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带着丝丝凉意从天空飘落,原本只是小雨,后来却越下越大,路面很快被打湿,树叶也被冲刷得很干净。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本来两排亮着的路灯,为了节省用电,到了凌晨三点便会隔盏熄灭。
娇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背倚铁门,雨水无情地打落在她身上,水滴沿着发丝滴落湿了白色衬衫,冷得她直发抖。她曾尝试站起来,可虚软的双腿不听使唤,只能无奈放弃。
再加上这里没有其他遮挡物,她只好坐在原地,期待这场雨能尽快下完。雨水虽然冰凉,但至少洗刷掉一点身上的燥热。
忽然,一阵带着热量的光源打在慕潆身上,将她周围都照亮了。她埋首在双膝间看到光,以为是经过的车辆,所以没有抬头。直至某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坐在车内的秦邵煊,瞪着那抹任凭雨水拍打的身影,生气地用力拍打了一下方向盘,粗暴扯开安全带,拿起备用雨伞不下车,快步来到她身边。
伸出雨伞遮住她身子,由于伞大部分挡住她,导致他背部很快被雨水打湿。他默默撑着伞为她挡雨,等待她发现自己的存在。
可是,这女人实在是……最后,等得不耐烦,不得已他只好出声:“你还打算淋雨淋多久?为什么不进家门?”总比在这里淋雨好吧。后面半句话他没说出声,而是在心里说。
“我一回家妈就会醒,我不想让她看到现在的自己。”好冷,头因淋了雨好像更加疼了,身体忍不住哆嗦,连说话都带着抖音。
回答完后,她才惊觉不妥,打在身上的雨不见了,而身边好像站了一个人。于是,她眨了眨眼眸,缓缓抬首,瞥见竟然是他,不由得一愣:“你怎么倒回来了?”
秦邵煊被这问题问得不知作何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放心不下才绕回来的吧。因此,他说:“我来捡你回家。看来你是不打算进去了,走吧。”
“走?去哪里?”她充满疑惑地睨着他,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他努力按捺住自己的脾气,若是平时,他是懒得解释,直接把人夹走:“去哪里都好,总比你留在这里淋雨好。能自己起来?”
“嗯。”她撑着地面,慢慢站起,可因坐太久导致双腿有些麻痹,一时站不稳身体出现偏斜,眼看就要往前扑去。
“小心!”邵煊及时伸手勾住她纤细腰身,再使劲一扯,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紧贴胸膛。
“……谢谢”惊魂未定的她,眼前一黑,阖上疲惫的双眸,斜首靠在他胸前晕了过去。闻着熟悉的味道,悬着的心渐渐放下,她任由无边黑暗吞噬自己。
垂首盯着晕倒在自己怀中的人儿,他没由来一阵紧张,拥着她的手下意识收紧。随后,他把雨伞一扔,拦腰抱起她朝自己的车走去。
路上,她时不时发出呓语,双眉紧蹙,螓首不停扭动,似被噩梦困扰。他想听清楚她说的梦话,但太小声了,加上她一边哭一边说,根本连句完整的话都拼不出来。
他没有把她带回家中,而是去了他新购置的别墅。刚才来的路上他已经先打电话叫醒管家阿姨,要她准备好干净衣服。一进入家门,他便把人抱上二楼客房,吩咐管家阿姨替她换一套干净的衣服,随后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房间,原本打算换一套衣服就行,可一身的黏意使他不舒服,因此他选择冲了个澡。套上睡袍,暂无睡意的他去书房看了会文件,回卧房的路上,经过敞开的客房,他想也没多想伸手推门,却发现原本该躺在床上的人却不在,反而是玻璃门浴室透出淡黄色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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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潆睡得很不好,被噩梦频频困扰,梦见儿时妈为了保护她,承受孟初兰的各种刁难。她无能为力,只能以旁观者身份在一边看着,心很痛,痛得几乎透不过气。
每当她上前想去帮忙,眼前便会自动转换场景,出现的又是另一幕。最严重的那次是,姚海因公事应酬彻夜未归,初兰以为人在我们家,清晨上门闹事,不小心把妈推下楼梯。
她立刻伸手想拉住妈下坠的身体,可两只手错过了,连碰都碰不到,错愕地看着妈的身子向后仰。霍然,睁开眸子,她大口大口喘气,抬手轻轻拭去额上冷汗。
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后,她开始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令她一愣,回想起在家门发生的事,她想应该是那个人把自己带回家了。
咳嗽几声,感觉喉咙特别干,应该说今晚不知为何总是感到口干舌燥,全身发烫,像置身于火炉之中,下腹有股难以抑制的冲动,脑袋不能正常思考,偶尔会浮现那些羞人的画面。
她解释不了自己怎么了,但必须赶紧冲去一身燥意,不然睡不着,明天没精神上班。那么想便那么做,她掀被赤脚下床,推开浴室,拧开蓬头坐在地上。
“人呢?”秦邵煊从门缝探首,疑惑看着空荡荡大床,被子明显有动过的痕迹,可床边的拖鞋却没有移动。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浴室传来流水声,本想转身离开,但步子还没迈出,就想起她之前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如今能洗澡?
不放心,非常不放心。最后他再次转身,抬手敲浴室玻璃门:“女人,你还好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浴室水声不断,也没有停歇的意思,他以为水声覆盖了自己的叫唤,于是再次敲门,一连着敲了好几次,里面依旧没传来应答。
不安在心中越堆越大,他大掌更加用力拍打玻璃门,可还是没人应声。他不由得想:这不会是出事了吧?
邵煊觉得不该再等下去了,用力拉开浴室的玻璃门。迎面扑来阵阵凉意,令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高挂的蓬头不停喷水,下面坐着一个瑟缩的身影,双臂紧紧环抱自己,无助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