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边城道:“先把它吊起来再说,我们要给这些东西一个警告,让它们知道这里很危险。”
孟洋道:“你不是脑子坏了吧,它们知道个屁啊?”
王晨飞道:“那也未必,再原始的生物也会感觉到,恐怖感本来就是所有生物共有的特性,或许同族的尸体能对它们起到警示作用,我们可以试一试,就算不行,我们也没损失,不是吗?”
赵边城说干就干,他用渔线将水蝈蝈的一条腿拴好,倒吊在洞口处,只见大团墨绿色的液体从它被砸烂的脑袋滴入地上,看得我直想吐。赵边城又将石头机关重新安装好。之后我们才开始吃早饭,不过很快我们就发觉不对劲了,因为一阵阵清晰的蝈蝈叫传进了洞里。
我们顾不得吃饭了,赵边城抓起枪道:“全部各就各位,千万不要慌乱。”
我们慌里慌张地跑到各自的位置。赵边城几个人端着枪以床和饭桌为据点,对着洞口,我和王晨飞从看子弹变换到了看守天然气储存柜,茉莉花负责泼洒柴油,当然那是最后的手段了,孟洋则带着他的儿子和那个老女人躲在洞窟里。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水蝈蝈出现在洞口,它的动作并不快,移动甚至可以说比较迟缓,赵边城大声道:“大家都别乱开枪,听我口令。”
水蝈蝈的头猛地转向洞里,慢慢向洞口走来,我们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不过它到了洞口切近的位置忽然停住了脚步,仰头向顶端的同类尸首“望去”,迟疑了一会儿,它伸手将尸体拽了下来,张嘴就开始啃食自己同类的身体。一会儿围上来四五个水蝈蝈,风卷残云一般,将这具尸体吃了个干净。
本来还想恐吓一下它们,结果没想到只是为它们准备了一顿早点,自己的同类似乎并不能满足它们饥肠辘辘的肚皮。其中一个水蝈蝈起身就将一只脚踩了进来,不过立刻触动了机关,碎石头轰隆一下砸了下来,但是这只水蝈蝈身体并没有探进来,所以石头只是砸断了它一条腿。只见它和人一样,捂着自己的断腿叫了起来,虽然没有五官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它应该很痛苦。
其余的水蝈蝈可管不了这么些,其中一个从碎石头里捡出那条断腿,张口就咬了起来,剩下的似乎想要抢,不过被它连推带挡地“阻止”了。其中一个似乎已经饿得忍不住了,忽然抱起自己同类的还连在身上的那条断腿,朝着伤口一口就咬了下去。
这下那只受伤的水蝈蝈叫得更响,其余的几只也不管它了,扒在它身上就啃了起来。
我们看得目瞪口呆,赵边城道:“这帮怪胎,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创造它们的?”说罢狠狠拉动了枪栓一下。
它们分食完了自己同类的尸体,终于不再犹豫,大步走进了洞口,韩西城站了起来道:“奶奶的,老子看你们有多硬。”
说罢连开四枪,要说他的枪法还真不错,枪枪都命中脑门,四个水蝈蝈立刻倒地殒命,但是赵边城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查看,等了一会儿,见它们没有动静,端着枪包抄了上去,用脚踢了踢它们的尸体,只见十足死透了,这才拖着将它们扔了出去。不过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张却扔出第一具尸体的时候,忽然一双绿色的手掌出现在他背后,张却毫无防备之下,被拖了出去。
接着足有七八个水蝈蝈忽然出现在洞口围着张却一阵乱啃。等赵边城他们反应过来举着枪一阵扫射,把这些“吃客”打死后,张却胸口表层已经被啃了个干净,部分骨头和内脏清晰可见,最可怕的是他居然没死,张大嘴一阵阵地抽气,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韩西城怒骂了一声道:“兄弟,别怪哥手狠,哥只是想让你少受些罪。”说罢对他的脑袋开了一枪,接着韩西城暴跳如雷地用石头拼命砸着洞外面那些水蝈蝈的尸体。
这是这些日子来我们这里死的第二个人了,而且其状之惨简直让人不可接受,我们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没砸两下,又传来一阵蝈蝈叫,赵边城道:“赶紧退回去,这帮孙子没完没了了。”
我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情况,这片海域说大不大,但是估计装个万儿八千的水蝈蝈还是绰绰有余的,凭我们现在的子弹拥有量,根本撑不了多久。
没一会儿洞口又来了六七个水蝈蝈,这次它们没有急着分食尸体,而是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它们忽然向洞里走来,赵边城毫不犹豫举着枪就打,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水蝈蝈的移动速度非常快。
之前我们被它们慢吞吞的移动速度所迷惑,以为它们就是这个速度,其实这些生物拥有非常强有力的下肢,它们的脚不但有蹼,可以用作游泳,而且腿部力量异常发达,估计和它们常年游泳有一定的关系,虽然它们走得确实很慢,但是弹跳力惊人。
这突然而来的意外状况,让我们猝不及防。只见三个水蝈蝈呼的一下就越过赵边城设置的“防线”,向我们而来。老实说我虽然手上有枪,而且我也知道如何开枪,但是这个时候立刻就慌了,手足无措起来。反倒是王晨飞比我镇定,他举起渔枪就射倒了一个,不过渔枪的鱼刺一次只能发射一根,需要安装,他着急地对我大喊道:“快开枪啊,你等着当菜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举枪对着其中一个开火,剩下的那个却已经逼近了我。我瞄准已来不及了,于是万念俱灰。千钧一发之际,那只水蝈蝈忽然身体抖了一下,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而赵边城他们也收拾完了洞口那几只,对我点点头道:“干得不错。”
我失魂落魄地点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实说,我并不知道那只水蝈蝈为什么突然就倒下死了,当然这也没必要奇怪,肯定是赵边城他们开的枪。我们没急着搬运尸体出去。先将子弹上满,以防水蝈蝈的下一波“攻势”,然后才将洞里的尸体运了出去,不过这次靠近洞口大家就小心多了。
很快我们就发现这拨水蝈蝈并不是从左侧而来,而是从洞的正前方而来,基本上可以判断它们是从岛西段那里登陆的,而且这次数量明显多了不少,不像之前是六七个一拨地上来,这次来了估计足有五六十个,远远望去只见绿油油的一片,蝈蝈叫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异常烦躁。
赵边城叹了口气道:“妈的,没想到这么年轻老子就捐了,早知道我宁可受处罚也不会上这座岛的。”
他一个手下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还是面对现实吧。”
王晨飞对我道:“记着留两颗子弹自杀用,这样总比被活啃好受。”我抱着枪抖成了一团,王晨飞白发苍苍的脑袋也有些颤动。
这时候人除了怕,心里还异常难过,本来想赚钱,结果把命给送了,真不知道图什么,不过世上不会有后悔药卖的,我们也没有退路了。
水蝈蝈们渐渐逼近,忽然它们的脚步停了下来,我以为它们是打算直接跳进来,不过很快我们洞口又出现了一群水蝈蝈,这次它们并没有面对我们,而是面对着从岛西端过来的那群水蝈蝈。
赵边城举起枪正要喊“打”,王晨飞道:“千万别开枪。”
赵边城回头道:“怎么了,对它们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王晨飞道:“不是和它们客气,水蝈蝈是有很强地域性的,这两路水蝈蝈不是从一个地方上来的,它们弄不好就会自相残杀,咱们先忍一忍,看看会发生什么情况。”
赵边城道:“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
所有人立刻按兵不动,只见洞口的水蝈蝈也越来越多,双方快要接触上后,都停住了脚步,两方都恐吓似的昂着头对天叫了起来。没一会儿工夫,岛西侧过来的其中一个忽然伸手拽住地上一具水蝈蝈的尸体,拖进了它们那群里,四五个水蝈蝈立刻撕咬起来。
赵边城道:“这帮畜牲除了吃就没别的事情了。”
这时洞口左侧那方立刻有几个扑到了对方身上,啃咬起来,平衡的控制被打破,后面就是血战了,只见两方水蝈蝈至少有上百只,混在一起撕咬起来,它们的牙齿锋利异常,一口咬下去就会连肉带皮地撕扯下一大块儿,岛上一时间蝈蝈叫声震天。
我们都面面相觑地看着这场莫名其妙的大厮杀、大混战,这完全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另一种生物的残杀。不过这也很正常,地球上每一种生物其实都有领地意识,当然我们并不清楚这座岛真正的主人是谁,反正肯定不是我们。
它们撕扯了很长时间,直打得双方都元气大伤,岛上布满了绿油油、亮晶晶的体液。水蝈蝈的尸体绝大部分被自己同类所分食,即使有没被吃的,也被咬得不成样子,场面极其残忍血腥,不过因为不属于人类的屠杀,我们也没觉得有多震撼,大家考虑的是如何把剩下那些没死的给彻底消灭。
忽然天地间响起了一声巨大无比的吼叫声,我们没人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物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叫喊,震得我们耳鼓膜嗡嗡作响。忽然整个岛都轰轰晃动起来,也不知道是地震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和王晨飞靠着铁门还好,赵边城几个人和那些桌椅板凳都向左边滑去。
震动和吼叫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停止,当这一切结束后我们再看向外面,除了死的水蝈蝈,活的一只也看不见了,不知道它们是不是被刚才那阵怪声给吓跑的。
总之怪事越来越多,我们的处境越发岌岌可危。赵边城端着枪,警惕地走出洞口,不过看样子他似乎愣住了,过了很久才咒骂了一句:“妈的,这次真见鬼了。”
我们赶紧跟了出去,赫然映入眼帘的是洞口左边一条山道上出现了一条又长又粗又深的坑,显然这是刚才才出现的,水蝈蝈不可能弄出这样一个坑来,而且这条坑还有一截被压得稀烂的水蝈蝈的身体。
赵边城道:“你们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晨飞道:“很明显,这种痕迹应该是被某种力量极大的触手给砸出来的。”
赵边城道:“你肯定?这可是礁石,不是一般地硬。”
王晨飞道:“你看看坑道两边,全是碎石屑,显然是刚才的事情,如果联系到那阵吼声和小岛的晃动,你们谁能给出更好的解释?”
大家都不说话了,这时孟洋才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赵边城脸色大变,从怀里掏出手枪,抵着他的脑袋道:“你他妈的给老子说句实话,上这座岛到底干吗来了,害得老子陪你一起送死?你要是不说老子一枪崩了你,反正都是要死。”
西柏把枪对着赵边城道:“姓赵的,我警告你千万别乱来。”
气氛忽然间又紧张起来,这时马伟利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简直有些歇斯底里,现在我们这群人里唯一能笑得出来的也就他了。
孟洋很镇定,他将赵边城的枪管用手按了下去,道:“安排你监视我的不是我,你该找谁找谁,和我说不上。”
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赵边城叹了口气蹲在地上,西柏见状便将枪插到了怀里。孟洋看了看我们道:“开会,我们大家还是商量一下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