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完刘校长后,师傅请何大壮那八人吃了一顿饭,又给他们一人拿三十块钱鞋钱。他们死活不要,最后师傅给他们每人买了一双鞋,让我送了过去,说是棺鞋。
弄完这些琐事后,那年轻女子也没在面前出现,一些又恢复到正常,我白天被师傅拿着皮鞭赶到学校,晚上跟师傅学一些葬礼知识跟道术。
就这样过了三天,我以为刘校长的事情算是结束了,哪知那天半夜,房外传来急促的“啪啪啪”敲门声。
我从床上一番爬起,看了看师傅,他正在熟睡,连忙将房门打开,就看到那大婶满脸急色问道:“何师傅呢?”
一听这话,我就有些纳闷了,几天还是开口一句何老头,闭口一句何老头,现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叫何师傅?
“师傅正在睡觉,你有啥事?”那大婶的品性让我太失望了,我对她哪能有好语气,懒松松的问道。
“三伢子出事了。”她急道。
“出啥事了?”我瞥了一眼那大婶,懒洋洋的靠在门房上,并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
“你个小屁孩懂个屁,别在这瞎掰掰,赶紧请何师傅出来。”她一见我的态度,语气凶了几分。
我没有理她,一只脚拦在门槛上,伸了一个懒腰,带着玩味的看着她,我觉得这事有古怪,先前骂刘清秀biao子,现在又神色急匆匆替刘清秀来找师傅,要说这事没有古怪,打死我也不信。
“你…赶紧让开,我要找何师傅。”她推了我一把。
“草,八婆!”我火了,正准备跟她干一架,就听到师傅的声音传来,“吵什么吵,有事进来说。”
一进门口,那大婶就跪在师傅面前,哀求道:“何师傅,你一定要救救我家那些孩子。”
师傅也没拉她起来,找来一条凳子坐了下去,翘着二郎腿,问道:“发生啥事了?”
“事情这样的,葬完老刘后,我就让我家那几个孩子替他送火,一连三天也没出啥事,今天回到家里后,三伢子说明天要去城里,我一家人就坐在一起聊了一会。
到了后子时,我们有些犯困,就去睡觉了,三伢子一个人坐在老刘生前的床上,说是最后再看看。
我也没有理会她,就回到房间准备睡觉,刚躺下没多久,我就听到她那房间传来一些响动,刚开始我也没有在意,后来响动越来越大,我就拿着手电筒去那房间看看。
刚到房间就看到三伢子披散着头发跪在床头,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拿着黄纸拼命往嘴里塞。
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句,三伢子你在干嘛呢,她也不答我,忽然就转过身,朝我笑了笑,这原本该是很平常的一笑,却让我有些毛骨悚然,她的样子有些凄凉,最重要的是她那个笑容有一种怨毒的味道在里面。
我当时害怕极了,就拿着您给我的符箓,朝她丢了过去,哪知她一见到这符箓,毫不犹豫的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说到这里,那大婶可能跪的有些麻木,站起身抖了抖双腿,在师傅身旁找了一条凳子坐下,继续道:“一见这情况,我连忙叫醒大伢他们,追着三伢子的脚步跟了出去,可奇怪的是,三伢子跑得比平常快了几倍,我那几个儿子,愣是追不上她。
我在后面猛喊,三伢子,三伢子,她根本不理我,一直向前跑着,我们一直在后面追,也不知道追了多久,我渐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三伢子跑得这条路,竟然是老刘的坟地,一想到那儿我全身就起鸡皮疙瘩。
但是,我担心三伢子出事,愣是领着我几个子女追了进去。
刚到坟地,三伢子“嗖”的一声就不见了,大伢子他们却应声倒地,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何师傅您一定要救救他们。”
那大婶刚把话说完,我在一旁讽刺道:“说了半天,敢情没刘清秀什么事,就是为了救你四个宝贝儿女啊,我师傅那天说啥来着,人在做天在看,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小易,别胡闹!”师傅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扭头看向那大婶,道:“你确定是老刘下葬的那坟地?”
她点了点头,眼睛一亮,道:“就是那块坟地,您是不是有法子了?”
“这事有点难办。”师傅翘着二郎腿,淡淡的说道,说完冲我挤了挤眼睛。
“老头,难办就别办了。”我哪能不明白师傅的用意,连忙搭腔。
“见死不救有点不好吧?”师傅面露难色道。
“可,老头儿,你要是接了这事,就要自损十年阳寿,为了那四个不孝之人,不值得吖!”我在旁边一顿乱吹。
那大婶一听有救,当场就跪了下来,死劲往地面磕头,“何师傅,求求您救救他们!”
“刘夫人,您也听到我徒儿的话了,接下这活我就要自损十年阳寿,我已经七十多岁了,剩下的时间勉勉强强还有十年,我死不要紧,可我徒弟才六岁,谁去抚养他啊?”师傅说的头头是道,若不是他先前给我挤眼,我也会被他骗了过去,不得不说一句,这老头儿挺有表演天赋。
“老头千万不能接。”为了配合师傅,我愣是挤出两滴眼泪,带着哭腔道:“我不能失去你。”
“艾!真是两头为难!”师傅叹出一口气,悄悄向我竖了一根大拇指。
“何师傅,您…您要多少钱,才肯出手救他们。”那大婶在农村磨砺出一副好眼色,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我跟师傅在唱戏,她干脆直接点明。
“这么多!”我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啊,现在给你!”那大婶笑了笑,直接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面。
“打发要饭的呢?我师傅自损十年阳寿,就值一百块钱,你TM有毛病吧?一万,少个子,您另请高人。”说完,我作出一个请的动作。
以前奶奶告诉过我,整个坝子村附近百八十里,只有师傅一个人懂些道术,所以,我算准她没有勇气走出去。
“一万,你个兔崽子咋不去抢?”她骂了一句,扭头看向师傅,问道:“老何,当年我家老刘跟你可是忘年之交,他现在刚下葬,您就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一听这话,我暗叫一声不好,师傅这人重感情,只要提到刘校长,可能就收不到钞票,太便宜那大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