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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老屋的桂树

陈霖

去年,老屋前的两棵桂树被卖给了一位园艺家。当时,由于树根扎得太深,屋前的平坝差不多都被挖开了。我始终在屋檐下看着,直到它们被装上货车,消失在曲折的土路弯口。突然想到,一路的颠簸会不会让它们受尽苦楚?它们在陌生的土地上会生长得这么健壮、秀美吗?泪眼便迎着风模糊了……

十六年前,那个桂子飘香的时节,车祸让我失去了生父,而又是一个八月的一天,我和妈妈住进了一个飘满桂香的新家。我的继父是一位货车司机,终日奔波劳累,少有空闲,但他总会抽出时间陪我。一个秋天的傍晚,在桂树下,我终于叫了第一声爸爸。烂漫的童年便多了一幅桂下嬉戏图。

很小的时候,常喜欢仰望着高高的桂树,摸摸它们不甚光滑的树皮,数数那永远也数不清的花儿。偶尔使劲一跳,试图能更亲密地嗅嗅它们的芳香,但它们实在太高了,些许失落中,我却感受到了它们的神秘。后来,我们搬了家,离开了老屋,也离开了那两棵桂树。记得那天,轻颤的桂花飘落一地,浓郁的桂香挂牵着我离别的心绪。那香似乎至今依稀缠绕心头。奶奶送我的桂花香包,依然挂于我的床头,余香犹存。

飘逸迷散的薄雾里,时浓时淡的桂香中,两棵郁郁葱葱的桂树下,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时而笑啊,跳啊,时而仰面嗅一下桂香,时而俯身拾一团桂花揉在嘴里……多年来,那样的画面总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如今,健秀的桂树玉立在街头巷尾,舒展着翠色欲滴的叶子,以素面朝天的姿态,装点着这片美丽的土地。八月又要到了,我仿佛已闻到了一缕缕久违的桂花香,捕捉花影,素洁、细小的精灵在绿丛中若隐若现……

老屋的桂树伴着我的思念与祝福,在异地健壮成长……

(作者系广元市元坝中学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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