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凤池一旦进城,肯定来到这里。哼,我就不相信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他的人?”张铭义恨恨地想着。“启禀大人,没有找到人犯!”不一会儿,众衙役出来。郑富国沉着脸看着张铭义,在等他解释。张铭义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你们搜查仔细了?”“禀大人,我们都搜仔细了。每个房间、房间的橱柜、仓库、甚至厕所都一一搜查了,仍然没有!”衙役们低声说着。“好,很好,马凤池,我就不相信你能逃上天去。咱们等着瞧!”张铭义恶狠狠地说着。
他一扭头看着郑富国:“郑先生,本官得罪了!上面有令,今秋要处决一批杀人凶犯。本官也是官命难为。告辞!”说着他转身扬长而去。郑富国气得全身哆嗦,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响。“少爷,用不着和这贼子生气。我看他现在似乎也感觉到穷途末路了。”陈俊明小声说着。郑富国这才点点头:“嗯!等我们找到那老者,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俗话说得好:‘狗急跳墙’。咱们最近千万要小心,不能让他临死前还咬咱们一口!”“少爷高见!”陈俊明轻声说道。
原来他们拜访了总督苏大人。这苏大人是袁世凯的心腹。他知道郑富国是袁世凯的亲妹夫。因此他虽然是商人,自己是总督。两人身份悬殊,却也丝毫不敢怠慢。寒暄过后,苏大人告诉郑富国一件事:这三凤县知县张铭义很有可能是假冒的知县,却苦无证据证明。因此,他希望郑富国能帮助自己彻查一番。郑富国虽然觉得张铭义心狠手辣、贪得无厌,同时大胆妄为而又心思缜密,和一般贪官不同,却绝没想到他竟然是假冒县官。因此闻听后大吃一惊。苏大人还告诉他,让他特别要留意一人。只有找到这人才能证明张铭义是假冒的。郑富国将此人的相貌、音容、牢牢记在心里。
下午,衙门有衙役出来。他们每人拿着一大叠纸张。然后每个人到显要位置将此纸张贴上。路人纷纷过来观看,只见上面画着一人,长得眉清目秀、棱角分明,正是马凤池。“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人是李家村的村长马凤池。他如今犯了杀人罪。你们有人看到他的话,立刻报官。通报消息者重赏纹银三百两;逮住送到衙门者重赏纹银一千两;如果有人知情不报,罪同此犯。被官府发现,定当严惩!”衙役们在不同地点对不同的人群说着同样的话。
再说邹明豪。由于有邹管家的悉心照顾,因此他总算是没有像以前那样感到孤独和无助。虽然他有心扳倒张铭义,无奈,却始终找不到机会,尤其是找不到他致命的弱点。因此,每天除了去城门检查进出路人,就是回来喝酒。邹管家看出他的心事,不断劝解他忍耐一二。邹明豪无奈之余也只能点头答应。
这一天,他从城门处查岗回到自己的住所,他的一心腹带了一个人进来。“你出去吧。记住,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邹明豪低声吩咐。“大人放心,小人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这心腹说着退了出去。“老人家,你请坐!”邹明豪看着眼前这老人,客气着。原来,他刚才在查岗时,无意中看到这老人。此人衣衫褴褛、身形佝偻、然而在士兵盘查的过程中此人不仅没有寻常老百姓的慌里慌张,反而有种威严的气势。邹明豪常年在城门口,可谓阅人无数。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如今无论什么人只要一个表气、一句话、一个眼神、一副打扮就能看出此人是做什么的。如今面前这老人,看上去犹如拾荒老人的打扮,说话却颇有书生气质,似乎是常年高举不中的一介寒儒。然而,言谈举止中却又没有那种对官兵的惧怕和紧张。邹明豪顿时感觉到此人身份非同小可。如果自己所料不错,他定然是做过官。所以才有做官的威严。如今,他面对着自己竟然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而没有丝毫做作。这让邹明豪更加相信此人来历不凡。
“老先生,在下邹明豪,乃这三凤县的守备。在下在这里呆了多年,别说是这县城的人,即便是一花一草都了若指掌。然而,在下对您却是第一次见。不知道老先生是走亲还是访友呢?如果在下能帮得上忙,愿意为您老人家效劳!”邹明豪表面上显得异常客气,实际上却是告诉这老头:最好放聪明点,不要耍花样。凭着自己对三凤县的了解,你想耍花招说谎话,一开口就得露馅。“既然守备大人这么说。我就实话实说了。如果再不说或许就真的没机会说了!”这老者思索片刻,缓缓说着。看来他本身就不想撒谎。“老夫姓吴,名起,是我家主子的管家!”他顿了顿继续说着。“你家主子是——”邹明豪以为他来访友的,不禁有些失望。此人长叹一声:“我家主人姓张,名铭义,是这三凤县的知县!”吴起缓缓说着。“什么?你是张大人的管家?”邹明豪大吃一惊,腾地一下站起来。吴起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邹明豪反应这么大。“守备大人认识我主子?”吴起又惊又疑。邹明豪冷笑一声:“吴管家说笑了,在下天天与张大人见面,而且还被他收为螟蛉义子,怎么能不认识呢?”这次反而轮到吴起大吃一惊。他也腾地一下站起来,满脸惊疑之色,指着邹明豪怒斥:“不可能!你胡说!”这句怒斥让邹明豪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下句句真言,岂能骗你老爷子?”邹明豪有些纳闷。“敢问守备大人,你今年多大年龄?”吴起迟疑一阵,忍不住问道。邹明豪知道这里面定然大有隐情,因此拱手回答:“今年晚辈二十七岁!”“你认识张大人多久了?”吴起紧接着问。“五年零三个月!”邹明豪据实相告。吴起突然一阵仰天大笑,大笑中咳嗽不止,身体连晃,状若疯狂。“老爷子?你这是怎么了?”邹明豪有些纳闷。吴起突然看着他,双眼电光神射:“老实告诉你:张大人十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邹明豪倒退了好几步,扶住桌子才勉强稳住。“你、你说什么?”邹明豪面如土色。吴起却仿佛陷入回忆当中:“十五年前,我家主子张少爷考取功名,蒙圣上恩赐,特来这三凤县做知县。不料,我们从京城来此的途中,经过一座荒山的时候突遇山贼。可怜我家少爷、少奶奶、以及那两岁的小少爷还有几个家丁都被劫匪劫杀。”说着他泪水滚滚而落。
“后、后来呢?”邹明豪大吃一惊。“当时也是这样的天色。少爷做了知县,心情高兴,为图赶路而错过客栈。谁知,出了京城不久,就被一伙劫匪劫杀。当时我家少爷知道自己定然逃不过这一劫;因此他叮嘱让我装死。让我好好照顾好小少爷。当时我年龄已经六十多岁。如果装死必然不会引人注意。因此,我只好装死。少爷为了让我看清楚贼人的面目,就在这匪首下毒手之际,扯下了他的面罩。我终于看到了此人的真正面目!”吴起说到这里长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