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手头缺钱，正好我们赛车老大给我联系了一个活，就是开车撞一个人，但是我真不知道是个孕妇，开始是一个男的联系我，给了我一万，说只要把那个女的撞倒，千万不能死了或者废了，还要求伤势也不能太重，我想着这种技术活也就我们这种专业车手能办到，就开口要了五万，他一口就答应了，后来第二天又有一个女的打电话来，说的是同一件事情，说如果那个男的反悔了她出同样的价钱干同样一件事情，如果那个男的没后悔，我就可以得双份钱，我一听有这么好得事，干一件活得两份钱。”吴岩说着看到罗翔眼里喷火一样的表情。
这个人如果不是自己的病人，不是还要听他说后面的事，罗翔一定把他打残废。罗翔忍着怒气示意他继续。
“第二天就有一张照片发过来，我就到指定地点等着了，看到那个女人一出现，我就准备开过去发生一起刮擦伤人的小型车祸，”吴岩看到罗翔脸色不对，描述委婉了很多，“突然那个男的来电话说计划取消了，钱照给，我就打算掉头走人的，但是想起那个女的的话，贪心多领一份钱，犹豫要撞过去，还是不想伤人，没想到犹豫间一把方向转过去又回来，把一辆的士别的好巧不巧刚好撞到了那个女人。”
罗翔知道吴岩的话不可全信，尤其制造车祸那一段，他的描述肯定打了折扣，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制造的车祸更无从考证。但是苗苗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这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罗翔心里五味杂陈，是谁非得要了苗苗肚子里孩子的命，苗苗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办？
“你知道是谁联系你的吗？”
“不知道。”吴岩看到罗翔盯着他不放，赶紧解释：“真不知道，都是电话联系，钱也是先打到我的卡上，听口音女的应该是中年，声音沉稳，我们老大应该知道一点，不过你也别想让我去问，我如果问这种事情是犯了大忌，会被打死。”
罗翔知道这种事情根本无从查起，电话卡一次性的，银行转账卡一次性的，更何况过去了这么久。
“那你去年为什么住院？”
“还说呢，第二天那个男的就带了家伙过来找到我，差点没把我打死，把我打重伤扔医院里交了住院费就消失了。”
“你没看见他长啥样？为什么没见你报警？”
“没有，捂着脸，戴着头盔，什么都没看见，报警？”吴岩像说到多好笑的事情一样，“我们这种人本身就见不得光，怎么会报警，只要不死，永远不会跟警察打交道。”
罗翔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转身出去，临走留下一句话：“明天就出院，永远不要让我看到你！”
出了病房的门，罗翔心里还是堵得慌，自己竟然也利用自己的职业干了一件违背医生职业操守的事，虽然吴岩是个人渣，可是医者仁心，在医生这里也应该一视同仁。
关键是这件事情，罗翔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苗苗。
苗苗的策划报告交上去两天都没有批复，她忐忑地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大的错误，每天自己有多忙，汪奇生就是自己的双倍，实在不好意思也不敢多问。可是如果出错耽误了慈善晚会的筹备就真得出大事了。苗苗最不想的就是汪奇生在工作中没有原则地维护自己。
临近中午，苗苗给岳东打了电话，“岳东，中午有时间吗？”
“在项目上，中午可能回公司，怎么了？”
“想约你吃个饭，有个事情请教。”
岳东知道苗苗遇到工作难题了，所以自己必须回去帮忙，这个是汪奇生的意思。
“好，你等我，我们中午公司食堂见！”
苗苗到食堂的时候岳东已经等在那里，两个人一起打了饭在一个角落里坐下，岳东不时跟过往的熟人打招呼，苗苗才想起自己来了这么久，除了应付工作，无暇顾及其他，连认识的同事也只办公室那几个。
岳东看苗苗脸上憔悴，精神也不好，问她：“怎么了？”
“还不是工作的事情，我觉得自己都疲于奔命了，都只做个勉强。”苗苗确实已经累得忘了生活里的所有事，除了工作。
“刚开始，你算很优秀了，至少比我当初好多了。”岳东安慰苗苗，但说的也是实情。
“不用安慰我，我还坚持的住，只是最近慈善晚会的事压力太大，策划案交上去两天汪董都没有给回复。”苗苗没什么胃口，挑挑拣拣地吃着饭。
“你吧策划案交到汪董那里了？他没说什么？”岳东惊奇地问苗苗，自从这个女孩出现，汪董的行为一次一次刷新自己的三观。搁以往就这一件事，就够自己战战兢兢检讨一个月的。
“怎么了？”苗苗也听出岳东的口气不对。
“没什么，以往慈善晚会的策划从不交回汪董，都是由助理办公室和企宣部定方案直接讨论实施。最后慈善晚宴结束后由汪董和人事部评价。”
“为什么程序会是这样？”苗苗问这程序比一般项目是颠倒的。
“因为这也是对两个部门的考核，期间表现好的人会被留下，如果不尽人意，会由人事部讨论，经汪董批准，予以解聘。”
“可是，这么大型的活动，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苗苗觉得更压力比山大了。
“这个也是策划中要考虑的因素，所以这次的活动应该是对你试用结束的一次考试。”岳东说完，苗苗欲哭无泪地躺在了椅背上。“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你的实力，而且汪董竟然会接你的策划案，我想应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或许真得是看过要给出意见。”汪董对这个女孩真是太非同一般了，连自己一般的工作原则都可以放水。
苗苗想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是作弊。
“你不是相信我，你是相信汪董吧，如果我真的接受了帮助，你会看不起我的。”苗苗叹气，挺简单一件事，因为自己交了个策划案，搞复杂了。
“没有，我不是那种善于谄媚的人。”苗苗相信岳东的话，相处下来他确实死板而严谨，“我是真的相信你的能力，而且相信汪董的工作风格，他没有责怪你已经算是宽容，帮助的话你就不要想了。”
苗苗听他这样说不由得放心地笑了。岳东却在想，别的女孩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到她会如此担心，心里添了不少好感。其他也不再多言，和苗苗说话多是禁区，一来顾忌汪奇生，二来苗苗聪慧，无需多言。
苗苗下午一上班就到汪奇生办公室，“汪董，我的策划案还给我吧！”汪奇生递给她，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您如果没看，就谢谢了，如果看了就忘了吧。”苗苗有点懊恼，如此简单事情，大可当面说自己，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心里不爽，脸上表情自然不好。汪奇生一贯温和的表情苗苗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苗苗转身出去了。
刚在座位上坐好，电话就响了，接起来是汪奇生的声音，“助理部的工作交给刘鑫，你全力安排慈善晚宴的事情。”苗苗觉得终究他还是给了自己方便，这样也好，要不然这许多工作真得已经超过了自己的能力以外。
下午五点，苗苗到企宣部开会，企宣部负责慈善晚宴的是肖玉，年纪与苗苗相仿，很高傲冷漠的样子，苗苗恍惚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嘴角不自觉有了笑意，却被肖玉还以更冷厉的眼神。苗苗把带来的策划案发到个人手上，“广告部的人马上就到，我们今天下午就把方案定下来，明天开始正式的筹备工作。”
“你以为菜市场挑白菜呢，随手一指就这颗，慈善晚会的策划案关系到我们每个人的前途，你这么草率，让我们怎么相信你。”肖玉一带头，下面一片唧唧喳喳，“是呀，我们倒霉了，岳东不在，跟了这么一个新助理。”“看她也不行吧，都这会儿了，方案还没讨论完。”“……”
话都是好说不好听，苗苗不是很在意，所谓擒贼先擒王，苗苗对着肖玉说，“这个是你交上来的策划案吧，”苗苗啪一下把一本文件扔在肖玉面前，“主题不明，组织不明，程序混乱，这就是你的能力？”
肖玉面子上有点下不来。“今年把广告部都拖进来，还不是汪董不相信你的实力。”
苗苗离开座位，走到肖玉跟前，眼神严厉，拿起那本扔出去的策划案，“如果在坐的所有人都只是这个水平，我劝你们自行离开华生，免得拖累大家，我不需要这样的工作伙伴。”苗苗知道他们心里不服，肯定想问自己是哪个水平，苗苗不会给他们这种怀疑自己的机会，“还有，我是必选人选，要么你们跟着我死，离开华生，要么你们跟着我拼命，说不定还能继续留在华生，你们的去留只需人事一纸决定即可，而我的去留，要经过董事长批复。”苗苗看着渐渐安静的开会人群，不给他们多余思考的机会，想得多只会想怎么对付自己，“你们是选择相信我，跟着我一起拼命，还是要离开这里？”
“广告部的人选择联手一起漂亮的完成工作。”一个响亮明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跟着有5个人进来了。
苗苗回头，那副如此熟悉的笑容，灿烂地能印在人的心田。
看见丘泽，苗苗的眼睛里都飘起了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