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东西被管教拿去说给我发表了,有一首,我是写给你的,那上面写着:“世界很大,大到我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世界又很小,小到我一抬头就遇见了你!”是不是很好呢,白天的时候,她们闹,我不好写,晚上的时候,要早点关灯,我偷偷地写的,管教对我很好,她说可以帮我把信寄出去,但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收到,小颜,如果你可以收到,记得,我爱你,不要牵挂!如果你收不到,也许这就是命运!
外面的月光照进来,夜静静的,姐想躺在你的怀里,也许再写下去就会流氓了——姐是你的孩子吗?写信是美妙的,我可以不脸红,也可以在你的怀里暖暖的,想你,想你!你的莉莉2005年7月8日
当我看完这封信的时候,我在那里愣了很久,秘书站在那里看了我很久,她喊了我几句,问我怎么了,我才回过头来,然后微微一摇头,抖着手去拿烟说:“我没事,没事!”这世界很大,大到我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这世界又很小,小到我一抬头就遇到了你!
我不停地在嘴里念叨着,我摸了摸脑袋,然后抿了抿嘴,抑制着泪水流下来,在心里狠狠地说:“宝贝,我会回去的,一定,给你幸福!我要告诉你,这世界不大,它会因我们的爱而改变!”华尔街的高楼让人变得有些眩晕,我回头望着窗外,似乎看到了大洋彼岸!
那天晚上,我平静了很久后给莉姐回了封信,信的内容不是很长,我在信上写道:
亲爱的姐!
我是你的小颜,我一切都好,我现在人在纽约。姐,纵有千言万语,可是在今夜的大洋彼岸都显得是那么苍白,我想人世间没有什么爱情比思念一个人却见不到她更痛苦了,我每天都在想你,从未停止过。
如今我在美国,我几乎每天都在想一个事,那就是,我们的认识到底是对还是错,是不是我的到来给你带来了这些麻烦,如果当初,四年多前的那个冬天,我们不认识,这个弟弟不去要求你的帮助,今日又会怎样呢?姐,你知道吗?当你在里面的时候,我的心也在里面,从未出来过,我几乎一闭上眼就是中国,就是那个地方,很多次,想到你在里面的日子,就会心痛得厉害,我多么想跟你见面,跟你在一起啊,几乎想得都要疯了。
我现在在美国自己开了一个设计事务所,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之类,但是感觉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人很充实,我想只要我努力干,会很有前途的。我也更明白你当初说的话了,很容易得来的东西未必幸福,我想现在,从现在起,我是靠我自己努力了,我会让你幸福的,一定,宝贝,你在里面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对了,你写的那首诗,我看到后,就被融化了,虽然我不大懂这些,但是我能够感觉那里面强大的无奈与忧伤,我认为那是我读过的最好的诗呢,比任何人写的都好,真棒,乖,开心点,我可不会写什么诗歌做总结,呵,小坏蛋,不要忧伤,乖,永远爱你,永远爱你,永远爱你,永远爱你!你的小男人刘颜2005年8月12日
当我把信放进信封里的时候,我感觉那里似乎有着更大的东西,它的分量很重,我想她见到后一定会特别开心的,一定会很幸福,我在心里想着,我抽着烟,望着天花板,坐在那,想到了天有些模糊的亮,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去。
第二天,我中午才去公司,秘书问我是不是没睡好,我把信拿出来,然后给她写了地址,让她帮我寄出去,突然,我有点幸福,我抿了抿嘴,感觉工作一下多了很多热情。
设计事务所在接下了博物馆的工程后,我们一面忙于这个工程,一面去拓展新的业务,并且又招了几个美国名校的毕业生,干得红红火火的,一切都迈入了正轨。
而在这个时候,我有一个半月没再去彼得家,他们也没再联系我,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怎样了,我给彼得打过两次电话,他都是问我工作如何,对于家里的事,他也都很回避去提,我想,他不提,我也不会问的,毕竟我是被赶出来的,赶出来而已。
事情是在两个月后发生的,那天,我从博物馆的工地上出来,还没上车,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彼得夫人打来的,她在电话里慌张地说道:“颜,颜,你快来吧,你快来救救SUSAN,她——她——”“怎么了,阿姨,你慢慢说!”“她被那个混蛋绑架了,她爸爸在欧洲,我们不能报警,他说要撕票,她爸爸要明天才能坐飞机赶回来,我——”我听了,急忙说:“阿姨,你别紧张,我这就过去!”我放下电话,然后往纽约的郊区开去。在车上,我就知道,这事早晚是要发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以为的是马克会跟SUSAN结婚,骗取遗产,不过,话又说回来,马克那种急于用钱,挥钱如土的人又如何等得到结婚的若干年后呢!
该发生的谁也阻止不了,就如同我从彼得家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一样,可是恩情这东西,是无法用情理去诉说的,我知道我必须去,为了他们家,我也是义无反顾,不管有多大的灾难,都不能退缩,我知道那样不是一个男人,是个男人都会挺身而出。
即使伤痕累累!
我赶到彼得家的时候,彼得夫人正在那里哭着,见到我,就扑到了我的怀里,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阿姨,不要哭,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离开我,慌着手急促地说道:“昨天晚上的事,那个混蛋说要带SUSAN去看午夜场电影,SUSAN高兴坏了,然后就去了,昨天晚上没回来,我也没多想,早上,我还在睡觉,就接到了那个混蛋的电话,说要一千万,不给他就撕票!”说到这,彼得夫人又哭了,然后擦了擦眼泪又说:“他说不能报警,报了SUSAN的性命就保不住了,彼得也不让报,说等他回来!”这个胆小的有着法国血统的女人,在那个时刻被吓得犹如一个孩子,我听后,很镇定地安慰她说:“阿姨,没事,你放心好了,SUSAN一定不会有事的,有我在!”我给了她一个那种无比自信的眼神。虽然我对未来无法预料,但是那个时候当事人需要的是一种鼓励与安慰。
她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我的手说:“彼得说等他回来,可他要等明天才能回来,我怕SUSAN出事啊!”我摇了摇头说:“不会的,他拿不到钱,不会乱来的!”“钱倒是没什么,我现在就可以给那混蛋一千万,所以,颜,不要等彼得回来了,你拿着钱去跟他交易,你帮帮阿姨!”她那种心情似乎是一下子都不能等的。
我听了这个,想了想说:“叔叔怎么说的?”“他说等他回来,可是我心里放心不下SUSAN啊!”阿姨不停地摇晃着脑袋。
我说:“还是等叔叔回来吧,不是我不愿意,我怕叔叔他会不同意这事!”阿姨说:“我给他打电话,他现在赶不到回来的飞机,正在酒店里着急呢,听他怎么说!”我点了点头,她打了电话,跟彼得说了几句,意思是提议我带钱去,然后又把电话拿给了我,我接了电话说了句:“叔叔,我去怎么样?”彼得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也是十分着急的,他犹豫了半天后说:“颜,这钱,我不在意,SUSAN还有心脏病,我怕——”彼得竟然痛哭起来。
我十分想不明白,但是又十分理解,一个这么大公司的老总,会对这样的事情如此恐惧,担心。
我安慰彼得说:“叔叔,你别怕,只要你说一句,刀山火海,我都会去!”我知道,有些东西是要还的,早晚要还的。
多年后,我始终感觉,那个时候的我是一个悲情角色。我不得不去。即使我的心里也会有畏惧。
彼得说:“颜,我给你打一千万,你带上支票,晚上按照他约的地点,去跟他交换!”我最后说了句:“也许报警并不会——”彼得立刻说:“颜,你如果感觉——就不要——”我猛地摇头说:“不,我愿意去!”“嗯,不要报警,一千万全当是送给那混蛋一个小礼物,我一点也不在意的!你别怕,我让几个保镖跟你一起去!”彼得说。
我想也是,这钱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而我又算什么,不过是当年落难时被他救起的一个人而已。
我跟彼得挂电话的时候,彼得一再地嘱咐我,一定要保证SUSAN的安全,不管那人提出什么条件都要答应他,我答应了,挂了电话后,我对彼得夫人肯定地说:“阿姨,我下午就会带钱去救SUSAN!”她顿时开心了,但是又皱起眉头说:“颜,我又怕你的安危!”我微微摇了摇头说:“阿姨,四年前,如果没有你们,我也许什么都不是,今天,我这样,是你们给予的!”是的,如果不是彼得,我拿什么钱来帮莉姐,拿什么钱来帮贝贝,这一切都是彼得给予的,我心里十分明白。
阿姨点了点头。
我呼了口气,点了根烟,在马克的电话再次打给彼得的时候,彼得让他转给了我,我接了电话,说的第一句话是:“马克,你在哪,你不要伤害SUSAN,我带钱去跟你交换!”“哈,中国小男孩,你带钱来跟我交换,我很开心,你他妈的别跟我玩鬼把戏啊!还有,你要是敢带多余的人来,我一枪打死这个烂货!”我冷冷地说:“不会的,你说个地点,时间,我带钱过去!”“嗯,好的,Chinese boy!你把电话带上,开着车,等我电话,按我说的地方来!”我挂了电话,彼得夫人要跟我一起去,我按住她,用那种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阿姨,我跟你说,我带的是一千万,我这条命不值那么多,如果我带不回SUSAN,我就不会回来的,如果SUSAN出了事,我用我所有的一切去偿还!”彼得夫人哭了,我猛地转过身去,跑出去,上了车,我想了想,把车发动了,几只乌鸦从上空飞过,我听到了那有点变态的声音,我知道,是的,我带不回SUSAN,我是不会回来的,如果说当时很冲动,未必没有,可是,在那个时候,如果彼得说可以报警,根本不需要我去,他不报警,这给谁去都是一样的。
彼得说的保镖,我没有带,我知道马克这个丧心病狂的人,他什么事都可以干得出来。
我先开车去了银行,从那里取了支票,然后我又去从枪店里买了把枪,店主教了我如何使用,我感觉这离奇得有点跟电影一样,可是在美国一切就是这样的离奇,枪支随处可以买到,我拿着枪出来后,上了车。
马克打来电话说了第一个地址,我先开去了那个地点,那是纽约北部的一个郊区,那里有一些废弃的工场,都倒闭了,几乎也没什么人,有一些纽约的艺术家会聚集在那里,搞他们所谓的后现代主义。
我到了那里,又接到他的第二个电话,总之他就是用电话不停地让我改变地点,似乎他对绑票这事十分在行,又或者,他早已做了周密的计划,不是一时兴起的事。
在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我到了他说的最后一个地点,那里几乎没有人烟,是一个牧场,几处木头制造的房子坐落在旷野中,他很聪明,如果我带人来了,通过那毫无遮蔽的旷野,他一下子就可以发现。
他拿起电话打给我,然后很得意地一笑说:“呵,你把自己当作007了啊,你自己来,找死你!”我没有任何畏惧地说:“钱我是带来了,不过,我想我不会死,我要把SUSAN带走!”“别怕,我可没那么傻,我只要钱,拿到了钱,你带这个烂货赶紧走,这个残疾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把车一直开到房子这边!”我发动了引擎,把车开到了房子那边,不多会儿,屋里走出了五六个朋克一样的年轻人,很艺术,手里拿着折刀,不停地玩弄着,见到我,他们呵呵一笑,然后不多会SUSAN被推出来了,身体被捆住,嘴里被塞了东西,在那里不停地晃着脑袋。
我从车里走下来后,点了根烟,然后吐了口烟往他们那边走,车子离他们有一段距离,我说:“钱我带来了!”“哈哈,中国鬼,你是不是会‘功夫’?”说着,几个人摆出了李小龙特有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