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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陌生,决绝的劝说

播音室向着走廊的帘子都被拉住了,想必是韩云为了防止类似李超那类家伙的烦扰而作。屋里没有开灯,有些昏暗。从窗帘微微透过来的光,将屋内的氛围酝酿的很特别。我坐在一张小小的转椅上,抬头看着立在我身前的高挑身影。

韩云依然是那么的倔强,看来想等她主动开口是不可能了。我叹了口气问她:“你想说什么?那就快说吧,我还有事。”其实我怎么可能有事,只是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心里逃避着不愿意和韩云独处而已。

韩云听了我说的话,突然嘤嘤地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变成了嚎啕大哭。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我的面前,双臂垂下,但双拳紧握,不停地哭,毫无来由。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看女人哭。但女人哭,也最让我手足无措。

我不得不站起来,犹豫了一下,然后将韩云抱在怀里。依然还是几年前的感觉,只不过现在的韩云还是不是原来的韩云,我不知道。不过,几年来,韩云确实是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大姑娘。

抱着她,我有些不习惯。

韩云用力地抱着我,将头埋在了我的胸口,又抽泣了几分钟,这才突然将我推开,一边抹着脸上的眼泪,一边走到了旁边的一个小转椅上坐下。

“小天,对不起。”韩云低着头,并没有看我。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声“对不起”蕴含了太多的意思。我此前说过,我是一个固执的人,我心中已经做的决定,那是绝不会更改的。所以,我暂时并不想接她的话。我缓缓地转身坐回了小转椅内,开口说道:“云云,说正事儿吧。要不然,我真的走了。”

说真的,我刚才抱着韩云的时候,已经把过她的脉搏,脉象平稳,以我的判断,她身体康健得很。所以我心里以为,韩云说她自己可能就要死了,这是个借口。难道是因为她知道我是个固执的人,所以才找这样的借口,来试图挽回那段感情?

不过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更加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是说不是你要死了,而是我要死了?你父亲要杀我?你让我赶紧有多远跑多远?”我站在窗前背对着韩云,说完一阵沉默。此时厚重的窗帘已经被我拉开,走廊里没人,阳光投射而来,和光同尘格外明显。话我并没有说完,可是我知道韩云明白我想说什么。

我想,韩云一定是疯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难道,时隔多年,韩云仍然忘不了我,仍然想和我在一起,哪怕是编造出这样的谎言也在所不惜吗?她是想和我一起私奔吗?

他父亲韩百川要杀我?凭什么?难道她那个讨厌的父亲当时对我做的事情还不够吗!杀我?说真的,若不是因为他是云云的父亲,我当时早就给他好看!

为什么杀我?我依然看着眼前,看着阳光与黑暗在窗沿的角落里抢夺地盘,我在等着韩云的回答。如果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想是时间离开这里了。韩云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真是滑稽之极。

身后传来了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持续的时间很短,然后韩云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声音很低:“你——你能回头看看我吗?”

我缓缓转身,但下一刻我就如同一阵风一样地转了回去,然后左手用力拉住了窗帘,刷的一下将阳光阻在窗外。

见鬼!

我不敢回头,但声音很大地说道:“韩云!你在搞什么鬼?快把衣服穿上!”

我大声地喊着,一瞬间的由明到暗的过程,让我眼前一片黑暗。然而我的脑海里,却死死的闪现出刚才回头时候看到的那具在淡淡阳光之中,却分外完美的身躯。

见鬼,这还是我认识的韩云吗?这还是上大里传说的最最清纯的女神韩云吗?

我已经决定要走,立刻离开这个地方,我甚至开始迈出步伐,快步拉住了防盗门的把手。但这门,我却无法打开。因为有一双手紧紧箍住了我的手臂。

虽说那时刚刚入秋,但天气依然炎热,所以我穿的是半袖T恤。我那裸露的手臂上,顿时传递过来柔软的温热。

我承认我并不是个正人君子,然而对于我来说,韩云就是停留在美好记忆之中的最最美好,不可亵渎。可想而知这突然发生的转变,美好形象的崩溃比生理的欲·望更占上风!

我甩了甩臂,想要挣脱那温暖的束缚,然而没成想韩云抱得很紧,我没有挣脱。我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了柔软的字眼,我的身体已经开始起了反应。我不敢再动了,不过我的声音却开始变冷,我自己甚至能够感到自己的声音的无情,也能够感到自己的脸紧绷得疼:“放开!”

这个时候,我已经适应了屋中光线的变化,我看到韩云紧贴着我,微微地仰头看着我,我看到她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但那泪只在眼眶之中打转。她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出来的是坚毅果决的神采。

韩云咬了咬嘴唇,看来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她一直没有变:“你是答应我了,是吗?”

我盯着她的双眼,看到了那其中所透漏而出的希冀。但我想我的脸色肯定很差,她有些不自然的缩了缩脑袋,但却依然看着我不退缩。

“砰砰砰——”突然有人在敲防盗门,同时一个响亮但又清脆的声音透了过来,听起来有些焦急:“云云,你没事吧!李超哪个王八蛋,下次让老娘看到他,一定挠烂他的狗脸!踢爆他的蛋蛋!云云,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砰砰砰——

我试图将手臂抽出来,但是韩云反而越发的用力抱紧。我如果用力,是一定能够抽出来的,然而我又试了几次,力度逐渐加大,但我看到韩云抱着我的胳膊死死不放手。眼泪从她的眼眶里甩了出来,但那眼神却越发坚毅。

我知道,她在等着我的回答。

“喂!快开门——”

砰砰砰——

屋外的女人很执着,不过我从那焦急的声音里听出了关怀之意。

我是不会答应韩云的,虽然我的心已经开始松动。但每当我看到眼前这片白花花的身体,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韩云,难道已经沦落到这种开放的地步了吗?这还是当初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亲了亲手的韩云吗?

我的手臂被韩云抱着的地方,有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屋外的拍门声突然停了,然后我听到屋外的女人在自言自语:“不开门,我自己开!”一阵翻腾包包的声音,随后就听到有钥匙插进了锁孔里。

真是见鬼!这样子被人看见,我以后还能见人吗?我的心中充满了愤怒,我已经做出决定,不管怎样,我必须将手抽出来,然后立刻夺门而出!

我的手刚刚用力,可下一刻,却呆呆的不敢再做任何事情。

我只是看见,一柄锋利的裁纸刀被韩云拿在了手上,那刀刃紧紧贴着她的脖子,有一丝嫣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脖颈流了下来。

她依然看着我,眼泪已经铺满了脸颊,她的眼神,使我害怕。

“答应我赶紧跑,否则我就死!”她咬着嘴唇,声音坚定。

我一瞬间感觉到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我试图去夺那把裁纸刀,但我的手只是刚刚伸出,就发现那把裁纸刀又轻轻地压了压,那血,却流淌得更多了。

我并不是一个怕血的人,也并不是一个见了血就腿软的家伙。在我过往的经历之中,经历过太多的打架,也曾经多次见到过有人流血,甚至见过多次断臂残肢。

然而,现在我见了这血,却开始心里打颤。

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这门想必两三秒内就会被打开。这个时候我看到,韩云的眼神丝毫未变,那种坚定让我看了既可怕,又心软。

我叹了口气,转了转身用身体顶住了防盗门,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云云,你变得让我感觉陌生。不过,我答应你这一次。我想,这肯定是最后一次!”

背后传来推门的力道和大叫声,力道一次比一次强,声音也越来越焦躁:“云云,开门!为什么挡着门?你怎么了?倒是快开门啊!”

那声音,开始带着哭腔。

韩云见我终于点头了,突然破涕为笑。我伸出手来抢过了那把裁纸刀,立即扔到了门角。

紧接着我的手臂一松,原来韩云已经放开了抱着我的双手,她突然向上挺动身体,头迅速的向着我的脸面贴来,亲了一下我的嘴唇。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又“蹬蹬蹬”地跑开了。

我注视着那白花花跃动的曲线,心里有些沸腾。此时也感觉到嘴唇有些温润传来,我本能地舔了舔,却感觉到有些咸咸的。原来她的泪水,依然是那么的苦涩。

韩云三两下就穿好了衣服,却始终背着身体没有转过来。

砰——一股大力传来,然后就是“哎呦”一声,估计是外面的女人在用身体撞门。

真是莫名其妙,我感觉到脑袋里有些混乱,有很多话想问问韩云,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而韩云却始终未曾转身,但以我的目力,我看到她的那双精致而又尖尖的小耳朵动了几下,她露出的一段本来白皙的脖颈,已经变得通红。这小妮子,是在留意我的动静。我知道,她在极为专注倾听什么的时候,耳朵是会轻轻地动一动的。

外面的女人不死心,又连续撞了两次,一次比一次力度大,“哎呦”乱叫的声音也一次比一次强。

有什么话,还是以后有机会再问吧。我突然打开了门,然后就看到一个绿色的身影向着我决绝的撞来,就如同一头愤怒的小牛。

我闪了闪身,那身影便“嗖”的一下带着一阵风撞了过去。

最好还是别让这个女人看到我,我趁这个瞬间身子一闪便出了门。

当我快步下楼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高亢清脆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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