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则是在郑富豪开始发家的。郑富豪非常有经商头脑,天生就爱做生意。因此,当马玉飞开始做村长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两家店铺了。做生意的有钱,这是大家对生意人羡慕的方面;做生意有可能赔的连裤衩都没有。这也让众人都只能是望而却步。而郑富豪之所以发家,据说是因为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一袋金子。这袋金子让他有了做生意的资本,让他进入商界。这就好比给一活鱼一桶水一样。如今到了郑有才虽然才两代人,却在三凤县开了十八家店铺。丝绸铺、铁匠铺、酒楼、古董铺等等,别说在李家村,即便是在三凤县都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只是这郑富豪有了钱了,却也染上了吃喝嫖赌这一商人共同的通病,长此以往,身子骨熬不住,因此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记得当时去世的时候,郑富豪一手握着马振飞的手,一手握着郑有才的手,始终说不出话来。郑有才手里握着的是一把钥匙——所有店铺的钥匙。而他不知道的是马振飞手里竟然也握着一样东西,正是这样东西,才让郑家马家乃至李家村发生了重大转折。郑家和马家不同。马家是世代为李家村做贡献。而郑家则是自己劳动自己富裕。至于别人死活,郑家从来不闻不问。这引起村民的暗暗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因为郑家从来不会恃强凌弱,无非是显得有些涯岸自高不屑与别人打交道罢了。所以,郑家在村民眼里是为富而不是不仁的形象。虽然如此,马郑两家的关系却比一家人还要好。当然这其中的原因,我们在前文中所述,这里不再重复。
再说王家。王家自称是王昭君一家后裔。王家世代都是私塾,据说在康熙雍正年间还中过探花。尤其是如今当家主人王世均的父亲王老爷子是三凤县有名的大儒,博学多识、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其门下弟子众多,如今大部分都已做官,其中三凤县的知县就是他的学生,也是他的女婿。这在当时可是了不起的。要知道孔圣人三千弟子,七十二贤。可以说这王老爷子是完全仿效了孔圣人。俗话说得好:“有鼎盛就有衰落”。老爷子一生教出了无数弟子,却对自己的孩子无可奈何。如今的当家人王世均长相俊美、风流倜傥,却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是典型的绣花枕头。他有三个妹妹长大如花似玉、娇艳绝伦。大妹妹叫做王世蓉嫁给了三凤县知县做二太太;二妹妹叫做王世倩嫁给了三凤县首富秦浩。而秦浩却是郑富豪在商界的最大对手。三妹妹叫做王世敏据说钟情于马玉飞。马玉飞却心有所属,伤心人离别伤心地,远嫁他乡,极少有书信往来。王世均有这两个妹夫撑腰,因此家财万贯,富甲一方。如今他有一男一女也已经长大成人。儿子叫做王云龙,去了他二姑也就是王世倩那里跟姑丈学着做生意;女儿叫做王云凤,小时候就聪明伶俐,顽劣异常,五岁那年,王世均一朋友来访,见到她,非常喜爱。于是,打算带她去东洋,接受外界的教育和思想。王世均欣然应允。所以,这大小姐如今离家已有十多年的光景了。然而,这王家和秦家一样也是一样,自视清高,不屑和他们眼中的泥腿子——村民百姓打交道。因此,众人将这三家誉为李家村最有权势的三家。每当提起这三家来,除了对马家大家都竖大拇指以外,对于其他两家也是充满了羡慕和嫉妒,当然更多的是冷漠。现在当大家看到这陈孝乾旁边站着的这位公子哥竟然就是村中首富郑有才的时候。大家一时说不出话来。很显然,人家有钱,只要愿意,别说在富贵山建立陵园。即便是这三座山上都建立陵园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的事。“哼,这有什么好神气的?如果我爹愿意,也可以这么做。”秦云梦低声说着。李明山有些不服,他冷笑一声:“郑有才,你说的可是真的?”郑有才长笑一声:“郑某和马村长的关系大家是知道的。论公:这是一件好事,正所谓”吃水不忘打井人。”我郑有才身为李家村一份子,难道为李家村出点力还要有所非议吗?”说着他看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论私:马振飞是我大哥。我们两家多少年的交情?他和我的亲哥哥没有什么不同。我拿钱支持我的亲哥哥”说着他看着李明山:“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李明山被他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脸通红怔怔地站在那里。
“既然如此,那你们哥俩商量就行了,还叫我们来干什么?”有人存心找茬,对于郑有才的那股子清高自傲的劲头看不顺眼。“哦,是这样的,大家都是李家村的一份子。这件事是李家村的事情而不是个人事情。所以在下只好请各位都来这里。”马振飞解释。此人还要说话,郑有才已然说道:“大哥,这件事你问问他们同不同意就行了。至于修建富贵山陵园,刚才陈孝乾说了,所有费用我都包了。”说完,他一挥手,带着陈孝乾转身而去。这一举动让马振飞非常尴尬。“不知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我们还有什么意见?你们两家包办就得了。”这人继续冷嘲热讽。众人纷纷起哄。马振飞知道这是自己刚做村长,别人不服自己,所以故意这样找茬。郑有才是好心,却没料到好心帮了倒忙。“大侄子,如果你现在镇不住他们,你以后的工作就会更难管理了。”台上有五位老者,其中一人悄悄对马振飞说道。这五位老者是村中特地选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制约村长滥用权力。这倒不是为了防范马家,而是自从李家村建村以来就有了这个规矩。“多谢前辈指点,晚辈知道怎么做了。”马振飞一拱手。然后转身走到台前,“这位兄弟,如果你有什么看法或者想法可否上台来?咱们在这里挡着全体父老乡亲的面讨论讨论。”众人一下把眼光都聚焦在此人身上。“好,讨论就讨论。”这人不甘示弱,说着就走上台去。“少爷,马少爷会不会输给那小子?”陈孝乾问道。郑有才冷笑一声:“大哥跟着伯父多年,对于这类小事早已游刃有余,此人是自找出丑,怨不得别人。”说着,他顿了一顿:“不过这样也好,让大伙儿看看大哥的口才,看以后谁还敢拿他当做乳臭味干的小子?”主仆二人在这里讨论间,那人已经上台。看上去普普通通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这位兄台仙乡何处?在哪里发财?”马振飞抱拳问道。“怎么?难道我不是本村人你也知道?”这人有些吃惊。马振飞点了点头。“你凭什么说我是外地人?”此人斜睨着马振飞。“在下不才,三年前就将村中所有人的相貌都记在心里了。”“是吗?”“不错。”“小姐,你听他刚才说什么了吗?”“听到了,怎么了?”“那我们在这里不是、不是被他认出来了吗?”小玉有些紧张。秦云梦一笑:“即便认出来也只是认出你。谁让你刚才答话的?反正我是没有出声。”“啊,小姐你——唉,跟着你这样的主子真是委屈了我这样忠心耿耿地丫鬟。”小玉故作愁眉。此时,那人还对这个问题不依不挠,喋喋不休:“为什么记住这些?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想做村长了?”这人步步紧逼。“朋友上台主要是对这个问题有兴趣吗?”马振飞不温不火。“这只是兴趣之一。难道堂堂的村长大人不屑回答?”“岂敢?家父在世时曾经说过:真正为官者必须视百姓之事无小事。在下这就回答你的问题。不错,在下的确是想做这个村长,而且不是在三年前,是从小就是如此。”此言一出,下面顿时像炸了窝一样,一片议论之声,显然这个问题比那个问题的影响更大。此人看了看台下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更加得意。“哦,怪不得呢,我还以为阁下能够甘守清贫,不图这虚名呢?原来——哼哼。”这人显得一脸不屑。“原来什么?”马振飞笑了。“阁下不怕我说出来影响阁下的声誉吗?”这人挑衅。“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说吧。”马振飞光明正大。“哼,原来你也是个追名逐利之辈。”“我想请问:什么是追名逐利?”马振飞开始反击。“哼,追名逐利就是以名利为目的,为了名利不择手段,难道连三岁正常孩子都懂的问题你都不懂吗?”“你家孩子多大了?”马振飞突然问道。“十岁了,怎么了?”“他懂吗?”“他、他——”此人明白上当了。说不懂,等于说自己的孩子是个傻子。说懂,等于说自己的孩子从小就开始有这样的思维,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我家孩子不屑为之。”他想了一下,继而说道。“阁下对在下了解吗?”马振飞继续问。“哼,谁了解你啊?”“那你了解多少?”“不多,一点点而已。”“哪一点?”“就知道你这个名字而已。”“家父,你了解吗?”“没听说过。”此人为了显示自己对马家的蔑视,对这个问题感觉正中下怀,故意抬头望天地说道。“好,在下现在就回答你。第一,家父就是前任村长,是为了李家村的发展而重病身亡。这一点除了阁下之外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这也说明阁下的确不是本村人。第二,你只是知道我的名字,对我以前的所作所为毫不了解,就武断地认为我是追名逐利之辈。阁下不觉得太武断些了吗?”马振飞这话说得不温不火不疾不徐,却如隆隆重雷一样砸得这人有些发晕。“哼,我上台不是和你争辩这个。”“那你想和我争论什么?”“姓马的,你说要在富贵山建立陵园。众所周知:那是李家村的龙脉所在,你在那里建立陵园,不就是让一些死人来压住我们村的龙脉吗?你到底是何居心?”“那你认为怎么办?难道任由野兽横行?”马振飞依然问他。“当然不能这么做。”“阁下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在上面建造一个庙宇这岂不是比陵园更好?大伙儿说对不对?”“对——”下面有人响应。“不对——”秦云梦再也忍不住,叫道。她本为女子,声音清脆悦耳,再加上男扮女装更加得清秀俊美,风流倜傥。所以大家纷纷把目光投过来。“这人是谁啊?”“是啊,咱们村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美少年?”“感情也和这人一样是外地的吧?”一时间大家纷纷交头接耳。秦云梦不愧是大家出身,对众人质疑的目光丝毫不惧。然而,在和马振飞的目光相碰地一霎那,顿时心如鹿撞,脸上出现晕红。“少爷,这少年是谁啊?”陈孝乾问道。“此人皮肤白嫩,唇红齿白——”郑有才还没说完,陈孝乾笑着说:“少爷,谁让你对他品头论足来着?难道少爷看上他了?可他是个男的啊?”刚说到这里,郑有才用手轻拍一下他的头,接着说:“胡说,我是说他的皮肤如此白嫩定然不是一个穷苦人家出身。看模样、听声音,倒似乎是个女扮男装。再看她这份镇定,我想不是外地人就是王家千金。”“啊,你是说她有可能是这王财主家的千金?”“嗯,有这个可能,只是,听别人说王家千金从小就留洋了,难道已经回来了?咱们继续看!”陈孝乾点头。再说马振飞,他笑了笑表示感谢,然后接着说:“阁下可否去看过富贵山?那里的土壤如何?多大面积?高度是多少?”“这、这——”这人有些面红耳赤。“富贵山土壤松软,用水一泡就成为泥水。面积为五十五点六亩。最顶端距离平地三百五十二尺。如果建造庙宇,这地基势必打得很深,不然下暴雨很容易冲垮。而泥土下面的山石就是龙脉,如果地基打得太深,反而毁坏了山石从而破坏了龙脉。再者,建造庙宇只能供奉一处虚幻神仙。而我等所要瞻仰的却是的确为我李家村有过贡献的大贤大德之人。这么说,阁下清楚吗?”马振飞侃侃而谈,始终面带微笑。这人却是青筋暴露,面红耳赤,再也承受不住众目睽睽的压力,只好一拱手:“马村长,我真是服你了。我同意你的观点。”说着这人就要下场。“慢着——”马振飞身后一老者喊住他。此人转身看着这老者。“年轻人,你是哪家的?”“我、我、这跟你有关系吗?”“哼哼,关系嘛倒是没有,在下也不想更不屑和你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你作为一外地人在我们李家村村民大会上指手画脚、扰乱秩序、影响大会进程,这个你怎么说?”“这、这——”这人头上开始冒汗。“老爷子,我看算了,他也是不了解情况,所以才——”马振飞想到父亲常说的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哪有这么便宜。我们李家村的村民大会与此人何干?竟然跑到这里来撒野。说,你到底是谁?”这老头看起来是个火爆脾气。“在下是李明山的表兄,这次是来串门走亲戚的。”这人低声说道。“大声点,下面的人听不见——”这人无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大伙儿大吃一惊,齐刷刷地望着李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