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一个夜晚，却上演着不同的故事。
每个人都是这时间与空间里的主角与导演。
林烨一身酒气回到家里，家里漆黑一片，没有人。这么晚了，飘儿去哪了呢？
飘儿正躺在李芳家的沙发上，李芳刚刚给飘儿添了杯咖啡，在沙发前的小地毯上坐下，听飘儿说着她内心的微澜狂潮。
飘儿是很艰难地有一段没一段地叙述的，对于她来说，哪怕是对一个极信任的人说这一切，也需要很大的勇气。说到难堪处，声音哽咽。
李芳震惊了，默默地给她递纸巾，她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飘儿说：“芳姐，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害怕晚上，以前害怕是因为经常失眠，现在害怕还是因为睡不着。以前是＊＊＊＊＊在跳舞在折腾，现在是没有了＊＊＊＊＊了，我完全没有了……我有的只是恐惧。可是我不敢拒绝他，不敢推开他，我怕这样打击他病会复发，我怕他会更加怀疑我什么。可是，他不是在需要我，而是在惩罚我，用这种方式发泄对我的埋怨……我累了，芳姐，和耿元无关，和胡风无关。我……我想……”
李芳问她想怎样，飘儿抹抹眼角的泪，过了好一会才说：“我想离婚。”
“离婚？”李芳提高了声音问。
飘儿平静地说：“是的，离婚。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不想再伪装，也不想再努力。真的，努力这个词语，对许多东西，并不适用。而我们的婚姻，已经没有办法努力了。太多的东西横在那里。这是我和林烨两个人一手造成的。”
李芳叹叹气，抚摸着飘儿的长卷发说：“好吧，只要你决定了，只要是你深思熟虑作出的决定，我支持你，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成全。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别人。飘儿，作为朋友，我只希望你能够快乐。”
飘儿坐起来，靠在李芳的肩头上抽泣，说：“芳姐，为什么我们的人生会这样坎坷？我只想和一个好男人安静地一起面对命运？可为什么会让我们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李芳拍着她的背脊说：“别这样啊，没有人怪你，啊，别哭了。”
这么一说，反引起飘儿更多的心酸，一哭不可收拾。她想起了和林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了这个婚姻中所有的悲欢细节。“离婚”这两个字在心里本只是一粒将要发酵的种子，不能轻易言说，如今亲自说出口，虽然对面的不是林烨，可还是觉得心痛不已。离婚与分手真的不一样，分手也许也会痛，但不会将生活中的一切连根拔起。
特别是对叶飘儿这种在本质上很古典而传统的女人来说，离婚是最不愿意提及也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她又想起了少女时代的那个梦想，一辈子只和一个男人睡觉，一辈子只和一个男人生活…….
多么简单纯粹的愿望啊，怎么实现起来是这么难呢？
尽管调解过无数的妇女问题，可是面对挚友的婚姻与感情问题，李芳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哪怕是安慰的话也找不到几句，就只是这么默默地陪着飘儿，抱着飘儿，让她尽情地哭。
后来，李芳说：“飘儿，要不，让林烨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飘儿抽噎着说：“没有用的。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还记得《半生缘》里的这句话么？我又怎么对他说他的心理有病？说了他也不会承认的。就算他真去看了，又怎么样？变了，味都变了，我还苦苦撑着又有什么意义？”
李芳又无言了。
“芳姐，你说，我应该怎样向他开口？”飘儿停止了抽噎后，这样问。
“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李芳反问道。
“也许有吧，也许没有，但我真的是不想努力了，再努力又如何，我已经放弃了，不管是在身体上还是在心理上，我已经放弃了这个婚姻――好像，它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飘儿说。
李芳说：“现在你情绪不稳定，也许过一些时间，会好起来呢？”
飘儿勉强笑笑说：“芳姐，咱们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我的性格你是了解的，我不是那种冲动、情绪化的人。我承认我比较感性，比较细腻，可是我也有我的理性，这是骨子里带来的冷静。我们看别人的悲欢总是很容易看出个所以然，没错，是这样。可是，或者我真看不清这一切，可是，我和林烨的关系已经无可补救，这一点我却是很清楚的。”
李芳听了，又沉默了。默默地陪着她坐着，心里却不住地叹息。本来是多好的一对璧人啊，她曾经那样羡慕的小家庭，就这么要摇摇欲坠山崩地裂了。
“要不，我以朋友的身份去找林烨谈谈？”好一会，李芳这样建议道。
“还是别了，还是让我们自己来解决吧。就算是分开，我也希望能保护好他的自尊，我们分开的真正原因，我不会再对任何人说，哪怕我会遭受各方面的误解与猜疑，我无所谓。”飘儿说。
“飘儿……哎，你傻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李芳叹息道。
见咖啡凉了，李芳起身去再加热，又给飘儿和自己倒了一杯，实际上飘儿一口也没有喝过。李芳说：“来喝杯东西吧，暖暖胃，心情也会好些。”
飘儿调整了坐姿，对她笑笑，然后点点头。
“饿不？晚上你应该也吃不好。要不要我给你做点东西吃？”李芳问。
飘儿摇摇头，说：“不要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林烨说要在外市去办事，没在家吃饭，这会儿应该回家了，我要是太晚回去，怕又惹他不高兴。他……现在猜疑心大得很。”
