够呛,但细一想,张铭轩说的也有道理。而且,如果让他老实的在底下当操作员,对任务一点儿用也没有。现在也只有看张铭轩自己的了。
晚上下了班,夜班的人来了。队伍一解散,张铭轩就拉着张国栋,一起去打卡。打完卡,他坐着张国栋的摩托车,出了加工区。两人找了个不错的大饭店,吃了起来。
“老板,你们这里的特色菜,都上来吧。主食有什么?”张铭轩拿菜谱说着。
服务员一听,来大主顾了,连忙笑道:“什么都有。你们一共几位?”
张铭轩伸手道:“两位。”
张国栋也客气,“不用这么客气,你看,咱俩谁跟谁。请我吃饭用不着这样啊。虚了。”
张铭轩不管那套,点着菜笑道:“要的,要的,课长吃饭能不大方点儿么?”
张国栋也高兴,跟张铭轩喝了几杯子酒。等到饭菜吃得差不多了。张铭轩一起身,逐道:“那个,我先走了啊。”
“唉。慢点。明天好好表现啊,我看好你。”张国栋微有醉意,对张铭轩说着。
张铭轩三两步下楼去,就走人了。等张国栋拍了拍肚子,准备离开时,有人拦下了他。
“先生您好,请问您用餐结束了么?”服务员客气道。
张国栋一笑,“哈哈,挺好吃。下次还来照顾你们家生意。”
“好吃就好。麻烦您把账算了吧。”服务员把单子递了上去。
“啊?没算账啊?”张国栋惊讶道,酒也立即醒了。
“没。可能,是他忘了吧。”服务员解释道。
“哦。可能吧。那多少钱?”张国栋问着。
“先生,你们二位一共消费两千八百七十一元,如果不开发票,零头可以抹了。”服务员道。
张国栋当时就连哭的心都有了。两千八啊,他一个月才开五千多点儿,这么吃一天三顿都不够用。他这才想起来张铭轩的食量惊人,心中一阵恶寒,暗道:“不是吃完我这顿,他就消失了吧?”
拿着信用卡,来到前台,张国栋叹着气,“唉,算我倒霉吧。我先顶上,明天问问他怎么说。”
“先生您好,一共两千八百七十元。”收银道。
“我不开发票,不是两千么?零头不是抹掉么?”张国栋道。
收银员笑道:“是的啊,零头一元抹掉了。”
这把张国栋气的,原来使个大劲才抹一块钱,他当下拍桌子道:“叫你们老板出来。一顿饭吃两千八百多,就给我抹一块钱,你们这是开耍了!”
不一会儿,大堂经理来了。看到他如此激动,大堂经理也激了,一拍桌子道:“你们怎么做事的?这位先生一看就是老生意了。我做主,把零头抹了,来个整的。就收两千八。”
张国栋不依不饶,借着酒劲儿道:“好啊,叫来大堂多抹七十。我要找消协,我要告你们,你们是黑店!”
这一句不要紧,大堂经理只能继续往上报。那么大酒店里大堂经理之上是谁?大老板?不对。是中间的管理人,大堂管生意,生意做不明白的,就归他管了。不一会儿,一个壮汉带着另外两个壮汉来了。
看着张国栋道:“多了。走,出去谈谈。”
“你是谁?你别拦我,今天我……”张国栋还叫呢。
突然大汉在他肚子上来了一下子,他立即没声儿了。两人架着他去了卫生间,再出来时,张国栋的两眼乌青,乖乖给了钱,两千八百八,连一块也没抹,还凑成整了。
出得门去,张国栋捂着眼哼哼着:“哎唷,可疼死我了。混蛋张铭轩,你敢害我。你等着,明天有你好看的。”
张铭轩回到寝室,看了看大家有的看书,有的玩儿手机,余金豆练起了拳法。他技痒走了过去。阳台门一开,余金豆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余啊,我说了,晚上我教你。你是不是不服?”张铭轩问道。
“服。”余金豆真好脾气,练武的很少有他这么好脾气的。
“那就行。来吧,打我。”张铭轩道。
余金豆一愣,逐道:“什么?”
“你早上被人打了,心里肯定很憋屈吧?我让你打我,来吧,按我说的来,肯定没错。你不是服了么?你不打我,我可打你了。”张铭轩道。
“好,我打。”余金豆一咬牙凑了过来。
他举手出拳,竟然是拉架子扎马步冲拳。拳的力道不小,但真没什么打击力。张铭轩笑了,拳头刚一贴到他,他就向后飞退。
“哎呀,你麻比,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张铭轩突然大叫起来。
“不是,你不说让我打你么?哎!”余金豆叫道。
张铭轩哪管这套,上去一阵拳打脚踢,时时掌握着力量。但余金豆哪是他的对手?几下打趴了,哼哼着。打得余金豆晕过去后,张铭轩才按住他的丹田和命门,一运真力,为他能通了通血脉。
再睁眼时,余金豆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了。天也要亮了,一起身,哪都疼,他这才想起来,张铭轩昨天可是把他骗苦了。余金豆忍无可忍,起床就操起了双截棍。
“张铭轩你给我起来!”余金豆叫道。
张铭轩闭着眼下床道:“干嘛?”
“干嘛?你给我说清楚,昨天是不是你让我打你的?你反过来打我一顿,我跟你没完!”余金豆道。
张铭轩这才睁开了眼,一脸无奈道:“那你想怎么地?昨天挨打时你还没明白么?你能打过我么?”
“这个……”余金豆这才回过神来,心想:“对啊。我一动手,他就飞上来了。下手太重了,打在身上,打哪哪不能动,我根本打不过他啊。”
想着他的脸上一阵抽搐,死死握住双截棍,却不敢动手,也不敢说话了。
“我问你,昨天我打你的时候,你记下来几招?”张铭轩问道。
“我……”余金豆更愣了。
“你武术功底不错,但应该是练套路表演的吧?实战打的太少了,不知道护头,也不知道下黑手。你喜欢那个小凤么?”张铭轩问着。
“啊?怎么突然跳跃到这个问题上了?”余金豆已经换了语气了。
张铭轩说得句句在理,正是他的病所在。他从小拜师学艺,可因为长得瘦小,正是练套路出成绩的好体质。单刀表演,套路长拳,真的是武术冠军。但跟人打架,一来师父不许,二来没有机会。真不会。
“行了。是男人就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抢回来,怎么能让人打一下就怕了呢?一会儿,我教你一套拳法,你学着吧。”张铭轩道。
“唉,谢谢。”余金豆感动得都要哭了。
张铭轩利用短短的早间时间,边吃饭边给他讲了三十六路怒目金刚拳,每招在实战中怎么用,全都说了。这余金豆虽然聪明,但一时间也学不全。只学了前六式,像着了魔似的,自己就研究上了。
坐车上班,早晚班交接了一下。张铭轩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边上,就开始逗妹子们笑。这时,张国栋黑着脸过来了。
“张铭轩你到我办公桌来一下。”张国栋道。
看着他那张老脸,张铭轩笑了,他当然知道问的肯定是昨天吃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