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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南非的女佣

讲到女佣,这里大部分自然是本土的居多。我写这一段的时候,我们的那个女佣正在打扫房间,好在她不懂中文,嘿嘿!

在这里,几乎每一家都有自己固定的女佣、园工、修剪工,就像我们国内很多人都雇保姆一样,只是换了个名而已。但实际细细想来,因为背景不一样,这里面包含很多不同的东西: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程度,雇用的方式,双方的心态等等。

南非电视台有个广告蛮有意思的:早晨,女佣赶到主人家,女主人东指手西画脚布置了一大堆任务,女佣表示没问题包在她身上,于是主人放心地去上班了。结果,女主人刚一走,女佣就把左邻右舍的其他女佣朋友们招呼到家里,请她们喝茶喝咖啡。她自己则坐在沙发中间俨然女主人一般端着咖啡杯,跷着二郎腿舒服地与其他女佣们谈笑风生。不经意间,时间飞快,眼看主人就要回来了,这才开始劳动,结果还仍然按时打扫完毕,女主人十分满意。最后,镜头上出现了一大堆某品牌的洗涤用品,原来这个广告说的是高效快速的洗涤剂。其实,这广告就是源于生活的,只是事实被夸大了一些而已。

我们这些女孩儿们的女佣叫布妮丝娃,她已经在此干了很长时间,每周星期三来打扫整个屋子的卫生,刚好我这几个星期三都在家,就对她有了一些了解。

按规定布妮丝娃应该每周三早上8点准时到,但是将近9点时她才慢慢悠悠地用自己的钥匙打开房门(这点令我蛮吃惊,白天人们都不在家,而她掌控这把钥匙,意味着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踏进这间屋子,可见主人们对她的信任)。她见我在看书,便打了个招呼,然后径直走向厨房为自己冲了一杯香浓的奶茶,再往面包机里放上两片面包。之后,脱掉自己的衣服换上专用女佣清洁装。这个过程中,她的奶茶面包已就绪,她在面包上抹上各种她喜欢的酱,就是美味的早餐了(在这里住有一点我不习惯,我总觉得餐具不是那么的卫生,尽管每天大家都洗得很干净,但是并没有消毒。在这个房子里已经住过很多很多人了,而且女佣、花园工、海伦的艾滋病人来全都跟我们用一样的餐具,尽管我知道不要紧,但还是心里不舒服,于是我就找一个我喜欢的杯子拿开水使劲煮,然后作为我的专用杯。她们的刀叉勺也被我用开水“消毒”过,有用没用,心理作用)。

早餐完毕开始干活儿,当她开始打扫的时候,她说我坐在那里影响到了她,没办法我就换个地儿。当然,我没有忘了提醒她,上个星期她说她没有时间打扫我的屋子,那么这个星期请务必有时间,因为这个星期我付钱了。之后这一天就各干各的事,在她打扫时我也时不时地得取点我的东西什么的。结果到下午,她一切干完准备离开,我一看她又没有打扫我的卧室和卫生间,无奈我只好跑去问她,没想到她说她是不会帮我打扫的,我奇怪地问为什么,我说我付了钱应该和别人是一样的?然后她气愤地说了一大堆:她说她对我不满(可我总共才见了她两次),不是每个人都能指挥她的,一个人干那么多活太累了,什么曼德拉说了,现在白人黑人都是平等的,她不是奴隶,不是任何人的奴隶等等。然后她说她再也不在这儿干了,就拍屁股走人了。当时我可真生气,本来想跟她一争高低,结果一想还是理智一点。黑人长期受压抑,也许她只不过借机出气,并非针对我。再说她人高马大的,真要是动起武来,我可不是她的对手。还得先忍着!

但这事儿搞得我莫名其妙。她不给我打扫倒是比我的脾气还大,把我说了一大通,不负责任的走人了,还留了张纸条给另一个女孩儿说,她不干了,她不喜欢我,我在她干活的时候老跟着她,我命令她做这做那等等。而实际上我总共才跟她说了4句话,看我冤不冤。我还从没享受过女佣服务呢,倒是当了回出气筒。不管她,反正不是我的责任,我不论在哪里都是会尊重别人的,不论她是什么样的人,是领导者还是服务者。哎,也许是我不会当主人,当然我不想也不会对任何人以主人的身份发号施令,她们都比我大。但我是不会让自己蒙冤的,是谁的错就是谁的。白天只有我在家,晚上我跟管女佣的女孩儿解释了经过,她很生气,说上次都跟她讲得很清楚了,她这是故意的!

不知道是那个女佣脾气不好,还是黑人的思维问题,或是她真的对我有意见,还是她觉得忽然多出来一个人连续两个星期都在家,是不是在监视她,反正这就是我第一次经历的“女佣事件”。我想更多的还是文化差异造成的。真有意思,遇到这种事儿也是学习锻炼呢!

我姥姥以前常说的那句话如今用到这儿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大懒使小懒,小懒不动弹,一使一个白瞪眼”。这一屋子的白大懒都使唤一个黑小懒,干这干那,黑小懒不满意,便反过来对我这个黄不懒白瞪眼了。哎!

实际像我们这样的女生合租,房子并不多么脏,大家各自保持自己房间清洁,公共环境轮流打扫就足够了,何必再花钱请个女佣呢?但她们从小就习惯于这种模式了,女佣似乎成了必不可少的。相处得好的话,一个女佣可在一家干很多年,甚至很多代。主人信任她们,就将房子、孩子、钥匙等家里的一切都交给她们。曼德拉真的是很伟大的!他改变了几乎所有南非黑人的观念,从政治上提高了他们的地位,使他们有很强的人权意识。但黑白之间长期以来形成的贫富悬殊,地位差异,绝不是一次解放运动能解决的。黑人的意识和观念在改变,但经济地位和生活状况却没有很大的变化,尽快地富裕起来还有一段艰难的历程。但意识的觉醒往往使他们常常变得浮躁、反叛甚至暴力。他们往往觉得我现在和你们一样平等,为什么还要在你们的鼻子底下干活。但他不能也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现状。就像今天的女佣,她说任何人都不能指挥奴役她,而实际上她每天都在为不同的人,各种肤色的人工作,因为她为很多人家当女佣。女佣就是她赖以生存的工作,被指挥、为人服务就是她周而复始的生活。她们如果能把这一切像中国人一样理解为“分工不同,不分贵贱”那样心里就会平衡很多。当然,数百年来无数的悲剧发生在黑人身上,他们总是在白人的高鼻子底下过活。他们追求平等、人权是无可非议的。当曼德拉为他的追随者争取解放、平等、权利时,他们的生存情绪反而变得更加痛苦了。尽管南非的现政权掌握在黑人的手里,各省、市政府部门都是黑人做领导者。但是,我见到的黑人,绝大多数都是那么的贫穷,非洲人部落群里的原始、肮脏和贫瘠,是你无论怎样想象都不过分的。不少的黑人当权者,大量的掠取财富,贪污腐败,一个自治的黑人政府给水深火热的同胞们创造福祉的同时,惩治腐败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看来黑人追求平等的社会地位和富足的生活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关键的问题还在于黑人自身素质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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