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灯光下,飘儿看到他的愧疚在脸上一闪而过,但是他并没有给飘儿一个表示愧疚的拥抱和抚摸。林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发一言。飘儿穿好睡衣,趴在他的胸膛上。
飘儿轻轻地说,烨,听话,去看看医生吧,好吗?林烨没有回答,只拍拍飘儿的背说,先睡吧,以后再说。飘儿默默地从他胸膛上翻下来,林烨侧身背对着他,似乎已经睡着了。飘儿转身,在他耳边说,你可以抱一下我吗?我睡不着。林烨缓缓地转过来,抱住飘儿,隔一会加大了手臂的力度。飘儿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已经听到他均匀的呼吸。
体内似蚂蚁啃食的奇痒感觉如潮水一样开始翻腾,飘儿的泪水,于这个无眠的夜晚,又一次无声地浸湿了枕巾。为什么他*****的睡在自己的身边,还是觉得这样孤单?
一群人的KTV,两个人的KTV,一个人的KVT,是否都这样的殊途同归?人与人之间,本质上真的只是一片荒漠吗?
她开始想那对残疾夫妻,他们现在还好吗?*****是不分贵贱,不分职业,不分阶层的。他们找到了适合他们婚姻的*****方式了吗?还是和飘儿一样的痛苦?
她又开始想起耿元。耿元说,他要来探访她。她应该让他来吗?看着身边熟睡的先生,飘儿给耿元发了个信息:“下个星期六,我有空。”
睁眼闭眼的无眠中,天终于亮了。
五那一场风花雪月的往事
李芳接下了飘儿给的那个专题策划。作为独身女人,如果没有爱情的话,精神上必须要有工作以外的寄托。爱情也许只是属于年轻人的吧,年过40,还想什么爱情呢?
这么多年来,她只认真地爱过一个男人。除了工作上接触的案例让她心有余悸,那个男人,是李芳独身的最大原因。
那个男人,李芳看着他从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一步一步地爬到市委书记的位置,李芳不再崇拜他,却依然爱着他。
20多年前,霍靖要娶宣传部长的女儿,他跪倒在李芳面前,要李芳原谅他。他说他的理想必须握着权力才能够实现,他说不想做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他说如果李芳理解他就抽他一巴掌。
李芳没抽他,她太了解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了。李芳甚至没有哭,她把霍靖拉起来,抱在她丰满的胸前,温柔地吻他。李芳咬着嘴唇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过程,她要霍靖永远地记着她。
霍靖忘不了李芳,他把她推到了一个情人的位置。也是20年前他新婚不久的一天,他喝得醉醺醺的出现在李芳的单身宿命,他哭着说,芳,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的支持,我的奋斗没有意义。
李芳哈哈大笑,甩了霍靖一个耳光,他立刻抓住她的手说,你动手打我了,芳,只要你动手打我了,我就好受了!李芳“哗”的一声哭倒在他的胸膛上,使劲地抓打他:“谁叫我爱你?谁叫我这样明白你?”他们的泪水湿了彼此的脸。
最后李芳极认真地对他说,只要你做个好官,好好待这个多灾多难小城里的百姓,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默默地陪你。霍靖庄严地点头,说,好,我答应你。
李芳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在他心力交瘁时给他慰藉,让他找到再次战斗的力量。当有一天,他发觉李芳年轻姣美的容颜在他的磨损下,正在逐渐消逝,他彷徨了。从那后,他不只一次的劝李芳好好找个归宿。他还经常有意无意地带李芳认识一些他悄悄帮她物色的人选。李芳知道霍靖的愧疚,每次她都仪态万千的在霍靖面前和别的男人周旋。她在享受着霍靖的酸楚和宠爱的同时,深深明白霍靖不会是她最后的归宿。
慢慢的,她开始接受那些男人的约会,并恶作剧地向霍靖报告她的进展。霍靖总是要她好好把握,说,只要你幸福了,我就安心了。李芳说,你安心了,就把我忘记了。霍靖说,哪会呢。李芳说,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霍靖说,我需要,哪怕你很老了,有皱纹了,我也需要,可是作为女人,你应该有个归宿。李芳的眼泪就下来了,她仍然笑着说,是啊,我年轻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的归宿呢?霍靖无言了。
她开始有别的男人时,那一年她36岁,她为了霍靖,没有名份的守身如玉10多年,已经足够了吧。
霍靖知道这些,可是他累了还是会在夜深时来到她的家里,把头埋在她的胸前休憩。李芳也像往常一样温柔地接纳他、安抚他。直到她38岁生日那一天,霍靖给了她一串钥匙,说是送给她的一套在别墅区的四居室房子。李芳问哪来的?霍靖吱唔着答不上来。李芳哭了,把钥匙扔给了他,吼道:“你滚,你给我滚,以后不要再来找我!”霍靖一脸茫然地被李芳赶出了家门。
快凌晨的时候,霍靖收到李芳的一条短信息:“你答应过我,要做个好官,可是你已经忘记了。你怎么能忘记呢?”
一滴眼泪,从霍靖不再年轻的眼窝里流了出来。
飘儿这一天采访的是刚刚上任才半年的市委书记霍靖,他是这个小城中挺有口碑的一个官员。去到市府办公室时,其他媒体的记者已经在那儿等候了,见到飘儿都礼貌地点头。飘儿懒洋洋地坐在会议室后面,盯着笔记本,速记着,眼皮都懒得抬起一下。
而这个叫霍靖的市委书记,还是让飘儿吃了一惊,他从容不迫,威严实在,一切政务从细里说,从民生方面详述了许多飘儿感到惊讶的内容。特别说到最近城区的治安状况,他怒发冲冠,还夹杂着方言粗语。会议在一阵掌声中圆满结束,这些掌声里,不知道有多少是出自真正的欣赏和赞同,但是飘儿的掌声却是发自内心。这个官,有点期望中父母官的样子。
会议后,肖秘书示意飘儿到办公室等候。好一会,霍靖步履匆匆地走进来,对飘儿礼貌地笑笑,就表示采访可以开始了。飘儿刚刚说话,霍靖呆了一下,疑惑地抬起头来,盯着飘儿看了好一会。
采访很顺利,务实、儒雅、有胆识、不拘小节,是飘儿在内心里暗暗给他的评价。采访结束时,霍靖亲自送飘儿出去,对飘儿说,叶记者,你很像我一个朋友年轻的时候,特别是你的声音。飘儿笑了笑,说,那一定是个非常特别的朋友。霍靖的眼神飘得远了,点点头说,是的,她是特别的朋友。
刚刚走出市府大楼,李芳的电话来了。她说她正在“意融融”咖啡馆,问飘儿有没有空,叫她过去聊聊杂志专题的事情。飘儿说她刚好顺路。
李芳正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望着街上的车流出神。这个李芳,谁说她强悍来着?今天她穿了一件短袖的墨绿色贴身毛线衣,配修身的牛仔裤,简洁素雅,加上身材匀称,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40岁的女人。
飘儿一进门,李芳就笑:“好个长发飘飘的飘儿,远远看着你走来,那感觉真好。年轻真好啊。”
“你也不老啊,要喜欢长发,就留起来啊。我的头发刚刚染的,效果还行吧?”
“何止是行,简直是太好看了。这淡棕色不张扬,又适合你的肤色。可惜啊,我做主席后,头发就剪了。”
“要是我有官当了,我也剪了它。”飘儿打趣地说。
李芳白她一眼,问飘儿刚才去哪啦?飘儿说去采访霍靖了。李芳“哦”了一声,飘儿呷着咖啡说,那个霍靖,和别的官员真的很不一样,我倒是担心他在那个位置上能否坐得长久,能否做好他想做的,改变他想改变的。
“他只要想做,只要不怕,就能做好。”
“说得好像自己很了解人家似的。”
“我只是随便说说,老百姓需要一个好的父母官。”
“对了,我刚才走的时候,霍书记说了一句非常感性的话,说我极像他一个特别的朋友年轻的时候,他好像很怀念。我想,那一定又是一个动人曲折的故事。”
“不,一点也不动人,很苦,像这不加糖的咖啡。”
飘儿觉察到李芳的反常,小心地问,芳姐你怎么啦?李芳摇头说,没事。可是声音已经哽咽,她用手遮着眼睛。飘儿给她递纸巾,不敢再说什么,也不敢问什么。
“芳姐,好了,别哭了啊,别哭了。”飘儿终于忍不住地劝她。李芳红肿着眼睛,对飘儿勉强一笑说:“我是不是很可笑?”飘儿宽容地摇头,“每个人都有许多故事,你也一样,芳姐,如果觉得苦,哭一下也好。”“我也不知怎么了,我在最亲最爱的人面前,都没这样脆弱,反而在你面前竟然会哭。”“那是因为你把我当成另一个自己了,我们是可以互相信任的朋友。”
“是的,我喜欢你的聪明和善良。”
“芳姐你别逗了,你还是我的偶像呢。”
于是两个女人互相捶打一下,都笑了。
“杂志要的专题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芳姐?”
“哦,我把提纲都弄出来了,你帮我看一下,如果觉得可以,我就这样动手写了。”
飘儿粗略地看了一下,李芳选取的角度很新也很深。得到飘儿的肯定,李芳拖着细纹的凤眼,荡漾开了自信的涟漪。
“那好,我今晚回去就动手写了。你那儿有没有性学的书籍?”
“有,一会你跟我去拿,我可是半个专家。”
李芳斜眼看着飘儿,吃吃地笑:“食色性也,这东西只要是人都会无师自通,可是要上升为理论,还是得要学习学习。”飘儿也笑了,“芳姐,怎么说到这个,你就两眼放光,不哭鼻子了啊。”李芳气得敲飘儿的额头:“你呀,怎么也这样调皮,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孤寡老人一个,说不想那是不正常的。可是想有什么用呀,没有一个男人能让我有兴趣了。我算是完啦。”
飘儿听着李芳的自我调侃,忍俊不禁,终于是让咖啡噎到了,咳嗽不停。两个女人,其实也可以凑成一台戏。
六突然想起你
李芳在飘儿家的书房中,对着飘儿书架上摆着的20多本性学典籍,张口结舌。
她忍不住问,你干吗呢?这种书又贵又没劲,你买这么多!飘儿笑着说,随便看看呗。
飘儿问李芳,那对残疾夫妻现在还好吗?有没有请专家去辅导他们?李芳说,别提这事了,一提我就生气,我找了好几个医生,可是人家一听是残疾人、免费的,就都说工作忙,不肯去。后来我跑到其中一个权威医生家里,当着他妻子的面,给他讲了那对残疾夫妻的故事,他的妻子帮忙说话,那狗屁权威才答应了。本来我要跟踪效果,可这几天没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结过婚的人都明白那种痛苦,那医生的妻子比他懂。”
“错,应该说是有过男人有过女人的人都知道那滋味。那医生还权威呢,他哪配,起码人格上不配。”
“他会尽心吗?”
“有他妻子在督促着呢。他妻子是个中学老师,我和她聊过,她很同情那对夫妻。”
“下次你去残疾夫妻家时,顺便叫上我。”
“好的。”
“这时,飘儿的手机响了,飘儿看也没看打开就听。熟悉而陌生的男人声音,竟然是耿元!飘儿看了一下李芳,神色有点慌乱,走到阳台去听。”
“飘儿,是我。”
“我知道是你。你找我有事吗?”
“哦,没事,本来不想打电话打搅你的,可突然就想起你了……”
“怎么了?”
“飘儿,我收到你那晚发的信息,一直不敢正面问你,那……算是邀请吗?”
“我……我……”
“我已经安排好了工作,真的可以吗?”
“嗯……”
“你如果觉得做不到,你要告诉我,不要为难,我不想让你挣扎难过。”
“嗯……”
“那你忙去吧,我会想你的,再见。”
“嗯……”
挂了电话,飘儿呆在阳台,心跳得急促。
窗外夕阳西斜,公公和婆婆的说话声伴着开门的声音传来,飘儿呼了一口气,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脸色是否正常。飘儿出去叫了一声公公婆婆,就回到书房整理她的采访手记。
李芳坐在地板上的靠垫看书,不一会,竟然歪在地板上睡着了。飘儿无奈地笑笑,给她披上一条薄毛毯。
吃过晚饭,李芳就告辞了。在楼下,对送她下楼的飘儿说,飘儿,你真幸福,你的家庭很温暖。
飘儿听出李芳的辛酸,却也涌起了自己的辛酸。这万家灯火后面,有多少家庭是真正幸福的呢?她隐隐知道,那是表面潇洒干练的李芳内心真正的痛。没有哪个女人不渴望真正安定下来,有个身心合一的归宿。
飘儿累了的时候,她可以回家吧。而李芳,她累了的时候,可以向哪儿索要温暖呢?
飘儿上楼去时,碰见林烨急匆匆地走下楼,便问,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林烨说,刚才单位来电话说威虎公司的系统程序出问题了,我们要去抢修。飘儿说,那你去吧,开车注意啊。林烨边往外赶边回头说,好的,老婆。每次林烨叫她老婆的时候,飘儿都会感到一种很世俗的柔情。
总编打电话来催飘儿赶快交稿子,飘儿说,行,两小时后传给你。这个总编,严肃、风趣、爽朗、松驰有度,很受同事们的爱戴。
也许受到霍靖人格魅力的影响,写这篇特稿时,她倾注了很多的激情。晚上11点校对后,发给总编。不一会儿,总编打来电话,兴奋地对飘儿说,真不愧是飘儿,干得好漂亮!真希望是如你所说的,百姓有福了啊。飘儿也用充满希望的声音说,是啊,真希望霍靖不会让老百姓失望!
刚刚想睡下,电话又响了。电话一通,那边就大叫大嚷,这样神经质的女人,当然是玲玲。她和飘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感情像姐妹一样。本地是著名的侨乡,玲玲的丈夫出国工作两年了,她还在等签证。
玲玲无聊的时候,老是爱缠着飘儿瞎聊。飘儿打趣地笑她,怎么啊,想老公睡不着了吧。玲玲也不怕她笑,哈哈地笑着说,是啊,想男人了。飘儿说,受不了你啊。玲玲问,在干吗呢?飘儿说在写一篇报道,刚刚完稿。玲玲说,你那些报道,没意思,最近写什么小说骗小女生的眼泪啦?飘儿说,没激情,写不出来。玲玲说,你不是说你80岁了还要比琼瑶还琼瑶吗?飘儿说,不行啊,我是哪根葱啊!
玲玲说,哈哈。飘儿,反正睡不着,咱们一起编故事玩吧。飘儿说,好啊。
飘儿就把和耿元的一切当成故事说给玲玲听了,然后问玲玲:“你觉得这个女人,应该迎接男人的到来吗?”
“这个女人的婚姻真让人窒息,她既然不选择离婚,可也不能这样埋藏自己的*****吧?要知道,那是人最自然的本性,凭什么男人可以到处留情,女人疯一次都不行?我同意女主角迎接男人的到来。”
“你不觉得这样不道德?”
“谁叫这个女人的老公不争气,还死要面子,这不是折磨死人吗?要怪,先怪那个老公好了。”
“那……就安排小说中的女主角去赴这一场激情的盛宴啦?”
“当然。而且,你要把这个过程写得很唯美、让人心疼才好。”
“那就听你的,情节就这样安排了。”
“这次的稿费要分我一半。”
“你还在乎这点钱!真庸俗。”
“那可是我智慧的结晶,我要维护我的知识版权。”
飘儿笑得差点晕倒,问她,怎么,还想男人么?玲玲说,不想了,睡觉去,想飘儿好了。飘儿说,好啦,肉麻,去睡觉吧。
玲玲的一席话,让飘儿的挣扎少了许多。午夜一点钟了,林烨还没有回来。飘儿抚摸着旁边空着的枕头,想起了嫁给林烨的经过……
回忆,总是会像一位不速之客,常常是在不经意间,轻袭人心。这一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了。
女人脆弱的时候,不适宜和男人约会。
当飘儿在一本书上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是林烨的新娘了。
认识林烨,是在一个刚刚下完大雨的仲夏之夜。这一年,飘儿25岁,刚告别一段她以为可以一生一世的初恋,瘦弱、憔悴、落寞。胡风远渡重洋,埋藏了飘儿所有的梦想。
除了上班,飘儿根本不愿意出门,也不愿意和朋友通电话。而飘儿还是让玲玲连哄带骗地带到了那个清静的咖啡馆,见到了后来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林烨。玲玲说,他是电脑公司的程序员,一个简单快乐的男人,一只有待升值的潜力股。回到家,飘儿几乎想不起林烨的样子。
与其他追求者相比,林烨好像一点也不介意飘儿的敷衍和拒绝,仍是每天一通电话。飘儿有一双让林烨心疼的眼睛,他说不上里面有什么,可是他就是想接近她。
有一天,飘儿对在电话中给她说笑话的林烨说,带我到山上吹吹风吧。林烨盛装而至,而飘儿还是那套白天采访时穿的休闲衫牛仔裤,披散着长发,脸色苍白。
山顶酒店外的石栏杆旁,他们有了第一次正式交谈。也许是刚才吃饭时喝了点酒,也许是夜色的迷离,飘儿对林烨说起了她的故事。动情处,飘儿泪流满面,靠在林烨的肩膀上哭。林烨笨拙地哄她,在女人面前,这个优秀的程序员一点经验也没有。林烨一语双关,飘儿,我不知道爱情是种什么感觉,但是现在我想我知道了。
下山的时候,林烨的摩托车后胎爆了。林烨不动声色地叫飘儿坐前点,再坐前点,抱紧我,不然会有危险的,这盘山的公路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飘儿忘记了林烨学过汽车修理,这个摩托车,他做了点小手脚呢。飘儿听话地伏在林烨的背后,感受着一种真实的安全和温暖。
两个月不到,飘儿宣布了婚期。这实在是太快了,快得大家都觉得不认识飘儿了。连玲玲都说,她是在拿一生赌幸福。
一个人的日子,实在太过孤单。飘儿害怕了一个人在黑夜中啃食回忆的苦痛和寂寞。正直简单的林烨,让飘儿抓到了一根柔软的稻草。一场大病,使飘儿了解到林烨在乎她的程度超出她的想像。飘儿病愈后,林烨握着她瘦小冰冷的手,说:“飘儿,我们登记结婚吧。”
飘儿竟然点头,她顺从地让林烨把一枚钻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反正已经丧失掉爱一个人的能力了,嫁个爱自己的男人有什么不好?年轻的飘儿固执地认为,爱情走出了初恋,便是一生。
原来,并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